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冯海刚带着两个跟班浑浑噩噩走出了金三坡家

冯海刚只觉得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有点头重脚轻的样子,而边上的工作队员还在拍桌子,让徐根民交代下乡那人的身高、体重、外貌特征以及工作单位。冯海刚连忙打断工作队员的问话,连着说道:“说重点,车牌号是多少。”

“嗯,听小强说,力力小朋友很聪明,比大小孩还要聪明。”

“怎么样,三坡他还撑不撑得住?”褚要强问起了最关心的事。

柳非实在忍不住了,他率先发言,大致意思有:首先,县委接受调查报告所说,民诚三队“走zb主义道路”的结论;同时,县委应在报告上批语,下发到县直志机关以及公社党委一级,督促县级机关及各公社自查自纠,查一查本单位有无类似现象;第三,拟以明ri在青枫公社召开专题现场会,全县各公社一、二把手及分管生产指挥的脱产干部无特殊理由必须全程参加……

“是这样的,我们工作队发现了一个问题,《南江ri报》文章的署名作者之一,就是那个民诚三队前社员金三坡,他在上大学之前还不是入dang积极分子,连gong青团员都不是,但现在,他已经是预备dang员了……听说,进入预备期还是在今年的一月……”

“投机倒把”一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顺南县革委会还有专门的“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专事打击经济活动中的投机倒把行为,该办公室直到县革委会撤销才随之撤销,但其打击投机倒把的职能由工商行政管理局承担,一直到1997年修改刑法,取消了“投机倒把罪”,才算是告一段落,另外,2008年1月,《投机倒把行政处罚暂行条例》取消,标志着所谓投机倒把行为正式退出历史舞台。

金大力气喘吁吁收刀后退,被他耍刀调戏的那人,身上的的确良衬衫被划破成一条一条布片,风吹进布片空隙,一阵阵寒战从头凉到脚心。

“又错了……”金大力直咯咯坏笑,说道:“县委在二月份和四月份连续召开两次干部大会,是为贯彻新的quan+hui激ng神,quan+hui公报里面,中yang以很严厉地措辞告诫各级干部,社员自留地、家庭副业和集市贸易是she会主义经济的必要补充部分,任何人不得乱加干涉……怎么,你们还是不是干部,刚学完的中yang激ng神,转眼就丢到脑后了?”

话虽如此,金三坡却还是有些忐忑的,反倒是金大力,睡得分外香甜。有一句话金大力没有说出来——梅花香自苦寒来,对于金三坡来说,苦难就是一笔有形的财富,试想,当金三坡遭到不公正对待,将来明朗了之后,组织上给予的正面肯定、这个先就不说了,褚老爷子那里,终归要表示一下作为补偿吧。

“哦,不是……是今天中午看到报纸的时候知道的。”

通讯员出去了之后,柳非戴上老花镜开始学习最新的zheng治动态。

两百块?非常不错了哇!

下午的时候,粮食开始装船装车,轮到挑担的社员也早早准备好了扁担、麻绳、簸箕。徐队长一声令下,长长的队伍开始出发。

徐队长热泪盈眶:“同志们啊!dangzhongyāng非常关心我们农民,今年的粮食计划内收购价(预算余粮)提高了20%……”

赞许地拍了拍金大力的小脑袋,褚要强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大队小队干部的“胡扯”,而金大力则继续有选择地记录着一些对于褚要强来说可能有用的话。

有酒当然就有气氛,而且气氛相当之好。话题倒是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有局限性,只是天南地北海吹一通,等到酒至酣时,话题逐渐就有了针对性。

“这样啊……事情复杂了哈……”金大力沉吟不语。

“大力,你徐伯伯书读得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帮帮徐伯伯。”

金大力又分析道:“兔子的年纪到了半岁、甚至于四五个月的时候就可以配种,一旦有了兔宝宝,只需要三十天就能产崽,而且一次生产兔崽子六到八只,你自己来算一算,第一批四对兔子,乐观估计,再需要三个月左右就能产小兔子,然后再最悲观估计,起码要多二十只小兔兔,这还是西德长毛兔……”

邵红昆充分发扬了阶级热情,对待农民兄弟如春天般的温暖,全程陪同不说,临了还亲自送货出门,陪同的还有一名技术员。

“不对啊,二十六只,六块钱一对,这要一百五十六块钱……咱钱不够啊。”金五坡倒是发急了。

金大力忧心忡忡说:“小叔,你行不行啊,别把小兔子的肉给剪下来啊……”

金三坡送褚要强上车,车子正好出发的时候,金大力抱着两个酒坛子远远地跑过来。

“金大力!”

这或许就是zheng治家的决断吧……金大力暗暗佩服,有些人还真是不服不行,经历了不和谐年代之后,在关键的抉择面前,还能有如此气魄与胆量,当真无愧于zheng治家的称号。不过,金大力随之又产生了一个很奇妙的想法,褚老爷子之所以不派秘书派儿子,恐怕是因为到了老爷子这个年纪,站不站队、表态与否已经无所谓了,相反,褚要强正处于政坛起步阶段,他就必须要有一个旗帜鲜明的立场。

金大力后半句话有点强词夺理了,就因为他是“怪胎”,大人们也没往心里去。倒是前半句话听得冯老锅枯萎的心又有所动摇。

一大早,金大力去镇上的邮局把信件寄出。

“话可不能这么说,大学毕业,满半年见习期,就是拿22级工资,放在军队里就是副连级,公社里的康大伟知道吧?他在部队里是连长转业的,到地上降一级,副连级,做了食品站站长,你一毕业不就和他一样了嘛……”李大队长分析得头头是道。

徐队长吃惊于金三坡父子二人与神秘的褚老师和林阿姨之间那种远超一般的非同关系,沉默了好半天之后,一口干了小酒盅里的酒,打着嗝说道:“明天咱们家杀猪,三坡兄弟一定得来,还有你,力力……”看到金五坡也是一脸的期待,酒劲上来也就不管了,“小五你也来……”

爷爷和奶奶知道了自己家的大学生儿子回家了,都非常高兴,张罗着要把芦花鸡给杀了为儿子接风洗尘。结果,打着手电找遍竹园子,都没找着芦花鸡。

“林阿姨真厉害,一点都瞒不过你……”

正当金三坡风尘仆仆回家赶的时候,金大力却反其道而行,来到了省城。

“同意……”

乱哄哄的一群小孩子跟在三个大人后面,倒是没有引起调查组三人的任何怀疑,这个年代就是这样,农村是一个封闭的小社会,任何生面孔出现,后面总会有或多或少看西洋镜的村民看热闹,也见怪不怪。

上周的临时支委会应该说是不成功的,在会议上并没有形成任何结论,会后,陆卫东也不曾揪住不放,似有偃旗息鼓之意。

褚要强翻着一页一页的证明材料,附在这些材料一起的有各种各样的签名与名称不一的公章,有了这些,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现在,他完全有信心凭着手里的材料,把对手直杀个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