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我就发现自己停不下来了,我几乎把自己这几天来累积的困惑都一股脑的问了出来。诶,你还别说,虽然只是自己在那儿嘚吧嘚吧,不过,问完之后,我心里还感觉挺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几天给憋出心理疾病了。

一听那声音,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那,那他娘竟然是花生的声音。我顿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开始分不清记忆到底是真是假了。

“不行,要死就一起去死。”我把心一横,顺手就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胖子说黄泉路上三个人可以斗地主,妈的,现在正好凑一桌麻将,还有俩倒茶的。”

我浑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再一看,我更是发现,他虽然在我们面前不停的跳动,可他的两条腿却根本连动都没动一下,整个人挺得像一根木桩一样笔直。

“哟,还卖萌。”胖子说着也跟了上去。

胖子保持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的姿势没敢动,我也被吓得一呆。

“死胖子,你是不是肾虚啊?”我不禁问道。

胖子一笑,接着“啪啪啪”六声脆响,那虫子的六条腿就给他掰了下来。然后胖子把那虫子往屁股兜里一揣,“搞定。”

胖子一听,就拍了拍我,“哟,看不出来,你还挺细。那成,你把后背靠上去,我在这儿看着,你要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块山岩,这样的话,我应该就能看到问题所在了。”

胖子忽然说道:“干咱们这行的,都料到会有这种时候,不是哪次死在古墓里,就是哪天死在别人手里,我知道你这种斯文人,都矫情,但也得学着看开点儿,反正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在黄泉路上见到那小哥了。”

过了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我们顿时就发现,棺材里那个模糊的红色人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了。我站在旁边,感觉自己就好像正看着一个人的分子慢慢的汇聚,然后恢复原本的模样,诡异无比。而且,那人影越是清晰,我就越发觉得,那头发,那胸部他娘好像是个女人。

取出来一看,信封里头是两张叠好的信纸,还有一张照片。看别人的信呢,总会让人有点兴奋,而且这信出现得蹊跷,我就更是迫不及待了。不过我还是先看了看那张照片,这一看才发现,那他娘竟然是一张满是白光的照片,也就是你拿着一张没保存好而曝光的底片洗出来的那种照片。我只在照片周围看到了一些金灿灿的东西,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没错。”胖子继续说道,“修这种规格古墓的人,肯定对墓葬的所有方面都想得非常透彻,像小哥说的,这里不是主墓室,如果弄出太大阵仗,反而会暴露一些东西,相反,只在一些细节上下手脚的话,收到的效果可能会更好。你们瞧瞧这棺材,四米多长,一米多宽,又这么沉,拿是肯定拿不走的,不明就里的人按照开棺的一些常理去试了之后,发现打不开,肯定会觉得有古怪,加上这儿的环境,对方多半会因为一些顾虑而放弃。”

当你走出人来人往的城市,远离喧嚣,踏入寂静无声的黄土之下,来到一个死人的世界是,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那些存在了几百上千的尸体,看一看死亡到底是什么样子。而古墓,正是见证死亡的最佳场所。也许在打开棺盖的某个瞬间,所有的盗墓贼脑海中都会感受到一种极致的恐惧,一种身为活人对死的畏惧。而当我微微的品尝到这种恐惧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又是一种无比强烈的诱惑。

我这才猛的想起铁门的事情,赶紧走了过去。正要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情,花生忽然就冲我一抬手,“先把周围的火把点上。”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嘘、嘘”的声音从三张笑脸的后面传来。影影绰绰的,我看到面前那张怪脸的后面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似乎,他还在朝我靠过来。

胖子没理我,随即就对着墙上一通大尿。尿完了之后,他才转头冲我们笑道:“目标已经锁定,咱可以开始了。”

的确如此,油漆对于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太常见的事物了,但因为这里是一座西汉时期的古墓,所以我压根儿就没想过,眼前这种黑色根本就不自然。我虽然不知道古时候的漆是怎么做出来的,可现代人用的那种工业油漆的特点实在是太明显了。眼前这扇铁门上的漆,黝黑黝黑的,火光之下,还有些反光。就算汉代人能造出和现代相当质地的油漆,但经历了一两千年的历史,它怎么也不可能完好到眼前这种地步啊。

一看这人那副还没睡饱的样,我心里就嘀咕,你他娘趟棺材旁边也能睡得这么安稳?

花生没有回答,“后来,族长带着家人一直往北走,想远离那片海,开始新的生活。但是,那个诅咒却一直跟着他们,而唯一延缓这个诅咒的办法就是族长手中的那块石头,那件东西后来也变成了族长随身的一件装饰。有人说,那件东西就是那艘船变化而来的,是他们的救星。可是,不久之后,族长发现,这颗救星有一种非常特别的能力。利用这种能力,他们融入了大陆的生活,繁衍后代,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但是,佩戴它的族长,却出现了一种非常古怪的变化。为了掩饰那种变化,他把自己藏了起来,让后代继承他的王位,而他则一直躲在暗处,操纵着这个王国的一切,一个一百年接着一个一百年,后来,他变成了这个王国的一个传说,没有人再见过他。”

看这死胖子灰头土脸的样子,应该是在这儿呆了很久了,可大门就在墓道后面,他总不能一直就住这儿了啊。

那人也是一笑,“一把破铁也镇得住你爷爷,告你,老子一出手,保证让你小子在医院趟半年。”

“看来你的运起还不差。”花生忽然说道,“这条墓道有耳室,我们有可能是走对了。”

一面暗骂自己没用,我更是感到眼前这个人是如此的可怕。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以那种让人无法想象的方式杀掉耗子,自然,他要拿走我身上的任何东西恐怕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我是谭伟啊。”老谭冲我一笑。

秦风和那些伙计对我爹的担忧不下于我,但是,我始终是我爹的儿子,在大家都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也只有我来表这个态。

“明白了吧。”老谭摇了摇脑袋,“我刚才一路看过来,发现这些人手里的祭品全都是水产,跟我们中原人古代的祭祀习惯都不一样。你再看看这些人衣穿着,我敢肯定,这画上的人,肯定都是住在海边的居民。”

“诶,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啊?”老谭伸长了脖子问道。

我跟秦风都有些神魂颠倒了,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头顶。紧跟着,一团白色的液体落在了石桥上,顿时,上面的蛛丝就发出一阵“嗞嗞啦啦”的声音,然后开始迅速的溶化。

隔了好几秒,我才听到花生用一种非常低沉的语气说道:“你没看到吗?”

“可是”

“那东西速度太慢,可能是知道追不上我们。”一个伙计庆幸的说道。

“不是,咱不解决它的话,那等会儿又中招了,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耽误时间啊。”

“我?我该怎么做?”我心里非常没底,完全不相信自己能在这种时候能做出什么有效的事情。

“没错,听风哥的。”其他伙计也赞成。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他们几秒钟前明明就还在我身边,怎么会一下就不见了?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所以一起去看了?我又试着叫了几声,但是,四周弥散的黑暗和死寂很快就让我明白,这附近根本就没人。

我一看,周围加上我们三个,就剩下四个人,连二愣子也不在。“这是怎么回事?”我转头问向花生,却看见他已经走到了远处的一面石壁之下。

“把竹子刻在陵寝上,还用竹叶画出七星图,这古墓的主人,看来对竹子很有偏好。”花生没有回答,而好像是在研究这座古墓的根源。

二叔示意那人不要支声,然后拍了拍我,“袁子,算了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不忍心也无济于事。现在救你爹是头等大事,你要知道轻重啊。”

“花生,你也听到底下有人说话?”我连忙问道。

这时,我看到花生正在岩体的下边坐着,脸上笑呵呵的,一边抽着烟,一边左顾右看。说实在的,我们也就刚认识两天,我对他的了解很少,但是我也不傻,知道花生不是那种没事脸抽筋的傻子。看他那清闲样,我就觉得不正常。

花生早有准备,对手一扑上来就被他轻松的躲开了,但那两个人反应也很快,三步停住身形,同时又返身回来,各自伸出一只手,就想去抓花生的衣领子。这一次,花生可就不给他们机会了。只见,他不但不往后退,相反快步往前,也伸出了自己的双手。那小子的身手真不是盖的,在这种环境下,竟然准确的抓住了两个人的手腕子,同时一拧,那两人还没来得及惊讶,手上已经吃疼,顿时就往地上倒去。

我来回看了看,知道没别的办法了,就用五体投地的姿势,像滩烂泥一样的趴在的人脸的脑袋上,接着伸手去拿绳子。

“蛛丝?”我立刻就想起之前自己碰到的那根蛛丝,“不可能啊,蛛丝怎么会有那种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