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见这事搪不过去了,便将来时路上遇着的事给二人说了一遍。二人听了沐春阳是因为看到江月遇险被吓成这样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起来,尤其是刘三郎更是对江月如此说道:“能这么替你担心,倒真不枉你照顾他一场。”

“这,这还不值得大惊小怪吗?他,他做官啦!”沐春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拿着信到江月的跟前问道:“铁嘴鸡,这是真的吗?我没有眼花吧?”

其实,郭家人赶柳娘回来也是一时之气,平时虽有些口角之争倒也矛盾不大,最主要是因为孩子的死,疼失爱孙的郭老爷子一气之下就将所有过错怪到柳娘的身上,说她平时只管他家的闲事才害死孩子的,所以一气之下就将柳娘赶出了家门。后来又气柳娘没用,看不住自己的东西,所以才对柳娘置之不理。如今江月来说和,加上沐春阳那一套之乎者也地一通说,郭家人骂了柳娘几句也总算接纳她了。

江月从地里回来,到书房来拿东西,瞧见沐春阳摸着下巴朝天望的一副呆呆的模样,便伸手敲了一下:“不好好看书,发什么呆呢?”

江月最是看不得人家哭,又碍于她是病人不好训,便耐着性劝说:“行了,你别哭了,哭也不济事。你且跟我说要不要拿回你的东西,要不要整治一下你的哥嫂出口恶气?你要是要,我立马带人去给你出气!”说着江月又禁不住抱怨起来:“女儿家到别的人家本来就受气,自己的哥嫂不帮着不说还落井下石,真真的没有人性了!”

江月咯咯一笑,将披风的裹到身上,伸手就捶了沐春阳一下子:“你小子哪里怕我被别人拐跑,分明是怕我回来跟你算帐!”

“六少爷回来了?”沐春阳一踏进门,便见小梅立在门口向自己问好,与往日大不相同,便诧异了一下,随即问道:“铁嘴鸡回来了?”

因着来接的人说于大人有急事要见江月,江月便直接去了府衙,沐春阳觉得回去没有意思,找了一个特烂的借口也跟了去。

“江卿家免礼!”刘三郎的脸上摆着一惯的温和的笑容,见着江月施礼微微地起了一□。

江月当然知道沐春阳把事情夸大了,但还是哈哈地大笑起来,瞅着沐春阳眨了眨眼睛,问:“回去的时候怎么说不用我教你的吧?”

“有贼啊!”江月大叫一声,推开面前的人拔腿就追。

“瞎说!”江月厉声喝斥着,不过手上却将沐春阳放开了。

江月一怔,随即咬牙切齿道:“你小子就是欠揍!”说着就伸长了爪子要去抓沐春阳,沐春阳呀地低叫了一声,然后抱着头一蹲,趁着江月闪了一下的空就拉开门跑了出去。江月紧张跟着追了出去,到了院里沐春阳倒是不跑了,有模有样地拉开了要跟江月较量一番地架式!

看着沐春阳在地上缩成一团江月不由得没气了,蹲下来拉着他问:“打疼了?”

郎中倒也豁达,听了江月的话后也没有再多客气,笑着就将银子收起来,然后又赠了江月一个装有浸了酒的棉花团子,再给了江月一卷白纱布。

沐春阳打什么主意江月一眼就知道了,她将沐春阳往前一推,然后将沐春阳按在凳子上,一边接起于沣失手掉在地上的笔,一边说:“我早就给你说过,你就算躲,也只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就算你把十五也躲过了,总有一天会落在我的手上的!”自言自语一番,她也将笔上的杂质取除干净,猛地转头对于沣、于洋两兄弟问:“你们说是不是?”

“多穿点衣服,多拿个暖炉,让沐安赶车赶慢些!”沐夫人又好一阵叮嘱!

“沐安,你也来暖暖吧,一会儿咱们一起搬!”江月终是过意不去了,往另一木盆里舀了一瓢水招呼沐安!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自己的利益!”江月一听有些不高兴了,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忙又说:“倒也是,你们哪一个不是奸商!哼,既是如此我也不多说,只是再说一句:曹大人可我大哥的义兄,算起来也是我的义兄,你们看着办吧!”

“小月,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地里看看?”曹大人心急,吃了晌午饭便催着江月正事了。

虽说是虚惊一场,不过倒也给江月了一些提醒,她以后说话举止都注意了些,尽量不要给那些年轻些的男子释放什么错误的信息!

虽然沐耀辉的到来有很多原因,加上沐春阳回去说那番话也只是给自己回家找借口,但江月心里清楚,总的来说沐家人对她还是相当关心的,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呵呵!”沐春阳捂着嘴巴笑了一阵,低头一瞅,见砚台里还剩下一些墨渍,便又忝了一下笔,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江月张开的嘴两边画了三道射线!又在江月的鼻头杵了一点黑墨,接着又在江月的额头上小心翼翼地写了一个规正的“王”字!

一句话就把沐春阳给堵住了,沐春阳哼哼叽叽半天才憋了一句没啥底气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本事的!”说着一扭头收拾自己的东西去了,理也不理江月!

“说了半天,你倒是愿意呢?还是不愿意?”三王爷一听江月又把话题绕了回去,终于憋不住了!

江月这才知道沐春阳没得地睡了才赖在自己这里,气得不行,说:“那你也不能老睡我这里啊!”

江月笑笑,并未接话。

听着这哈哈之声,江月就知道这个三王爷肯定还在记恨当初不给他面子,悄悄地啐了一口,心道:“这里的男人怎么都那么小气?”

冯小二掀开缦子看了看沐春阳,见他睡得很熟便又放下了帐子,回来轻声地与江月说:“睡得熟着呢!”

“她的脾气是直率了一此,只是没有恶意,还请大人见谅!”苏梦君连忙起来跟于大人道歉!

“好嘞!”茶博士应了一声,转手就提了一个铜壶拿着茶叶下去了。

看着江月站了起来,又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大家都知道江月这是下逐客令了,一个个也都是识趣的人,都不再磨蹭,纷纷地告辞离开。

“二弟!”冯小大生怕自己弟弟把江月给惹火了,扯了扯他的袖子!

“这最好不过,他知道怎么‘改地为田’。”江月一听要调熟手过来很是高兴,笑了一阵又说:“我看把冯大小的媳妇儿也一起叫来吧。平时在家里和小梅也可以做个伴儿!”

就这一句话立马让沐春阳蔫了,两三把扯开把着自己的手,气冲冲地朝江月吼道:“铁嘴鸡你别张狂,我告诉你欠爷的那些,爷迟早要跟算回来!哼!”

“要是那样,沐家得的利益就少了!”江月想都没有想就把话岔接了过来。

“小丫头,这位是谁啊?怎么不跟我们介绍介绍?”杨万里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嘻皮笑脸的没个正形。

江月听着这话就朝沐春阳一看,果然,这小子的袖子都挽到肘上部了,悄悄地瞪了沐春阳一眼,回过头来又是一脸的笑容,朝沐耀辉说:“大哥,你误会了,春阳说要我大棚里的蔬菜呢!我说虫多,他说他帮我捉虫!”说罢了又觉得自己唱独角戏没说服力,便转过来朝沐春阳咬着牙问:“春阳,你说是吧?”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这分明就是骂我小人嘛!”沐春阳一听就听出了话外之音,气得跳脚。

掀开大棚的门,看见里面花花绿绿的蔬菜,江月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轻轻地拨开大白菜的叶儿,将用将锄头伸到根部小

江月一怔,随即来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那是自然,我是沐老爷和沐夫人救回来的,他们又对我像亲女儿一般对待,我也不能太没有良心不是。”玩笑过后,江月一本正经地补充着说:“对我来说,沐家就是我的家,沐家的二老就是我的长辈。这并不是形式上的,在我内心深种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一通感慨发完后江月才明白过来不对劲,怔怔地望着苏梦君说:“是不是不方便?”

这话说得温情可在江月的耳朵里是怎么着都觉得别扭,可又不好明说,便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快走了两步。不等苏梦君追上便冲着那些门客们高喊:“各位前辈都在啊?”

苏梦君走后江月独自回到了书房,继续着她还未进完的午餐,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有些梗,有些堵,又有些期盼!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晚饭前,在小梅和沐安一通吵闹中结束了。

“嗯?”江月不明白苏梦君到底是什么意思,怔了一下随即回答:“对啊,不仅前几天,昨天我们也见面了!”说到这里江月突然发现苏梦君看自己的眼色不对,又怔住了,好一会儿才试着问:“怎么了?”

原来杨万里来这里是因为司徒美玉来的,让江月感到很意外的是,司徒美玉今天来这临洨楼也非偶然,而听到店里伙计的通报他特意赶来与江月相识的。原因么,只因司徒美玉听说深泽出一种高产农作物,而种出这种农作物的就是江月,他本着让老百姓过得一些的想法就来找江月了。

听明白了司徒美玉的话,江月淡淡地一笑,很是直白地笑着说:“我与司徒公子有些不同,您有父母家人,而我没有,我在这个世上孜然一人,自然是无牵无挂,能够自在。江月图的就是活个痛快!”

面对江月的主动,那个司徒美玉竟臭着一张脸,对江月淡淡地瞟了一眼就转过了头,问着掌柜的:“这就是你要给我推荐的宝贝!”

“江先生辛苦了!”

“是啊,咱们总不能老住客栈吧。”江月捡起沐安不小心弄掉到地上的书本,吹掉书本上的灰尘,又跟沐安说:“你去找一找,咱们不需要太大的,有一个三合院的房子就好。唉,对了,你可记得冯家的院子?就那样的格局。”

苏怀安这才明白江月恼怒的是什么,大呼冤枉:“先生,我冤枉啊。我不是躲出去的,是于大人把我叫出去的!”说罢苏怀安蛮紧张地望着江月,急急地问道:“那个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见着苏怀安气喘吁吁地爬了上来,江月连忙过去搀扶。

“那你说要为娘怎么办吧?”沐夫人有些没辙了。

要准备走了该准备的得准备,该收拾的也该得收拾一下,而对江月来说,种在她院子里的那些树啊苗啊的可是她的宝贝,挖起来带走也不太现实,可留下她又不放心,这可苦了张管家,江月一天往他那里跑三遍,每遍都交指拇厚一叠的文件,全是交待伺弄这些个树苗的东西。

江月哈哈一笑,很是直接地回答苏梦君:“人贵在自知之明,再说我也没有埋没啊,沐老爷一下子给了我数千亩的土地让我发挥,这不是挺好的吗?”

“先生来了!”如今沐府上下也就小梅叫自己姑娘,就是张管家见着江月也得叫一声“江先生”。

江月刚才的样子把沐春阳给吓着了,猛地回过神来沐安已经驾着车走了,连忙掀开车窗帘子朝着远远的黑点高喊:“铁嘴鸡,我出考场要吃香酥鸭!”

噗滋!听着这朝天一声的吼叫,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的江月噗滋一声就笑了,好不气恼地跺了一下脚,扭身便往回走!心道,这么可恶饿死你得了,还想吃香酥鸭呢!虽是这样想,可回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去了菜市场,买了三只活的嫩鸭子让人宰了毛也拔了,里里外外收拾干净才拧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