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安茹嫣猛地跪在地上,皇后的沉默让她心中十分不安,她该如何挽回才好啊!

在场的众人看向银霜,只见她的手中赫然躺着一块鲜红似血,清透欲滴的血色牡丹,一阵惊叹声顿时响起,这便是皇上赏赐给皇后娘娘的血玉么?当真让人惊艳,配得上‘价值连城’四个字!

看来,这一出好戏,正要到精彩处了啊!安茹嫣心中自得满满。

“将军英武神明,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是我东秦国多少女儿心目中的英雄,姐姐大可不必操心。”首座上一直沉默着的婉贵妃温和的笑道,她本是东秦第一世家林家的大小姐,三年前嫁入皇宫,因为貌美温柔,又体贴细致,深得皇上疼爱,这三年,荣宠不衰,从最初的贵人,快速的坐到了贵妃的位置上,在整个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娘娘,但比起皇后娘娘,她却更有年轻漂亮的资本,今日的她也不过是比明月公主大个两三岁。

安茹嫣微微蹙眉,她也想过这个可能,不过,却又快速的否定了这个猜测,以平日里安宁那个傻傻的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样子,又怎么会提前发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安宁微怔,安茹嫣啊安茹嫣,她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看她被明月公主惩罚么?

这人安宁认识,他便是在几年之后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东秦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苏琴!

果然,明月公主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原本就不友善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哪里来的小蹄子,敢这么看着本公主,来人,给本公主……”

琴芳松了一口气,想到小姐的吩咐,为了今天的计划,小姐可是连宫里那位都惊动了,看着安宁的背影,琴芳的眼神更是恶毒,二小姐啊二小姐,这下怕是自求多福也难逃大劫了!

片刻,安茹嫣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吩咐跟着一起来的颖秋将‘牡丹争艳’收好,亲昵的拉着安宁的手,“妹妹,姐姐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若是小姐也能有二小姐那样精巧的绣技……哎呀……奴婢知错,小姐请饶恕奴婢失言……”琴芳猛地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眼底却是闪过一丝光芒,她这是在加最后一把火,小姐平日里就十分高傲,眼中容不得别人超过她,二小姐的才华无疑是犯了她的大忌。

安宁下意识的打量起四周,这一看更加让她吃惊,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幽香,这分明就是她未出嫁前在安平侯府的闺房!

安宁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善待她?他对她的善待就是在她生产之时,却忙着和她的姐姐拜堂成亲?!

“臣女……愿……愿意。”安宁表现得更是害羞慌张,她知道,她的这番举动,定是大大的满足了赵景泽那自大的心理。

果然,赵景泽哈哈的笑出声来,双手负于背上,满意的转身,朝着宴会的方向走去,在他看来,方才在皇后宫安宁的表现,或许有些小心思,但终究是一个小女人,在他面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便被他给掌控得牢牢的!

看着赵景泽的背影,安宁原本羞涩的脸上,却是多了一丝冷然,眼中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让人来不及抓住,快速的跟上了赵景泽的步伐……

二人走后,不远处的树上却是微微有了动静,苏琴伸了伸懒腰,紧皱着的眉峰昭示着他的不耐烦,“扰人清梦!这皇宫还真不是一个睡觉的好地方!不管到哪儿都有人打扰!”

不过,却是一个看戏的好地方,不管在哪儿都有好戏看!

脑中浮现出方才自己从那个女子眼中捕捉到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兴趣……

这个安平侯府二小姐,当真是有趣得紧!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

一袭明黄的崇正帝紧皱着眉峰,一手抚着下巴,另一手执着白子在棋盘上游移,却怎么也落不下去,这样僵持了许久,崇正帝眼睛倏地一亮,似找到了出路。

“这下朕该赢了吧!”崇正帝将手中的白子稳稳的落下,一脸得意的看着和自己相对而坐的男子,两人下了几个时辰,每一局都是他这个皇帝吃败仗,若不能扳回一城,那当真是丢脸到家了!

却不料,他的话刚落,便看到对手高深的一笑,手中的黑子亦是毫不犹豫的落下……崇正帝看着棋盘上的局势,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舅舅,承让了!”苍翟拱了拱手,却是不卑不亢,他又一次赢了皇帝。

崇正帝心中不甘,却也只有无奈的摇摇头,和他这个天才外甥下棋,完全是自取其辱啊!

“哼!也不知道让让朕这老人家,还知道叫舅舅!”崇正帝佯装愠怒,淡淡的瞥了苍翟一眼,但心里却是十分的自豪,不愧是他东秦皇室的血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他这个皇帝,好久都没有机会赢过苍翟一次了。

苍翟俊朗刚毅的脸上扬起一抹柔和,浑厚的嗓音如淳淳流水,“苍翟若是让了舅舅,舅舅怕是要更觉无趣了,况且,舅舅正值壮年,哪里和‘老’字扯得上半点关系?”

“哈哈……翟儿就是会哄朕开心。”崇正帝哈哈的大笑,想到什么,老练的眸子微闪,“翟儿若是能早些娶妻生子,那朕便更加开心了。”

苍翟微怔,脸上的笑容却不似方才的柔和,“舅舅,我们说好不谈婚事的。”

熟悉他的人,便知道这笑容已经昭示着他的不悦,精明的崇正帝虽然心里明白,但想到苍翟的婚事,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开口,“不谈娶妻之事,那朕送的那几个美人,你还是带回府吧!皇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是连你的终生大事,朕都没法处理好,那朕死后,怎么有脸去见皇姐?”

皇姐临终托孤的信函,他依旧收藏着,每每看到,都自责不已,他一直想给苍翟赐婚,可苍翟的性子,纵使他想尽所有办法,都没能达到目的。

苍翟微微蹙眉,听皇帝提起他死去的娘亲,眼里划过一抹伤痛,但又快速的敛去,“舅舅,苍翟还有事在身,先行告退。”

“好好好,我们不说这些,不说这些……”崇正帝立即起身,拉住苍翟,自觉已经惹得苍翟不快,对于这个外甥,他是打从心里一点儿也舍不得委屈了。

苍翟脸色有所缓和,重新坐回了位置,崇正帝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更加的小心翼翼,“翟儿,朕年纪真的大了,这朝中的事情日益繁多,那些个朝臣虽有一定能力,但却不得朕心,你看……朕上次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如何了?朝堂之上,正需要翟儿这样的人才,你终归是皇室血脉,入朝堂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苍翟的能力,他是看在眼里的,那些个朝臣百个怕是抵不上苍翟一个!

许多事情,他最终还是得征询苍翟的意见。

苍翟却是淡淡的一笑,多了几分无奈,“舅舅,翟儿身体里确实流着东秦皇室的血,但舅舅别忘了,翟儿终归是姓苍!”

崇正帝心里一怔,苍!北燕皇室的姓!翟儿的身体里不仅仅流着东秦皇室的血,还是北燕皇室的血脉!

捕捉到苍翟眼中的阴霾,崇正帝不由得低叹一声,这么多年了,看来翟儿终究是还没有放下多年前的那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