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当初在美国遇到她的时候,第一眼根本就没有认出来。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干净,漂亮,自信,偶尔又透着调皮,不像那时的她,瘦弱,干瘪,像从荒凉的原野上跋山涉水而来,丢了半条命。

达到目的,木则痴痴的笑,谁让你们母女俩联合起来埋汰我。

“你丫还知道回来啊?爷在这儿等了你三个钟头了。寒风溜溜的,也亏是我身体好。要不然冻成冰棍也没人管。”

不知谁提议,说去楼下坐坐,等会儿有‘节目’,一伙人又向楼下走去。

四年前那一幕,可是至今难忘。何氏与沈氏联姻,这样的强强联合,婚礼必然盛大,且不说别的,光是政界人物就占了十几桌的酒席。

就在他刚说完,白浅呸的一声,吐了他一脸口水。

这一举动,让人琢磨不透。

“以后别这么慌张,你那一跤摔下去,孩子可就危险了。”突来的声音,拉回了白浅的思绪,她将视线收回,这人就是刚刚给她检查的妇产科大夫,也是扶她一把的人。

“你妈是怎么教你的?嗯?”

白浅抬头,怔怔的看了她一眼,话也没说就走了。

“浅浅。今天去医院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

白浅笑着,手抚上白石林的肩,口气带着撒娇的小女儿态,“我能有什么事?爸,你别没事瞎想,好好休息,医生说手术前应该保持良好的心态。”

何以深看着白浅,微眯起眼睛,样子不辨喜怒,透着那股熟悉的凌厉。

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罩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夏天,许都是这样。外边热的要命,屋里开着空调,无故的比往常还要冷,出去一趟,竟发起了烧。昏昏沉沉的,一烧就是两天。

白浅拽着被角,捂着赤\裸的身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床上的东西,反复几次,她拿起来。上面赫然写着——

“他说,万一是个女的呢?”

听着她们的话,白浅轻哂,到底是年轻。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毕竟,哪个女孩不做梦。

但,梦终究是梦,做的越真,摔得越疼。也幸好她还有爬起来的勇气。

白浅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去接遥遥,刚出大厦,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拿出来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按到接听键。那边没有声音。

白浅蹙眉,“喂?”

连问了几声,没有应答刚想着要挂断,那边传来不算陌生的声音,

“三公子说,玩够了,就该回来了。”

白浅愣了一下,知道是谁,也知道,他应该就在边上,“你告诉他,我没有在玩,像我这把年纪哪里还玩得起?我们都已经——”

“三公子的事,我们管不了,也不敢管。总之,你过来一趟。”白浅还说着,那边突然换了一个人说话,语气有些急,似乎对她很不满。

挂了电话,白浅怔怔的望着天。

当初决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断的干干净净了。为什么,她回来,他也回来。玩够了就该回来……呵,玩吗?那她那一晚的倾力演出又算什么?

白浅轻笑一声,到底是没有理会那个电话。

只是,日子,远远要比她想象的艰难复杂。

这几天工程结尾,作为负责人,白浅要忙的事情很多,还没来得及去何家大宅看儿子,何以深到提前找上家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