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曾经是夫妻,她们依旧是母子。

房中只听得刘彦昌牙齿格格发抖的声音。杨戬声音毫无波动地开口:“刘彦昌,恭喜你啊,又成亲了。”一片沉寂。“你还记得我三妹吗她在华山下呆了三年,只要她答应不再来找你,我就会放她出来,可是她不肯。”刘彦昌只觉今日再无幸理,心头一阵怒气,竟鼓足勇气开了口:“杨戬,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我只是个凡人,失足落在三圣母云上,那样一个仙子竟爱上了我,我如何能拒绝。你不要我们在一起,好啊,我和她分开,我又要成亲,你为什么又来我刘彦昌哪辈子做了孽,碰上你们兄妹,我这辈子就毁在你们手上了”语声嘶哑,竟似有些疯狂。镜前刘彦昌站立不住,倚着石壁坐倒:“不,这不是真的,我没有,我一直念着三圣母,我心里只有她”百花仙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呸了一口,问道:“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和我们知道的都不一样”这也正是众人心头的问题,个个凝神向镜中看去。

三圣母满面迷惘,转视沉香:“沉香,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怎么不记得,一点都不记得。我见过幼时的你”沉香哪里知道,见母亲有点恍惚,扶她跟在杨戬后面,安慰道:“娘,别想那么多,我们跟着去看不就知道了。”

王母的话言犹在耳,织女被锁在银河边时,那盈盈欲泣、悲苦无依的模样,也还记忆犹新。亲生的女儿,都要受这么重的处罚,看来老君没有说谎,仙凡通婚,果然是王母最大的禁忌。

她的目光越来越凶狠,几乎要噬下人去。杨戬心中气痛交集,几乎已全然麻木,只楞楞地看着三妹的双眼。原来眼神也可以如此地决绝,如此地充满了仇恨与杀气,将数千年的岁月击得粉碎,让天地之间,只剩了一堆灰烬。

“我要看看,你这个司法天神的心,到底能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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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的手斗然一僵,笑意在嘴角凝住,沉声道:“三妹,不要开这种玩笑。你重说一桩,二哥一定为你去办。”三圣母却暗喜扣住了他的话,不依地道:“不,我就要你放了织女姐姐。你不是说司法天神言出必行吗怎么,才答应的事就想抵赖了”

心中隐隐有些痛。当时在华山之上,三妹明明见到自己受伤,却仍为了瑶草受审之事不依不饶。在她看来,自己这二哥,怕还比不上她对着朋友时的面子重要。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证明三妹不会象自己一样孤寂,孤寂得象是一个幽灵。

杨莲见瑶草紧张,上前挽了她手臂,亲热地道:“妹子,你别怕,这是我二哥。他是司法天神,威严庄重惯了的。放心,有我在,二哥可不敢去吓唬你”瑶草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杨莲愤然道:“是你们欺负瑶草妹子在先”杨戬回头扫了她一眼,目光严厉,制止她再说下去。回过身,看向这黑袍妖,方才九灵洞中的一幕又重现眼前,特别是那毛茸茸的妖怪婴儿,半张着的小口,似正哭闹着寻着母亲。

记得那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些妖怪全没设防。忙乱中和百花瑶草匆匆离去,洞里惨状,她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得清楚。一百七十一人不由自主地,她耳边响起了坠入水镜时,设局的鹤道人迸出的那一声凄绝痛哭:

百花司么正待换一份,杨戬突然想到了妹妹。自从多年前的玉树之事后,杨莲便不愿多来天庭。好在他去华山看望时,兄妹俩还能象以前一样的亲密。

“嫦娥姐姐,那耳环之事”

身子突然一震,杨戬一霎间有些失神。灌江口的岁月么,多久之前的事了那天,姜丞相在自己的眼前魂飞魄散。自己满腔的悲忿阴霾,在月夜独酌。是这宁静柔和的月色,抚平了自己的心境。后来,三妹也来相陪,她戏问自己,是否有心上人,为何如此狂饮。酒不醉人人自醉,在如许的月影相伴之下,自己是如何答的

杨戬沉声道:“东岳大帝不过天下山神首领,三山正神也不过地仙之守。其子居然敢大闹上界仙府,口出狂言,又复串连旧部,以下压上,强辞夺理,若非平素朋党为奸惯了,岂能如此所以,小神才认定东岳罪失,已非常确切明显。若只因一纸呈表便有罪不罚,反而去彻查贤良,岂非正中了奸党的下怀”

“我耀什么武,扬什么威了”哪吒大喝一声,乾坤圈上光芒一闪,险些便发了出去。反是黄天化死死拉住了他,不让他闯下大祸来。

低头领旨,再不向老君看上一眼。等朝会例行的繁文琐礼完结之后,他直接返回神殿,将自己锁入了密室之中。

天条,还有那美妙的平衡。他冷笑了一声,手中法力运出,将玉符捏成细细的玉屑,洒落地上,了无痕迹。

杨戬看了会宗卷,又取过本司小吏呈来的天规文本来详读。通读一遍后,眉头锁起,似遇上了什么意外的难事。半晌,目光下垂,又盯了那天条重看,轻轻叹息了一声。

杨戬隐了形,直来到关押孙悟空所在,看了一阵,回身飞向。原来他又是去找老君。去看圣佛干什么看自己的成果吗龙八不由嘀咕了一声。进了兜率宫,杨戬来到老君炼丹的丹室,在他耳低语:“我有事找你。”老君惊觉,让童儿退下,等他显形。

“丫头,”他正色道,“行了,不玩了,以后还敢偷袭二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