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卓烈的伤口不再有鲜血流出,康敏才连忙用碎布将卓烈的伤口包扎起来。

卓烈抚摸着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唇角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幽深沉静的眼睛如同狼一样锋芒内蕴,就像最平静的湖水底下却是深沉涌动的激流一般,看着康敏道:“你们说,若她当真有刺杀寡人之心,刚才寡人抱着她滚入殿内,足够寡人死多少次?”

跪在卓烈靠着的软榻前,陆海忍不住担忧地抹起了眼泪,哽咽的嗓子更是沙哑无比:“太上皇,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您可一定要挺住啊!”

康敏这才看见卓烈的齿间咬着一枚两指长的三菱短箭,摸着被风吹干又再次被冷汗打湿的发髻,康敏轻轻地松了口气,如果卓烈当真被刺死当场,等待这个国家的估计又是一场抗日持久的混乱。

康敏的吼声起了作用,却不见卓烈出来的身影,殿门前守卫的侍卫们架起长刀将康敏挡在了殿外,毕竟,康敏的话很可疑,这么慌张的样子让她进了殿内才是这些侍卫真正的失职。

一道寒光悄无声息地闪过,倒在地上的女子身子抽搐了两下,脖子朝一边歪去,让康敏看清了那个女子的脸,康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那个女子正是昨天开始跟在自己身边的绿竹。

母亲当时入宫为后时,曾听闻你父皇醉酒时提过,死士们的暗号是两长一短的蛙鸣声,中间短,两头长,你一定要紧紧记在心间。若是,若是……”

绿竹还说完的话被康敏严厉的语气堵在了口中:“太上皇是让你来伺候本宫的,本宫就是你的主子,主子的话你只需要照办就是了!”

说着,陆海将那幅画像重新卷好,放到了自己右手边的两幅通过自己验看的画像中。

“陆公公不必这般客气,康敏只是太上皇的战利品罢了,论身份地位还不如公公。有何吩咐请尽管直言,若康敏能帮上必定尽力。”

康敏没有回答,看着绿竹沾满草叶和泥土的裙底,她想这个宫女可能找了自己许久了。站起身子,轻轻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康敏扬声道:“走吧!”

回到康国的皇宫,虽然康国被覆灭了,皇宫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破坏,但是偶尔某处宫墙上露出的深深痕迹显示了这里不久前也曾遭遇过磨难。

看着康敏脸上的懵懂疑惑,卓烈放开自己的手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冷声道:“长公主一片孝心,寡人便成全你!据说康国的南疆是片美丽的地方,此地所有人,便流放南疆三千里!”

原本坐在龙座上看热闹的卓烈眼神渐渐阴沉,墨黑的瞳仁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不知在想些什么。

偌大的演武场上跪着上百个用指头粗细的麻绳捆绑起来的犯人。

扭着头看着卓烈坚毅的侧脸,问道:“太上皇不仅拥有令其他君王嫉妒的能力,还有一双火眼金睛。不知道太上皇觉得康敏现在心里是何想法?”

感受着四周十数万仿佛要将自己撕碎的目光,还有前面那个漫不经心却压迫感十足的男人,重楼知道,即便他再强,都不可能带着自己的公主毫发无伤的逃出千军万马的包围圈。

“退下!”明黄的帘幔内轻飘飘的传出两个字,陆海脸上所有表情如同瞬间退去的潮水,消失得干干净净,还存在的便只剩下敬畏和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