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才被花镜叮嘱过的小丫鬟果真没见过世面,她本来被花镜警告的时候,就委屈的盈满了泪水,此刻,见到新任主子还有养毒蛇的喜好,更是吓的一松手,就想往外逃。

“一个小宫婢不足挂齿,皇上不是对她有意思吧。”洛疆心知肚明,他轻言道,“陛下不说,那臣这就去捉了她来。”

“谁知宇文翩蝶今夜就中了五步蛇的毒。”东方誉重复着陆潜的话,他声色俱厉地喝道,“太医院从二品医士陆潜,降至从四品医官,即刻生效。都下去吧。”

被人擒住不能动弹,蓝末诡异明媚的笑容在刑部大牢中如最寂寞的斜阳,东方誉就是蓝末手中的阶下囚,“如此,就是凌迟了吧。”一刀一刀剐开心瓣上的肉膜,东方誉看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被蓝末掏空,却不能动作,醒来前的画面,竟是蓝末在落央山上对自己的微微一笑,那完全信任的一笑。

本来要一拥而上的张顺,见那女孩手里使得正是有着倒刺的软鞭,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纷纷不敢上前,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成了鞭下死鬼。

罗合身为城门的副长官,他岂会不识大名鼎鼎的末家军,蓝末的背影。这个女子的出现太过诡异,若不是罗合出自贫农,再加上去往落央山的途中,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他也不能安然出现在城门守卫之中,据他所知,几天前的事情发生后,城门的守卫全部是新人,除了他。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本来雕工极好的红木柜子,就被蓝末用掌力劈开,“龙炎洛,你还想锁着我,先管好你的柜子吧。”蓝末没再停留,她明白此处距离后门不远,想必这动静也能惊来苑中的不少奴仆,急忙跑到马房,随意牵了一匹黑色的骏马,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片刻完成。

只见东方誉冲着身旁的福海挥了挥手,福海领着一干闲杂人等就撤了出去,包括刚才跪在地上的小宫女。

只见位列一品的丞相宇文及率先上前参奏,“陛下,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初定,臣以为当立国母为陛下分忧,以正视听。”

“你饿了?”龙炎洛看着面前终于略显正常的女子,心下一阵放松,也忽然想起刚才有谁跟他说来着,去端些吃的来。“也是,明明有人说要送吃的过来,怎么还没来。”龙炎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蓝末也暗笑连连。

然而还有一个原因令醉风楼在后唐名声大噪,相传以前的老板娘是东原大陆上的望族之女,却不幸爱上远在千里的后唐书生。老板娘跟了来,那名书生却不知所踪,老板娘日夜思念书生,只能借酒解千愁。后来老板娘喜爱上了各种各样的美酒,自然没再考虑去寻找消失的书生,而醉风楼地下酒窖的酒坛子,也就能从中央大街的街头摆到街尾。

不甘不愿地继续跪着,她的牙早就被咬碎了,还要默默地吞回肚子里,虹昔竟是没有毒死你,她暗暗道,但是看到她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她不由又冷笑了一下,自己还有机会不是。

“宇文翩蝶封为蝶妃,七日后入住尚翎宫,官至从二品。钦此。”

当娉婷放下手中的药碗,走上前去接过福喜公公手中的圣旨之时,她锐利的视线分明看到孙渺渺宽大的袖袍之中有一条细弱游丝的东西在攒动,她暗笑一声,如此低劣的手段,亏得主人要我亲自来照料。

“多谢公公。慢走。”娉婷曾经跟随的,正是已然消失八日的蓝末。她似乎是被蓝末遗忘的那个人,因为,从来都是娉婷默默帮助她,而她,从来都不曾知晓有一个崇拜自己的小姑娘。

东方誉将手中的字条丢弃在火盆之中,仅有掌心大小的寸纸瞬间在灼烧的火焰中化为灰烬。原来是孙家所为,他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果真还是手握兵权,所以敢于为人所不为么。

两日过去了,洛疆去刑部彻查一件无脸女尸案,还有城门守卫暴毙案,此刻守护在东方誉身边的自然就是有铁腕之称的毕目。

“这两日太安静了。”东方誉暗自说道,从来将自己置身于危机之中的他,从来不敢奢望片刻的宁静,就算是一个人,他也要听见四处的动静才能安然入睡,比方说虫鸣,比方说兽嘶,于是在锦宫的暗处还有一处兽笼,绝对是神秘的所在。

“陛下是说哪方面,人?”毕目侧身道,“物?”

“都不是,上次有了消息,为何后来又没音信了。”东方誉终是忍不住率先问道。

“陛下也许猜到了姑娘的手段,反追踪术,历来是姑娘所擅长的。”毕目似乎在形容自己的偶像。“陛下不记得,那年被雅元王东方策的兽群追赶,臣跟陛下都深陷囹圄,后退,是遍布水蛭的梯田,前进,以猛虎为头的兽群分毫不让,就算是有几千死士,也不能突围而出,那个时候,若不是姑娘用万里追踪术,咱们幸得一生。姑娘用的汗血宝马,跑死了十几匹,若说从梧州城奔至后唐边境,也只有姑娘能够做到了!”

东方誉听到此,竟是浅浅一笑,那段如史诗的过往,他怎么忘的一干二净。有时,他也为蓝末找过借口,她能够救危难中的自己,为什么要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亲人。

只是,这是他跟蓝末之间的临界点,谁都不可以先问,两个人曾经默默守着的一切,不让矛盾激发,只是,事总与愿违,物是人非,说的就是如此。

“你陪朕走一趟苍洱吧。”东方誉忽然言道。

“陛下,你要去见七王爷?”毕目不敢相信地询问,“只怕,七王爷不愿见你。”

“由不得他,朕要他回来。”东方誉眼中眸光一闪,他的七弟,闻名遐迩的皇族军师东方洱,淡泊名利与世无争的东方洱,他倒要看看,没了她,他怎么淡泊名利。

梧州城中央大街末端的流风回雪苑这日与往日并无不同,只是莺儿手拿着花剪,要去门外锄草的时候,却是看见了离开许久的野烬。

“齐伯,齐伯,你快来看看哪!”莺儿高声唤道,只是她正准备牵着马进屋的时候,从马身后窜出来的人儿,让莺儿的兴奋劲儿一溜烟的消失无几。“姑-姑姑姑娘。”

“几日未见,口齿不利索了?”蓝末的笑意敛在唇边,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轻纱罗裙,发髻两侧,盈盈的银色穗子粹着蓝色的云纹,齐整的垂在发间,清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