然而罗简没有逃跑的速度,很轻易地就被追猎者一下子扑到压在地上,手脚被牢牢束缚,挣扎也是无用的,这个男人的力气很大,罗简很理智,于是放弃了无用的反抗,睁大眼睛盯着追猎者看。

“我们被锁住了。”

“你可能不清楚,有个别船,甲板上会设置暗门,把板子拉开就可以进去的夹层空间。一般人想不到这一点,不过我祖父当年做过海员,知道这一回事。”罗简解释道。

“我记得船长室有望远镜,就挂在那幅壁画的旁边,貌似很久没有动过所以落了一层灰。”罗简回忆起自己翻找船长室的情形,令他自己都觉得惊奇的是,这些细节回忆起来居然如此清晰,他自己所做过的每一件事情,到过的地方,翻动过的物品,好像是电影回放似的,一切都清清楚楚。

罗简情不自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另一只手拿着刀,狠狠地朝着那尸体的手臂砍下去,但是刀刃发出叮——的声音,好像是砍在金属上面,愣是没把那状似脆弱的骨头架子砍断!

“我以前在外企工作,遇见过一个信基督的美国人,他随身带本圣经,我看过,而且因为工作原因特地在网上查了点资料。”丰羽岚眨眨眼睛,笑起来:“真奇怪,这不是一艘海盗船吗?怎么还会有信基督的人在上面?”

随后没几天,洛恩失踪了。日志的内容也开始记录每天不同的几个人相继失踪,船长把消失的人,名字一个个排列在日志上,模糊不清潦草甚至是扭曲的字迹,丰羽岚甚至觉得自己从中看出了一丝丝的疯狂。

第二,纸条的背面都写着线索,线索之间都有直接联系,串联起来才是完整的。

然后随着油灯灯芯的一明一暗,一个怪物和一个人类战在了一起!

非常安静,在丰羽岚闭上嘴巴不发出任何声音之后,丰羽岚就更加能够体会到那种寂静无声的感觉,死一样的寂静,没有任何声音,仅仅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越来越快速的心跳声。

一张十分古老的照片,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黑白合照,好像是结婚照,因为都穿着复杂繁琐的礼服,照片上面的人都模糊不清的,似乎是非常老的照片了。照片的背面写了拍摄的时间:1645年5月5日,洛恩和舒丽雅。

“别害怕罗简,这么胆小的话会死掉的。”罗简自言自语,一脸惨白的坐在电脑面前,手里还拿着鼠标,可是却一动不动。他试图转移自己对密室的注意力,他试图想现在还在医院里养伤的丰羽岚,今天也去看这小子了,这货还是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

丰羽岚是第一个发现罗简的性倾向的,那时候是罗简他自己都闹不明白的时候,他不像是别的男生那样喜欢谈论女孩子,对女生的私密也不感兴趣,不会看□或者有色视频,倒是很喜欢看操场上男生们活力四射挥舞汗水打球。

不过**对这种细节问题是不会在意的,非常神经大条的哈哈笑,然后冲罗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噢不不不!你不能报真名,说个喜欢的代号或者外号吧,英文名也行,越简单越好,称呼起来方便。”

“什么新人?”罗简一只手放在背后,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武器。

冰箱的门上多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不知道是谁在冰箱门上贴了一张纸条,贴在非常明显的位置,和罗简的视平线持平,他一抬头就看见了。

并不是那尸体的腐烂程度如何如何恐怖,光是这样罗简也不会害怕一个死人,但他害怕的是,这具尸体……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更像是活人!

罗简突然激动起来!不!或许他是突然害怕起来,狭窄而封闭的小房间里安静到他能够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恐惧像是内心某种冬眠已久终于醒过来的蛇,冰冷无骨的身子慢慢滑过罗简的心尖,刺激的他牙关都在颤抖!

所以罗简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他又走到这间房间内唯一一扇窗户面前,拉开了深灰色的厚实的窗帘,果不其然,窗户已经被封死了,玻璃什么的都还完好,但是外面的开口被用坚硬的铁皮焊死,完全看不见外面的风景,只有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皮。

出乎意料追猎者并未对罗简他们做什么不利的事情,转身就离开了休息室,罗简顿了一下,拉着丰羽岚跟了上去,‘门’的线索在追猎者的身上,跟着他才能找到出口,罗简是这么认为的。

追猎者在黝黑的船舱里七拐八拐,但看得出他对地形十分熟悉,就好像真的是一直住在这艘船上的船员。罗简和丰羽岚始终保持在几米的距离开外默默无语跟着追猎者,罗简异常疲惫,但还是不得不强打精神,但是阿岚的状态明显不好,满头冷汗脸色苍白,嘴唇干涸到开裂,几乎都是罗简在拖着他前进了。

“阿岚,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可以出去了。”罗简小声鼓励他。

丰羽岚僵硬着脖子抬起头,漆黑墨色的眼眸望了一眼罗简,似乎有些黯淡:“阿简,我是不是很没用。”

“又说这种话……”罗简微笑起来,虽然他也同样疲惫不堪:“我第一次来密室,表现比你还烂。”

丰羽岚又低头不语了,他咬咬嘴唇,强行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不给罗简增加多余的负担,他知道罗简在安慰他。真是太没用了……丰羽岚内心惨淡,自嘲不已。

追猎者带着罗简他们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船舱的最底层——底舱。而且他们发现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情况,底舱居然在漏水!船底貌似什么地方破了一个小洞,源源不断有海水从那里灌进来,整个底舱都被海水淹了,水位线都没过了膝盖,桌椅的残片和其他碎屑漂浮在水面上,随着船身的晃荡而晃荡。

“看这趋势,不要二十分钟整个底舱就会被完全淹没,船就会开始下沉,我猜想,如果我们在这艘船上呆满六个小时都逃不出去,那么六小时后船就会沉没,无论怎样我们都会死。”

罗简对局势有所把握,他把自己的怀表掏出来看了看,16:12。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罗简谨慎地摸了摸兜里的钥匙,还在,没有出现什么突然之间弄掉了钥匙又满屋子到处乱找的情况,这让他稍稍放心,于是跟着追猎者走进了底舱,一脚踩进了没过了膝盖的水里。

海水及其冰凉,沁入心脾的冰冷,罗简感觉自己的两条腿瞬间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冻得连麻木都不知为何物。回头看看丰羽岚,比他情况好不了多少,惨白的脸更加惨白。

前面的追猎者倒是无知无觉的样子,冰冷沉重的海水一点也没有影响他的行动力。罗简有些疑惑这个追猎者的实力,到底是有多么强大呢?强大到已经打破了生物的极限,无视自然法则的存在了吗?

追猎者不会解答罗简的疑惑,他带着罗简和丰羽岚进入底舱的最里层,走过一段长廊,漫过冰冷的海水,最终停在了一扇门前。

罗简抬起头,举高了油灯观摩眼前的门,罗简忽然有个惊奇地发现,他发现所有拥有那种‘不可以任何方式被破坏’属性的门,都是用深红色材料制作的,红得近黑的颜色,光滑没有一丝伤痕。

追猎者在门前站住了,转过身来看着罗简,罗简会意,走上前来掏出了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然后听见咔嚓一声,门开了。

罗简内心有些激动,丰羽岚也是,两个人都有些激动,齐齐走上来站在门前,罗简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他本能地抬起脚走进去,却发现这扇门根本不是什么出口。

门里只是个照样封闭的小房间而已。

只是个同样被灌了水,空无一物,黑暗的小房间而已。

罗简霎那间头脑一片空白,脑海里忽然闪现了那个女尸重复了两遍的话语——这艘船没有出口。

他回过头想看看背后的追猎者和丰羽岚,但是却听见阿岚一声惨叫,追猎者抬脚就把阿岚和罗简一起给踹进了这间封闭的房间,然后再以迅速的动作把门重新关上,紧接着就是门落锁的声音。

罗简在水里扑腾了两下,溅起水花,油灯也掉在水面上,好在油灯有玻璃罩,不至于熄灭。罗简从水里爬起来扑到了门上,这扇深红的门简直就像是罗简生命里的噩梦,好像能够瞬间把他的所有希望都剥夺!罗简张嘴想喊外面的追猎者,可是张开了嘴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追猎者叫什么名字,他们之间一句话交流都没有!

“我们被关起来了?”丰羽岚浑身**,冷到牙关打颤,恐惧显而易见浮现在脸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封闭的环境,这是个更加严格的密室,除了门以外没有任何窗口,房间里也有没过了膝盖的海水,估计是是门缝底下漫进来的。

罗简用力敲打了一下门,发出沉重的声响,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他知道追猎者还在外面,就站在门口,他有这种感觉。

“我们……我们得出去,水位上升的……很快,这里很快就会被淹没,在船还没沉没之前,我们会被淹死的。”罗简也冷,冻得说话都断断续续,水位已经渐渐漫过腰际了。

“我……感觉…被淹死之前,我们…就会被冻死。”丰羽岚拖动沉重的身体走到罗简旁边,两个人靠在一起取暖,可是没有用,水太冷了,沉重到让他们都想永远闭上眼睛,再也不睁开。

外面的追猎者突然用手叩了叩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罗简冻得浑身僵硬,连思维都好像也僵硬了,他不明白追猎者这一动作的意义,只能趴在门上,听他叩门的声音。

好奇怪,明明是被这个追猎者一手推进来的,对方的意思明显是要困死他跟阿岚,可是罗简此刻感觉不到仇恨,甚至没有愤怒,他只是有些失望。

敌人……果然就只能是敌人吗?

“阿简,我们…会死吗?”丰羽岚断断续续地问,他的唇色都变得灰白了,面无人色,好像已经成为了一具僵硬的尸体。

罗简知道自己的脸色和丰羽岚差不到哪儿去,内心一片悲凉:“好像……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