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社里,柳非单独召见了公社书记施泉海,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后,柳非很严肃地问:“泉海,你说句老实话,民诚三队搞定量包干这件事情,你事先到底知不知情?”

“陪我走走吧,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说不定哪天两腿一翘,就去见mks了……”

“哦,三坡同志,千万别误会,是我来帮你的忙,”冯海刚笑呵呵地拿出几份证明材料,递给金三坡,说:“这是我们工作队去师院调查你入党一事的结论,副本材料已经上交组织部门存档……我真的没想到啊,材料很感人,绝无负面评价。”

*“*还*能*怎*么*办*?*”*薛*国*祥*没*好*气*地*扔*了*手*里*的*烟*,*说*道*:*“*今*天*只*批*徐*根*民*个*人*错*误*,*民*诚*三*队*的*问*题*…*…*常*委*会*上*解*决*。*”*

金大力暗自咋舌,老影剧院满座也有四五百座位,该不会有这么大规模吧?

问题就出在两张大团结上。金大力找了一家国营旅馆,没介绍信当然不能入住。金大力想着他人小,说几句软话,叫几声伯伯大妈,说不定营业员心一软,就让他入住了。果然,一开始的时候,计划还是挺顺利的,人小就是好办事,再加上嘴巴涂了蜜似的,好话一箩筐,成效当即显现。值班的大妈大伯在开始阶段一阵抵挡之后,现在已经在开始犹豫,而其中的大妈,甚至还抽空给金大力倒了一杯水。

“金三坡同志啊,你的发言稿准备地怎么样了?哦,别多想,大会发言稿是向来是需要审阅的,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冯海刚尽量堆积起笑容,好让自己的态度更平易近人。

“哦……”

“好一个老气横秋,”褚老爷子又笑,坐下之后,问:“小朋友,你知道什么是老气横秋吗?”

“这么说,这一次你来省城,不是来搬救兵的?”褚要强笑问。

县委的决议在顺南县刮起了一阵风暴,早在南江ri报刊登所谓民诚三队情况调查的那一期报纸之后,全县上下各级干部,脑子里的弦就已经绷得紧紧地,似乎县以下每一级党委都在等待县委的决议。

这种不正常的情况直到前年才开始扭转,是年,一大批双突dang员被清理出dang员队伍,而最终获得承认dang员政治面貌的双突dang员不足三分之一。

徐队长痛哭流涕,交代了他向金五坡求购英国长毛兔的行为。

“兔子还要咬人呢!”其中一个说。

所以,工作队员是不会就此罢手的。眼珠子一转,马上又换了一个说法,“根据社员的揭发,你们丁家养的兔子达到八十多只,这已经不是zb主义尾巴,而是你们本身就已经是zb家了。”

于是,工作队马上派人去金三坡家,要是人在家里,那便就地展开调查。

“难道说,社员们远超以往的积极性,没有引起你哪怕是一丁点的怀疑?”冯海刚并不打算让施泉海蒙混过去。

读报学习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柳非想起了《江南ri报》的笔会版,那些闲暇文字,或珠玑、或血泪、或向上、或愤慨,细细品读,别有一番滋味。

“你俩一人一半!”金大力豪气干云道。

人人脸上浮现着期待的神色,不怕胡会计不耍大牌,就怕胡会计不爽了少算几个子儿。

后世的时候,lian产承包ze任制以后,卖粮的主体已经不是生产队,而是农户个体,所以每次卖粮都要排着长长的队伍。但如今还是生产队作为最基础的核算单位,卖粮是集体行为,哪一个生产队轮到什么时候,这些都事先联系了之后安排好了的,所以,大队伍到了粮站,马上一担一担的谷子定级、上秤,社员与粮站工作人员都忙得不亦乐乎。

“同志们啊!”徐队长再度泪流满面,说道:“我还没讲完呢……”

金大力本来也想跟着一块儿去,奈何小身板不配合,呵欠连着呵欠,最后在金三坡和褚要强的连番劝说之下,才算答应留在家里睡觉。

“与去年相比,三麦亩产由410斤提高到506斤,早稻的亩产去年850斤,今年预计能够达到960斤,再加上晚稻的收成,全年应该能够达到增收三成……”徐队长自信满满说道。

“要不,搞两本账,一本应付县里的检查,把今年夏收收成数字弄难看一点,另一本真账,到了年底再折算成工分……”

金大力的心情难免黯淡,或许是他对老爸的要求太高了……哎,还是算了,不想了。

“哦,这倒是可行。”

“九五砖三分钱一块,那得花多少钱啊?”金五坡又有点舍不得了。

金大力朝小叔挤眉弄眼,金五坡正从极度紧张中缓解过来,也跟着咧嘴一笑,模样却比哭还要难看。

明白了金大力大体不属于正常人类之后,邵红昆倒也趋于平常,大致说了他的计划:他这个党政办副主任,清理废品卖掉的权利总是有的,这样的话,下班之后,他就会把小兔兔藏在废品里送出来。但是,余下的英国兔子中国兔子,邵红昆就爱莫能助了,最后帮忙出了个主意,让他们叔侄回去到公社或者大队里开介绍信,如果是集体养殖场出面求购的话,按正规路子买反而更合适。

两个小时不到,八只西德长毛兔的兔毛全都剪了个干干净净,这些一身毛毛的小白兔少了白绒绒,更显得可爱。

“没什么,这是我师父自己酿的黄酒,藏了有二十年了吧……”金大力笑呵呵说。

徐队长的确是豁出去了,在金大力家外面的空地上,一张板凳一张椅子,他坐在板凳上,面对着坐在长椅上的褚要强和金三坡,一五一十地吐出了真言。

金大力轻轻拍了一记马屁,虽说拍得极其露骨,但在褚要强听来却也是心中舒畅的,都说学雷锋、做雷锋,可不代表真有人甘心做活雷锋、做了好事不留名。作为褚要强来说,既然帮了金三坡,心中未必不存在以“恩主”自居的想法,即使现在没有,时间长了,这种想法或多或少总是会慢慢产生。金大力的话好就好在代替金三坡表态,表明自己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这样的话,从褚要强来说,至少也会觉得帮助金三坡没有帮错。

冯老锅之死金大力已经记不清楚具体在哪个年份了,前世的冯老锅他的家人或许回来找过他,又或许没有,对此,金大力也没有具体的印象。不过,只要人还活着,希望就不会破灭。

这种变相等同于福利的制度,并不是每一年的大学生都可以享受得到的,机会只有一次。

“哎哟,孔支书哎,您就绕了我吧,给中yang写信?”金三坡差点就要拔脚开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