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艳说:“我和文一然正讨论给咱们班同学换座位的事情呢。”说到这儿,李艳不禁看了一下张宁,张宁马上说:“怎么样?师傅,您安排我和您同桌了吗?”

我笑了笑说:“放学后再告诉你,对了,晚上放学别打球了,陪我回家吧,有话跟你说。”

待李艳离开教室,孔老师走到李艳的课桌前,拿起整齐地摆放在课桌左上角的随笔,说:“这次的随笔很多同学都写得不错,也得了“范文”,但我觉得李艳的随笔——我和妈妈,写得格外地好,在这里我给大家朗诵一遍,希望听完后,每个同学都能有所思考,想想自己,也想想别人,从李艳的这篇作文中,领悟到不同的人生”。

我走进孔老师跟前,他抬头,示意我坐下。我却有些紧张。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那时候的梦想是做一名广播电台的播音员,或者是英语老师。我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某个播音室里,主持一档音乐和心灵的节目;或者站在讲台前,说着流利的英语,在黑板前写着板书。而这两个职业,都是需要文科生的,且需考取专门院校。

看着乐乐可爱的表情,我答应说:“行,不过就咱俩!我请客……”

“马上就要比赛了,别因为这件事情影响你的情绪,行不行?”他有点急了。

现在想起来,我严重怀疑当年是有很多家长,集体跟孔老师反映林老师教课不好,孩子成绩上不去,所以才群力把林老师换掉。林老师被换掉后,再也没有教过课,转去学校的后勤库房了。真是为他可惜,他其实很有才华的。毕业以后,我曾经在一条街上,看过他挽着自己女朋友的手,一起散步。这么多年了,不知道小林瓦特过得好不好?还在进北吗?我希望小林老师过得好,至少他教的英语课,我最喜欢。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生气,语速加快地同时也增加了音量,脸不禁红了起来。连忙问邢洋:“现在没人看我了吧?”

“你干嘛去了?怎么才来?”

小翟老师非常满意地说:“刘鑫回答地非常正确,你们三个人都坐下吧!”

正想得出神,门外有人对邢洋说:“先生,您订的鲜花。”只听邢洋对他说谢谢,门便关上了。

“还为考试成绩发愁呢?”我问她。

我挤出微笑,点头。

肖克在我身旁说:“文一然,你怎么回事,昨天也不看我们彩排,后来乐乐还来咱们班找你呢。”

“那干嘛勉强自己?”我问他。

我一看,完了,果然是我最喜欢的那张信纸,邢洋接过信纸,放在书包里,说:“你啊,这叫自作自受,就好个打听,这回打听出事儿了吧?”

“哦,怎么就一只呀?”我攥着鞋跟,问她。

“哦”我压抑自己的激动,故意不痛不痒的回应他。

第二天我和乐乐吃完午饭,就赶紧去场的观众席抢个有利的位置坐下。我问乐乐:

我连忙点头,问乐乐:“你认识他啊?”

“别这么说,我觉得你好好复习,一定能考好!”我鼓励邢洋。

“嗯,你是考上来的吧?”邢洋问我。

“不,乐乐咱俩去!”我急切地看着乐乐,希望她能明白我的心思。

肖克报了男子跳高,龚海和邢洋报的都是男子1500米。在校长鸣枪后,运动会开始了。

我当年是觉得军体拳和课间这些运动,总是透着那么一股傻劲儿。我想很多人在学生时代也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做的时候,大都比划比划,糊弄过去得了。一般特别认真做的人,反而会成为另类,夸张标准的动作,总会被其他同学笑话。特别是课间。当年我们做的是第八套广播体,在快到高三的时候,学校开始普及第九套广播体,第九套的某些动作,被所有人认为不是一般的傻。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长大了,到现在,我却认为这两套,似乎能够代表那个时代,也成为了那个时代的经典。最近,我在网上下载了这两套的视频,有时候晚上,就在家跟着视频认真的做,听到熟悉的旋律,和熟悉的口号声,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段青涩的时光。还记得当年穆老师说:大家要是认真做完这两套广播体,身上肯定得出汗。当年我不信,一眨眼9年过去了,到今天,才发现老师说的是对的。当然这都是一些题外话,让我们继续回到故事。

邢洋也笑了笑,对我说:“龚海不说话,我们都不觉得他是哑巴,对吧?”

“合适么?”我自言自语。

“嗯”我应道。

邢洋缓缓地来到我身边,坐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上。我没敢看他,连忙拿起瓶子,又喝了一大口酸梅汤。邢洋不慌不忙,从书包里拿出一支笔,还有一本语文书。没有铅笔盒,没有笔记本,没有水瓶。

“文一然,干嘛呢?”教官从远处对我喊!

正想着,终于,轮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老师点名,远远望去,约莫50岁出头的样子。头发有些白,小小的眼睛,慈祥的面孔。他开始念名字:“肖克”,这名字,真耳熟,难道是……?“到”,一个瘦瘦的高个子男生出列跑过去。嘿,还真是他,我们班肖克,初中同班同学啊,看见他,我仿佛再炎热的夏日猛地喝了一口冰镇可乐,一下子来精神了,突然觉得有种归属的感觉,不,这样说不对,就是有一种看见家人的感觉,虽然初中和他不熟,但看到他,还是让我感觉不再孤单。“李艳”,这名字也熟,仔细一看,不就是以前一班那个学习特好的女生么?听说她可是顶级尖子生呢,当年深受初中老师和同学的爱戴。李艳快速跑到老师跟前,样子没变,还是短发,大眼睛,齐流海,小小的,瘦瘦的。“邢洋”,男老师点名后,我看到一个男生低着头不慌不忙地走过去,也没喊“到”,觉得这个男生真是奇怪,大家都跑着过去,他怎么走过去,而且还那样不合规矩。邢洋那天穿黑色t恤,我至今还记得。

“龚海”女孩叫龚海的名字。

“萌萌?你怎么来了?”龚海笑了笑,却吃惊地说。

女孩看到龚海,马上就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这时候龚海着急了,说“怎么了,萌萌?怎么了?”

乐乐体贴地把纸巾递给女孩,说:“同学,同学,快别这么哭了,这儿人多,你们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说完,乐乐就示意让我帮忙找个好地方供他们二人说话。

我想了想,觉得实验楼那边人一定少,又觉得,这女孩儿哭成这样,又一直没跟我们透露原因,肯定是有什么私密的事情,不能告诉我们,于是我说:“龚海,你带萌萌去实验楼吧,你们俩单独聊,我和乐乐先走了……”

乐乐点了点头,顺便把自己的校服脱了下来,递给了女孩,说:“同学,你没穿我们学校校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先穿上我的,我班里还有外套呢。”

女孩儿连忙接了过来,很快就把乐乐的校服套上了。

于是,我和乐乐一起回各自的班。在路上,乐乐说:“看这个同学哭得那么伤心,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等龚海回来,你好好问问他,看有什么咱俩能帮得上的,哎,真是够可怜的。”

我点头答应。

刚回到班里,还没坐稳,就听到楼下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急忙向窗边跑去——是龚海。

看到我探出了头,龚海着急地说:“文一然,你下来一趟。”

突然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右眼皮跳了几下,才想起,小时候,奶奶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隐约觉得好像要出事似的。

我小跑到了楼下,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儿,她已经不哭了,但明显还是心事重重,而龚海的表情更是充满了愤怒和不安。

“文一然,下节课咱们班体育,你跟老师请个假,帮我陪一下萌萌,行吗?”龚海请求我说。

“怎么了?”我问。

龚海说:“来不及了,没时间说这么多,总之,你快答应。”

我忙点头。

说罢,龚海转身就往楼上跑,女孩极力摆脱我,想去追他,而我拽住了女孩,说:“萌萌,别追了,不如咱们去场走走,我跟体育老师去请个假,好吗?”

女孩儿无助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就是体育课了。我谎称肚子疼,成功请了假。之后,就和萌萌找到场不远处的看台,坐了下来。

“文一然,谢谢你。”刚一坐下,女孩就轻轻地对我说。

我忙说:“没事,没事,你叫萌萌,对吗?”

女孩微笑着,说:“我叫田晓萌,就叫我萌萌好了。”

看女孩儿情绪稍微有点稳定了,我试探性地问她:“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你这是怎么了吗?为什么来我们学校找龚海?不回你自己的学校了吗?”

女孩儿叹了口气,说:“哎,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