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忠就是这个角色。

本来请的是罗书记,他身体不适,可能是纵欲过度,全身发软,就把请帖给了向春花,让她代为出席。

一个个后台都硬扎。像他这样,从农村出来,当公社的播音员,当公社的副书记,到区里的副区长,然后到县委办公室当副主任,一步一步,都是靠自己。里面的酸楚,惟有自己明白。当年为了提干,给公社书记每周去砍柴,那是一提一把泪。

董程青报名,复习,参考,白白花了不少钱,结果呢?是教育局长的在乡下教书的儿子,副局长在农村教书的儿媳,成教股长的在乡村小学任教的老婆,三个名额,三个人,彻底的萝卜招聘,耍了全县参考的三十多位老师。

有一年,国家某领导到四川,夜宿某县。那是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交通不便,当晚住县上也是无奈之举。县委书记在安排吃饭时,把领导的随从安排在其它桌上。

国家给的校工编制,才两人。其余的全是临时工,学校请,学校负责发工资。学校伙食团,无论如何,还是要赚一点钱的,这钱除了给临时工发工资,还要负责学校职工的福利,以及包括校领导吃喝的开支。

说起来,乡村中学的教师,和庙子里的和尚差不多,得耐得住寞,尤其是周末,学校伙食团也不开伙,还得自己动手,炒菜煮饭。

这种事儿,其实奥妙简单——经济学家们爱的还是经济——钱!向春花给的报酬,是他们几个月的工资,不过作一次乡村旅行罢了,何乐而不为?

“天垮下来了?”向春花抢白道。

余县长在办公室,像个战场上的总指挥,忙得不可开交。方书记命令:在地委副书记瞿健到达之前,县上的一切事务,由余县长负总责。罗世维的突然自尽,让本来就因为向春花的事出现了许多流言蜚语,人心不稳的小县更加慌乱。

儿女长在认不倒

按一般的规定,县委的几个主要部门领导,县纪委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办公室主任,必定要进入常委的。但也有没有进入常委的,原因是资历,或是中途接任,常委名额已满。但是,如果这几个主要部门领导没有进入常委,则列席常委会。

听区长的老婆摆过,这区长,表面看起还过得去,但特别的粗暴,对女人一点也不温柔。比如上床睡觉,也没有过渡,直接就是脱裤子,从没有前戏。也不太讲卫生,从来不把下头清洗干净就上床。

官场潜规则之三:提拔提拔,要有人在上面提才能拔,不然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他刚说出了打算,就遭到罗世维的坚决反对。他的理由也很充分:现在的预算外收入,实际上每年也是入不敷出。比如,全年仅县委的招待费,就要几百万,这笔开销得从预算外收入来补。比如给领导们换车,也要花的这个钱。还有超编的员工工资,也要这个来发。领导参观,出国什么的,也是这个钱。

在官场,站队特别重要,站对了,一切顺风顺水,站错了,一切可能毁灭。

那时的服务业不发达,要买米,得自己去挑。丁家住在八楼,也是当时学校的最高层楼房,每次余焕燃都自告奋勇地去当挑夫。还有挑蜂窝煤什么的,他几乎全包了。一来二去,他成了丁远忠的铁心豆瓣。一个成绩相当差的人,成了系团总支书记。

“罗世维的尸体,如果公安确认是自杀,立即火化,骨灰暂存放在殡仪馆。如果罗世维没有查出问题,即低调办丧事,由县委办公室落实。如查出有问题,骨灰交他家属处理,办公室派人协助办罗世维的后事,但不要过多介入。”

问的是药水,这里价格不一样,最便宜的三十,最贵的三百。

那天,张德祥打算回老家去,老家在村里最远的八仙岩,是个只有五六户人的自然村。

小孩子认真地想了一阵,然后说:我长大了象我爸爸一样,娶老婆,生孩子。

县上解决不了,他们到地区上访。

两年前,他到溪口场作调研,主要是调查农民在解决温饭以后有什么新打算。在这儿,他遇上了人称“死牛筋”的古大爷,他是上访专业户。本来,他在乡中心校退休,有吃有穿,衣食无忧,可是他退休后回到老家生活,门前有一条河流,叫竹溪河,上面没有桥,群众来往十分不便。特别上学的孩子,差不多每年都要被洪水冲走一两个。

被打得趴在地上的他不明白:我做错了啥事呵?

董程青说了向春花的手机号,2000年的手机还不太普及,一般的工薪族还用不起,县上用上手机的除了领导,就是老板。

这时,林芙蓉来了,用磁碗给他盛了饭和菜,饭是洋芋和大米蒸的,这是高岚县比较流行的吃法。菜是酸豇豆炒腊肉。罗世维十分感谢她,就问起了她的身世。林芙蓉说她是地区卫校护士专业毕业的,因为不占人,就分到这最偏远的乡卫生院工作。后来,和这儿的一位医生结了婚。一辈子活在山旯旮,烦呵。

俩人都是知识分子,也找得到共同语言。这男人居然还是个文学爱好者,平时有空,还胡绉几句诗。这天,他向虞青雨背诵他才写的“杰作”——

工作组相信他,纪检书记嘛,会以身作则。

那时候,读过在大学的他,想的就是小说中的细节。

罗世维说——“这水库的大坝,要用好多万吨水泥呵,老表这下可发了哟!”

枫枝摇过折断腰

当然这是传统的美人标准,和现代的美人标准大不一样。现在的男人喜欢大嘴巴女人了,为啥?因为外国女人都是大嘴巴,虽然民间有嘴大阴门大一说,那肯定没有多少道理。

说话叽里咕外语

林向阳一怒之下,就见议把前任秘书调到一个最偏远的乡去作民政干事,美其名曰:到基层锻练。刚好,这时组织部调来了罗世维,顺理成章接任秘书。

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但世上就有稀奇事发生。

这罗世维也是男人,当然看出了其中端倪,于是就作了安排。罗世维家住的平房,房子也不宽敞。刚好他们学校有位退休老师,儿子在地区工作,就随儿子去了,房子让罗世维照看。所以客房是现成的。

第三个建议更出格了:建议将他的姨妹儿虞青雨调离计委工作,作高岚县驻省城办事处主任,正科级。虽然说举贤不避亲,但是,虞青雨和罗世维的关系,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谁不知道?“小姨妹儿是半个妻,舅母子是自己的”,本来是个开玩笑的话,在罗世维家里,变成了真的。了解罗世维的人都知道,他老婆虞红雨为什么滞留省城不回来?除了在那儿带孙子,最根本的原因,是她了解罗世维和虞青雨的奸情,3个人在一起尴尬,她又不愿意让自己和妹妹都处在那种痛苦的位置,干脆一走了之。“腾位置”,太懂事了。这样的女人,恐怕天下难找。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睡什么觉的朱效财得知这个消息,赶往现场时,那里已封锁了。因为不是刑事案,领导也没有交待要他参与罗书记的后事,他只看了一下,就悄悄离开,他不想这个时候介入。

不到一个小时,现场清理完了。大多数人都离开,包括向春花的尸体也裹着抬走。

还有个急得满世界找人,他就是向春花的老公,县高级中学的副校长董程青。

光棍种的包谷、洋芋不够野猪拱,他是朝天一把籽,既不施肥,也不除草,能结多少?加上山高土地贫瘠,不出庄稼,光长野草。所以秋收的时候,他只有望地兴叹。

瞿健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这些年,干部腐败的事发生过多起,但这样集体腐败的事,还是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