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骥也不是没有想过组织一支会些武艺身手不凡的士兵组成得的专门用于对付日军白刃战的部队,但是当他兴致勃勃的想要组建这样一支有点特种兵性质的部队时,才发现就算是在这个冷兵器刚刚退出战场的时代想要找些会点真功夫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而那些到处都是的花架子没几个能派上用场的,大半所谓的武林高手基本在战场上的表现都还不如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的套路来得实用.

山木少佐在战指挥上还是有很高造诣的,他看到前庄的战况如此惨烈在震惊之余,这让木下少佐更加确信的自己那个庄内一定有第五战区的大人物的判断,要不然这支中国军队不可能抵抗得如此的激烈.攻进大王庄创造一个奇迹的念头在他的心里就更加强烈了.虽满脑子的立功欲望但山木少佐并没有没有给这欲望冲昏的头脑,相反的他的头脑被这种建功立业的欲望刺激得更加清醒而有活力了.他并没有固执的坚持自己原定的作战方案,而是将那个作为备队使用的中队偷偷的又从后庄运动回了前庄.从对方援军出动的时间上山木判断,中国军队的战场指挥官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划,他决定当机立断调整部署从出乎中国军队意料的从向前庄口再增兵.同时也让在后庄的那个中队以决死的姿态向后庄发动自杀式的攻击,而他自己将带着所有能够投入战斗的大队部人员加入前庄的攻击集群.

直到程家骥已经走出几十步,于俊才才反应过来,看着程家骥的背影他心里百味杂阵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且一向神经十分坚强的他心里也有些不由自主的被程家骥的这句话里对自己的信任所感动.

于俊才的言下之意是既然程家骥自己要身先士卒那就要过得了鬼子这关,否则就是自寻死路,而程家骥一死前沿马上就会崩溃,日本人的诡计就会得逞到那时大王庄的守军就进退失据,根本就不会有撑到天亮的机会了.

程家骥还想和于俊才多说两句的时候,日本人的重迫击炮响了,木下大队于十二时四十二分开始了对大王庄的第二次攻击.

“燕谋兄,这程家骥支队的战斗力到底如何,你身为战区长官部总参谋长,又一路领着他们北上至此,心里总应该有底吧?”庞军团的参谋长赵星彩见两位上官都不开口,其它人又说不出个道道来,忙替自己的长官问出了这句话,果然他这一句话不但让庞炳勋的眼神一亮,就是另外几个从战区来的高级参谋也聚精会神的等着听徐祖诒的回答了,平常他们可不去理一个小小中校和他所带的部队的战力如何,得是此时程家骥和他的部队对他们而言是那么的重要,这些平日里只是对军以上的番号才感兴趣的众位将军们对程家骥支队这个小小的团级建制的部队的一切,实在是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

山下少佐电报在报告已经与庞军团部所在地大王庄的守军交火的同时,还向坂本少将报告了战情有变有一支大量装备德国武器兵力不下于一个团的中国军队在大王庄驻防,山下大队第一次进攻没有得手.还向坂本少将报告的山下的决心.其中最关健的几句就是,“经大队分析支那军应有比庞更高级别之军官在大王庄中,我大队决心全力突击,以决死之心报效天皇陛下,击破当面之强有力之敌军,以实现支队长阁下的战斗构想,望支队主力全面进击支那军四十军阵地以牵制其兵力不使其回援,望两军配合得力内外夹击攻克临沂再立奇功.”

“支队长,日本人从前后两个村口同时摸上来了,但是都被弟兄们顶住了,但是小鬼子攻得挺凶,两边的弟兄们损失都不小,于副支队长正在组织力量准备反击一下.”

最后的结果就是,常靖虽然如愿以偿的成了暂编一七四旅的上校旅长,但是手下的老兵却被夏维民这支老狐狸调走了大半,剩下的尽是一些不太堪战的老兵油子不说,且程家骥这个军座的小舅子还成了他的副手,明里暗里的牵制着他.这些不算什么,最让常靖气不过是,程家骥手下的亲信文颂远和高士英等人还成了暂一七四旅的营连长掌握得部队比他这个正牌旅长还要多得多.

临沂战役之后,日军第五师团向大本营呈报的总结报告里详细的描述了这支功败垂成险些改变战局的奇袭.

江南的冬天很少有大雪纷飞的时刻,但是那阴冷潮湿的寒气逼人的气候也不什么人都可以消受得起的,从小在温室气候下长大的程家骥连打几个喷嚏之后,心里就已经打了退堂鼓,正当他准备早早的缩回住去梦周公时,常靖的那个长得有点高仓健的味道的姓刘的卫士一路小跑的走了过来,说是旅座请副座去开紧急军事会议.

他是一个西式的新派人物,除了依足中国传统正室之外另纳了五个小妾这点之外,其它的行事做派都西化的很,就是见着一个自家的小伙计都是笑脸相待身上,决没有老式人物的身上那种架子,在这小镇上几乎没有与人红过脸.

德制步枪二百五十支,冲锋枪八十支,轻机枪二十五挺,重机枪八挺,各种子弹二十万发。当于俊才知道从吴守仁口中听到这些数字时他不禁倒吸一个凉所,好家伙这些军火都够武装一个正规的德械营有余了,看来夏维民还真舍得在自己的这个小舅子身上下本钱啊,心中对程家骥的信心大增。

可惜常靖高兴得太早了,程家骥的下一句话马上就让他心里发凉.

据常靖刚才所说,这个超级杂牌军的军座已经内定由夏维民担任,暂六十六师作为本战区的第一大鱼腩自然是这个新组建的送死军的主力,清除这个浙南最大的地方实力派的实力,自然是中央所乐见其成的.

程家骥一跨进这所颇有分文人雅士修身养性之所的的味道的小四合院,就看见身材高瘦样貌清奇,看上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显得极有亲和力的常靖已经在门口候着了.

有了带头的人,其它的人也没有再犹豫下去,他们相互之间对视的一眼之后,整齐异常的向前迈了一步,与陈大勇并肩站在了两位长官面前,他们所有的人都清楚,他们所迈出的这一步,可不是普通的一步.这一步实际上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但为了打鬼子保家乡他们无悔.

程家骥看着这一张张年轻而纯朴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马上就要走向毁灭了.他们也许不明白什么是国家什么是民族的字面意思,也不知道这个主义那个思想是什么东东,但是就是这些基本上可以说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用他们的生命撑起的我们这个历经千年苦难的民族的脊梁.要是没有了他们就算你是什么天生雄才的伟人也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成不了什么事.

“每一个参加敢死队的弟兄,支队给一百五十块大洋的安家费,弟兄们现在把各自的亲人的名字地址让魏文书记下来,此战过后,支队部一定派专人把钱送到你们家里.请大伙儿安心去吧!我程家骥一定会照顾你们的家人的,谁要是敢欺负他们,那怕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剥的他的皮.”

程家骥没有说什么弟兄们一定要活道回来之类的虚话,他知道这十八弟兄心里面跟明镜似,这种捆着满身的炸药向敌人冲锋的敢死队,活下来的机会人人都知道就是零.

所以他说的话全在这些兄弟们的家人身上打转,他知道这一百五十块大洋虽不是一个小数,但是对这十八个弟兄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只能说这些钱能让他们的家人们日子过得好些,不那么艰难而已.

“敬礼.”十八个敢死队员向程家骥,于俊才行过最后一个军礼后,不知是谁也开口唱起的流传千年不知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之动容落泪的岳飞的那阙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这首激励了万千中华儿女为了家国的安宁完整而抛头颅洒热血的千古绝唱的雄浑悲壮的音节中十八个浑身上下捆满炸药的勇士就象十八支利箭一样刺向小鬼子的胸膛。

当送走注定一去不回的十八勇士之后,程家骥第一次从于俊才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人类称之为泪的晶莹液体。

中华就算是在最虚弱的时候也不是日本这种蛮邦丑类所可以轻侮的,这一天,龙在大王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