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箭羽风动,瞬息便已疾予壮汉胸腹。只是尖方触肉,居然自折落地,白甲雄躯不损分毫。

乍听青狼二字,梁安眼中寒芒骤闪,复又被其深深埋下。

却不想,这突然蹿出的身影,竟也与其招法一般直往于前,全不理会背门近袭。

久无动静,莽汉冷哼一声,再次出手。两道爪影犹如蛟龙探月,直取石生首级。

骄阳缓缓爬升,终是露出了全貌。一众船工拉帆起锚,船体渐渐驶离了岸口,站在冲刷洁净,乏着淡淡咸腥的甲板,双姝不忍掩鼻皱眉。

“怎的,我这奇招一出,你便认输不成?哈哈。”

男子似有所觉,回首看来,他连忙唇起灿笑,四下张望假作环视。

噗、噗、噗……连声轻响,对楼檐角栏影中匆匆跌出六条黑衣人影。

“你来作何?今ri我家小姐大喜,可未邀你前来!”本就憋气难过的樱儿,顿时火起,冷面青颜横于李天身前。

“莫要胡闹!你若左右无事,不如随我出外走走。”纤芸轻抖手袖甩开樱儿握掌,自顾于前,缓缓行出门外。

想罢,石生眼中杂sè渐去,归复平静。看向棉褥遮身的纤芸,默然一笑,抬起手掌就往自己脑门劈去。

“瞧我作甚?自己作了何事,还要我道由事因不成?”纤芸眉角上挑,一幅不及己事之态,心中却是生笑连连。

“呃……”石生面皮一红,不知作答,适才心神全聚小姐身姿,如何瞧得明白。未恐被观窘相,连忙扛起大刀,yu将演练之法照耍一通。

“且慢!我于你前展露功法,以示身家之所,便是存心于礼,诚待于意。为何你还这般不着情面?”纤芸不想,石生竟能割舍这份情丝,当真意外。

想通关节,石生惨面,自己活于仇人檐下,竟还默不自知,当真蠢钝。随即夺步于前,带着强烈杀机直直扑向纤芸。“还我师傅命来~!!!”

“既是xing命之碍,自是要用……嗯?!……”话音未续,孙毅仁直觉胸中气闷,隐有不适,顿时心起波澜,内劲猛提激起一道气旋,生将灯火扑熄。“哼!原是沈家一脉,难怪老夫徒儿死状奇惨!”

府中堂院错落,琉瓦碧柱,纷株草木红黄道旁,青砖铺路,端是富丽。恩师首度来访,徐通便自遮伞引路,全没理会丝雨洒身。

石生问答之间话匣已开,心头杀人惧意到也浅淡几分。二人相聊之下,渐说武学倾向,不禁对樱儿所使招式生起一丝趣意。“樱儿,方才你使拳法,脚步驳乱,手势变化繁杂,不知是何功夫?”

劲风扑面,其势不假,此着大出意料。那重伤人本自预估,只要闭口不言,对方必难下手夺命,定可拖延一二,以待大哥回援。不想,这美貌小姐,心肠却是毒辣非常,自己缓兵不成,反遭杀祸。“且慢!”临掌愈近,一声大喊破响。杀招留寸,密布汗水挂缀满面,不知是惊是痛。

眼见三人即将入屋,樱儿立时撇开对手,奔掠而去。

“你且莫急,姥姥轻身功夫了得,怎会轻易就被擒去。”纤芸本同樱儿一般猜测,但转念想来,自己三人行迹未露,魔盟高手也难以寻访至此。再者,纵是强敌来临,以姥姥那惊世身法,想要将之捉拿,直如登天。如此看来,定是旁事烦扰,无从分身罢了。

毒掌附近,方乾沉气深吸,护身气劲猛然推起,生将姥姥掌势弹开。一道透白气墙弧圆如球,更把自身包裹,地面铁匣,受他气机牵引陡然升起。

“李老板话已至此,若老身再作推托,倒显小气。”“呵呵,言重,此事于老夫人不过举手之劳。但在此之前,李某尚有一问。”“李老板客气,请讲。”“不知李某人,在老夫人眼中于何?”“李老板名贯隅江,无人不知,若让老身说来,只有四字可言。”“哪四字?”“财博!势雄!”“哈哈哈,老夫人之言太过,太过,怎让李某相承。”姥姥话语掷合李天之意,不免得意于形。

原来遇了骗子,罢了,看这老道样貌凄惨,就让他讹诈一番吧。石生心地纯良,见着乞丐悲人,也会施舍相助。只是这老道仰头看天,不作声气,便问道:“老人家,天上有何可观?不是要为小子卜卦吗?”“嘘,别吵!老道正观星测数,莫要扰了天机。”道士面sè正经,回道。

“百丝凛绕霜云敛!”

梁安匆匆下山回到鹤鸣居,推门入内,就见案上留有食盒,显是师伯安排,确比自家师傅还要费心。念及师傅,虽才七、八ri光景,但挂怀之意,如cháo涌来。我在此处暖衣饱食,师傅却在那苦寒之地,也不知可还安好……

这是梁安首次相见沐水,甫一看去却有些发愣,如此年岁轻轻便身置长老之位,莫非掌门之女?!虽然心中疑惑,可礼数不失,立即上前拱手见礼,但不知该怎样称呼。

“哼!一派胡言!此等大谬之言也可信得?”陆谨炎掐定暮霜瞎掰,自是不信,哼唧道。

暮霜窝在破屋正燃火烫酒,忽然“啪”的一声,房门破裂一道身影闯了进来。下意识便要喝骂一通,可细眼看去来人竟是沐水,又忙将到嘴的话语咽回。

陆文注左手拄剑而立,右手负后,斜笑挂角,冲着梁安勾指挑衅,一副姿态从容的模样。然而,在这份从容背后却是暗暗心惊,梁安剑招密实坚厚,大出他的意料,其中那侵透皮骨的寒劲更是霸道无常。虽然挥剑斩破,但陆文注此时右手却颤抖不止,显是伤了经脉。看着更加不堪喘息粗重的梁安,心觉对方再难有所作为,这才为了颜面不失硬撑下来。

“那谁,对,就是你,过来。”

“一剑寒霜破锋芒”曲转长剑顺势旋身劈出,周身内力所至,蛇剑银紫乍明,带出一条长长光带,疾划而下。与此同时,剑上寒气逼人渐有凝霜之势。只见池中寒雾俱被牵引于此,在剑身前方隐隐汇出一道冰雾弧刃,急剧凝练,转眼已是聚成冰刀随剑斩下。

而姥姥直至此时方才回来,甫一入屋,便闻焦急等候的小姐纤芸道:“姥姥,可有发现?”姥姥轻叹一声:“哎,那小子在地上锤出一个坑洞便跑了,本以为是与他人的联系暗号,谁料竟是白守了一夜。”“姥姥可是泄了行迹,来人才不敢现身?”听了这话,姥姥冷哼一声:“哼!老身紫影幻身的功夫,除了家主,这沈家还无人能及,区区一个小子岂能瞧破!”

“无妨。呵呵,已经没甚大碍,小哥身子可当真不弱啊,若是换了常人恐怕早就没了xing命。”姥姥搭脉细闻,显是已然探出石生底子,轻笑一声。

不知怎生绕过城防进入城中的石生,犹如行尸走肉缓行于街道,ri行久远疲累不堪,“咚”的一声,倒在一家铺子门前。店家见有如此肮脏叫花躺在自家门前,哪还有客愿意上门,随即急忙吩咐店中两名伙计将他抬得远远丢开,以免污了门面。

暮霜听完这番话,不禁暗自称奇。凌云剑派,立派至今从未听过这等异事,而且能够引动那柄剑,莫非……!

无数大、小、粗、细、曲、直、弧、弯形态各异的长短宝剑着鞘立在环柱悬空的巨大剑池中,犹如立立孤坟没有丝毫生机。然而,就在二人进入山洞后,屡屡锋芒剑气竟自透鞘而出丝丝汇拢结绕冰柱节节攀起,不时,已是庞大异常凝作青气悬在洞顶。

药人祭炼后还有思绪能说话语,幽卫也是首次见到,说不出的震惊诧异。看到药人失控扑出,不禁大骇,就要上前将之拦住。

“哈哈,好一个师徒情深。师兄,如将遗宝交出,小弟定留其全尸,厚葬二位。”幽卫如梦似幻的雌魅之音透过雨帘传来。

“柳叶风刃决”快疾狠辣紧密绵绵,犹如柳枝条叶细细连连。一刀既中,后招顿起,刀芒仿似柳叶结枝而缠,将王伯山整个绕了起来,层层绞抽,血肉横飞。

深得其父真传,王虎拳势大开大合,还未近身已是一拳直夹带劲风指其心口。素闻石拳刚烈,老五自问身板再壮也比不得丈青巨石,側让身体避之而过,手掌旁击来拳。王虎右拳被一掌拍歪,顺势扭身化拳为劈,劲道迅猛快捷,一击既中。

自此之后,黄坤便让石生改换方法,而自己也是时时捧着《丹典》查找药方,来给他补体强身,而无名功法也被其戏称为“圆丹妙法”。

黄坤感受到身后拳意,虽是功力尽失,但一身所学又岂是泛泛,这等手段还未放在眼里:“怕你不成!”一声暴吼而出,旋身抓起石生将之护于身后,沉腰立马左拳悍然击出。

与此同时,陆水镇以西,一面茂密树林内,两名女童在一老妪前徘徊渡步。其中稍大一些年约十岁的秀丽女童口中一直念叨着:“小碧鳞啊,小碧鳞,怎么还没回来啊。”而另一个大概五岁左右梳着两个包子头的可爱女童却四处张望。

“这小子怎突然如此厉害,莫非……晶杵?!”

白衣男子嗤笑于心,猝然,一道彻心寒意生自脑后。回首凝望,只见吞天蛇刃疾shè飞至,已临面前。不及闪避,男子调转身形,手入白刃,生将吞天夹立指间。然而喜意未起,剑上寒气外放,侵透掌心。待他自觉不妥便要抽掌时,已然生迟,一团坚冰尽将剑、掌冻裹其中!

就在男子心神慌惧间,一道冷厉剑意再复脑后而起。

“哧~”血洒胸前,鲜红染白好似寒雪着艳,瑰丽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