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盈嘴角弧度更弯,赶紧说道:“哪里哪里,不过跟姐姐逗个趣儿罢了,莫要认真才是。”

看到严盈的表情,纪氏小心翼翼地问道:“沈大夫,您这是要施针?”

严盈点点头,纪氏让萍儿继续掌管厨房,倒是极妙,只是拖不了多久,早晚还是要收回来的,这一点纪氏想必也很清楚,只是她最关心的事还是女儿的身子,所以还是将此排在了首位,想到此严盈问道:“娘也去了许久,怎么还不回来,今早父亲为何也跟出去了你可知道?”

香蝉忙回取来道:“是夫人临走吩咐的,说是今日不必去主屋请安了,让小姐好好歇着。”

香蝉点点头,说道:“放心吧,小姐,奴婢一会儿就回来。”

严玉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极佳的话题,欢快地说道:“莫先生写得一手好文章,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人也疏爽平和,就是不知为何无心科举,博个功名,真真让人惋惜。”

严盈抬眼看了看纪子晨,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巧,都碰到一块儿了?”

莲秋顿时一愣,眼角瞧见香蝉几个微红的脸上掩不住的笑意,不由大为光火,又是难堪又是恼怒地说道:“你懂什么?只会乱说话,小孩子该好好管教一番才是。”

另一个丫环立时递上一张帖子,严玉微笑着说道:“姐姐说的是,瞧,三姐姐这不就下了帖子吗,三天后在畅春阁小聚。”

纪氏闻言不由又有些埋怨严三老爷,自家的女儿有什么不好,一开口便要跟人家学,于是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囡囡你回屋吧,采华你跟着小姐去吧,把昨儿个二夫人说的那些讲给小姐听听。”

田嬷嬷这才真正有些惊讶了,好一会儿才恍然答道:“是,老夫人。”许久不见回答,抬眼看去才发现主子已经睡了过去,上了年纪的人都是如此。田嬷嬷暗自松了口气,默默地立在一边,忧心地看向东边的方向出神……

“小姐,无妨的,香蝉肯定能要到的。”香蝉暗自下定了决心,夫人还未回来,无论如何不能让小姐挨饿。

小小年纪,装什么深沉?少年没有来的一阵烦躁,虽然身边只带了这么一颗珠子,他却忍不住用来欺负人,丢出去后才反应过来,这举动莫名其妙的让他都有些诧异,只是那小女孩被砸之后的反应却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香蝉见是自家人,不由松了口气,默默退到一边,留意这周围的动静。

这一番复杂仔细的话哪里是一个孩子听得懂的,分明就是解释给纪氏听的,的确是个伶俐人,事情能知道的如此详细,看来平时也是个受宠的,纪氏自是想得到,只是严三老爷倒像是真被正事绊住了,没有故意轻慢她们,这让纪氏心里多少舒服了些。

瞧着严盈的头东一下西一下的歪倒,采星不禁莞尔对纪氏说道:“夫人,瞧咱们姑娘累的头都抬不起来了,看来是困的狠了。”

萍儿面上露出尴尬的神色,可是正经主母在此,说话的又是嫡出的小姐,她自然不能说什么,况且她虽已上得严三老爷的床,也管了这屋里的事儿,却的的确确还没正了名分,说起来不过是个丫头,只得装作未看到某些丫头婆子的嘲弄神色,低头不语。

薛氏几句闲话说完,话题一转说道:“妹妹,有些事儿本也不该我多嘴,不过咱们严家是大户人家,在京城也是有脸面的,莫要让人笑话了才是。还好您已经来了,之前也是没办法,往后可就好了。”

严盈心中暗笑,这位二夫人真是一如既往的爱演,话语间也仗着自己的性子和老夫人的宠爱不讲分寸,说的似乎她们娘几个是从什么边远蛮荒之地来的一般,一开口便要压人一头。

严盈眨眨眼睛问道:“记住了。不过被人家讥笑又如何呢,他们笑他们的,我不在乎不就无妨?。”前世就是这样,太在意人家的目光,反受其累,磨灭了自己的性格,压抑了自己的想法,如此委屈,却还躲不过别人的嘲笑和品头论足。再怎么迎合又能怎样,连一线生机都不曾给自己留下,更何论尊严……

纪氏摸了摸换下的小衣,让香蝉收起来,面色不禁又沉郁了几分,伸手将严盈拥入怀中,用头抵着她的额头说道:“囡囡不怕,有娘在,谁也欺负不了你的,到了京城娘带你去看最好的大夫。”

这一丝笑容中不知不觉流露出几许温柔的意味,一点不漏地落在了顾琪铭的眼中,想起两次相见严盈那横眉冷对的模样,他总是勾起的嘴角微微有些下沉,眼神中的漫不经心也少了些许,看着倒不似刚才那般……

“嗯,这些都是小孩子们玩的,男人们呢,都做些什么?”楚天楠听的两只眼睛中都是亮晶晶的,身子也不知不觉坐了起来,向前倾着,却作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装模作样的问道。

想起幼时的场景,严盈心情放松了许多,也来了几分兴致,笑着说道:“若是出海收获丰厚,大家就会很开心,年纪轻些的就会偷偷划了船去海上玩耍,现钓了鱼虾在船上煮了,喝着自家酿的果酒,女人们会放声唱起渔家的小调,男人们会一个猛子扎进海里游出去很远,等你找不到他们的时候,却突然从船边冒了出来,甩着头溅人一身水珠子……”严盈说着说着笑意便更深了,这样的场景她也就经历过一次,却是印象十分深刻,终生难忘。那是纪子晨瞒了纪氏和其他人,偷偷带了她混到渔船上跟着出了海,玩了整整一天,导致回家之后,晒的小脸通红,被大人们好一顿数落,纪衡丰自然舍不得责怪严盈,却是狠狠教训了纪子晨,还罚他蹲了一夜的马步,直到天亮才作罢……

听了这话,不仅楚天楠两眼冒光,就连一旁一直压抑着不耐情绪的萧百川也听的很认真,只有顾琪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盯着严盈沉浸在回忆里的笑脸,那种从心底深处透露出来的开心和似乎摆脱了束缚的笑意,照亮了那张总是带着礼貌而疏离的笑容的脸,此时那张谈不上白皙的小脸,那张呈现出一种成熟小麦色的小脸,让人想起夏天午后晒谷场的日光,带着一丝淡淡的温暖。

“哈哈,这么有意思?我怎么没生在南海,真想也划着船到你说的那种无边无际的海上去,晒着太阳喝着酒,放声歌唱……”严舒也兴奋了,手握作小拳头轻轻砸在木椅扶手上,一副悠然向往的模样。

严菁变了变脸色,忍不住说道:“舒儿,又在胡说了,姑娘家的如何这般抛头露面这般粗鲁?盈儿说的那是些渔民渔妇们,你难道也要跟她们一样吗?”

严舒扁了扁嘴,也知道自己是痴人说梦,于是沮丧了几分,嘟囔道:“说说也不行啊,整日里拘在这方寸之地真是没意思极了。”

其他人都不禁莞尔,楚天楠他们几个也是常客了,对严舒的脾气自是不会陌生,他不在意地说道:“你们姑娘家的就乖乖呆在府里吧,咱们几个倒是该出去瞧瞧,整日里守着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都玩腻了,是不是啊小川、琪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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