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壮大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嘿嘿地跟着傻笑起来,他是那家的长工,干的是粗重的体力活,主母看上了他强壮的身体,加以引诱,正年轻力壮、精力旺盛的他怎能抵挡住诱惑,一来二去就勾搭成奸了。

“我们该怎么办?”

“别小子小子的,让人听了笑话。你不懂,这声乐最难的就是意境二字,李公子技艺高深,我自叹不如。”

好像对中年狱卒特别的畏惧,喊叫的囚犯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牢里顿时重新安静了下来。一个衙役走过去跟中年狱卒交代了几句,中年狱卒脸色一变,惊讶地打量了正用手捂着鼻子四处乱瞅的李少天几眼,不断地点着头。

王立山那里见识过这种场面,吓得傻立在了原地,眼见弓箭就要射到他的身上,李少天一个纵身扑了过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避开了射来的弓箭。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通报。”

“立山,带她们进屋!”

望着秦雨凝灿烂的笑容,李少天心中不由得一热,他发现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啪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筷,左手抓起那个布包,右手一拉秦雨凝,急匆匆地走出了房门。

秦雨凝和绿萼、秋霜交换了一下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李少天此时手里再拿一根哭丧棒,那么完全是一副孝子的标准装扮。

“红头巾!”

望着眼前的那个一人多高的大土包,大土包上面还不伦不类地安装了一个烟筒,秦雨凝不解地问向双手抱胸立在大土包前傻笑不止的李少天。

当演奏完梁山伯和祝英台化蝶后,额头渗出汗珠的李少天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吁出一口气,冲着站在窗口专注地望着自己的秦雨凝一笑,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他以前给秦雨凝拉的只是从梁祝中节选的几段曲子,而刚才他拉完了整首曲子,足足有二十七分钟之久,此时已是身心俱疲。

漪红诧异地望着秦雨凝,弄不清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不懂,他的这首曲子不仅唱法新颖奇特,闻所未闻,而且唱功精绝,堪称完美,听不出一丝杂音。”

“你看,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总的让我们吃顿饭再走吧。”

拜师礼后,李少天开始筹划他的“虎口脱险”计划,准备逃离范王庄,摆脱这种没有自由、囚犯一般的生活。

秦雨凝坐在一旁,双手支着下巴,脸上挂着微笑,兴致勃勃地盯着口若悬河的李少天,至于李少天说了什么,她倒是完全没有在意。自从李少天向她坦白了身份后,她已经视李少天为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心境渐渐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听闻王立山竟然喊李少天大哥,王立邦面色一寒,厉声教训着他。

按照当时金银比例,1两金子换10两银子,1两银子换1000文钱,1000两金子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够一个李少天潇潇洒洒地过完下半辈子。

范立行闻言一惊,想到范子建的性命握在李少天的手上,连忙过去伸手从李少天的颈部推开了范紫卿的长剑,冲着李少天一拱手,“小女顽劣,请先生见谅。”

饶是范立游定力深厚,闻言也禁不住脸色一变,惊讶地站起身子,激动地抓住了李少天的手,握得李少天手掌生痛。

王枫和赵俊杰怒视着李少天,抽出腰间的长剑,异口同声地大喝一声,站在两人身旁的家丁得到了命令,抽出武器杀气腾腾地逼向李少天,大有致他于似地的架势。

“这位小姐,谢谢你的款待,我还有些急事要处理,就不在这里打扰了,那两把刀就不麻烦小姐了。”

咣当一声脆响,王枫和赵俊杰张大嘴巴傻住了,周围的人更是大跌眼镜,被两人视为神兵的两把长剑从被武士刀劈中的地方断裂开来,由于断裂的声音几乎同时产生,外人听起来就一个声音。

随手摸了脸颊上的液体,李少天把手放在眼前一看,整个人愣住了,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自己头上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他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胸脯急剧起伏着,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猛地伸长了脖子,张开了大嘴,像被踩了尾巴的狼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嚎了起来。

山头,小女孩兴高采烈地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那个叫洗发水的东西真奇特,不仅使得头发干净顺滑,而且还和牙膏一样,能使头发飘散着清爽的玫瑰花香,不过脸上依旧是脏兮兮的,听到那悲凉的歌声,她诧异地望向李少天,发现歌声中充满了哀伤。

“嗯,好香。”

“真不人道,就这么走了,不就是坏了他一个场景嘛。”

“这……这不是梦!”

“哼,本小姐从不谈论那些飘渺虚幻之事!”

怔了一下,赵卿媛冷哼一声,把目光投向湖心,竭力隐藏眼睛里那丝来自内心的慌乱。作为一个女子,哪个不希望有个体己的男人疼惜自己,为自己舍生忘死,就像那西楚霸王和虞姬,即使赵卿媛再怎么好强,归根结底她究竟还是个女人。

“二姐一定听过现在满城传唱的‘沧海谣’,心中也一定有了定论。妹妹不自量力,愿为姐姐弹奏当日所听的那首曲子,不过在此之前,妹妹要先讲一个关于那首曲子的故事。”

看出赵卿媛此话言不由心,赵卿怜也不点破,右手轻轻从琴面上抚过,古琴发出一阵悠扬的颤声。

赵卿媛此行确实为梁祝而来,当时她对赵卿怜口中能震撼灵魂的天籁之音不屑一顾,不过当听闻了李少天当街所唱的气势磅礴的《沧海一声笑》时,心中颇为震撼,尤其是事后得知李少天就是赵卿怜口中的那位弹奏出天籁之音的人时,便想来见识一下梁祝的奥妙,但一直没找到好的由头,眼下赵汉心意已绝,她正好借着挖苦赵卿怜的机会前来探听一二。

《沧海一声笑》由于独特新颖的曲风被士子们尊称为《沧海谣》,已经由襄州为中心向周边流传开来,深受世人的喜爱,就连那些普通百姓也能时不时哼上一两句,可谓开创了新的声乐之风。

赵卿怜把梁山泊和祝英台的故事娓娓道来,赵卿媛从没有听过如此凄美绝伦的爱情故事,一时间竟听得入神,随后,赵卿怜便开始倾心弹奏起那首梁祝,经过这段时间的回忆,虽然有很多不足之处,但她已经可以弹完这首曲子。

“泪染双翅身化蝶,翩翩在丛来,历尽磨难真情在,天长地久不分开!”

赵卿怜香汗淋漓地弹完曲子后,琴声的余音在院落上空经久不息,赵卿媛自言自语了一句,脸上流露出黯然的神色,随后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用手帕擦着额头的汗珠,疲惫不堪的赵卿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刚才的梁祝已经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不过既然使得一向挑剔的赵卿媛都无言以对,那么已经充分说明此曲的魅力。

“天意!”

也许是天妒英才,所以李少天才会遭此横祸,赵卿怜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起身沐浴去了。

星光糕点铺。

秦雨凝等人已经得知了两天后审理李少天一案的消息,届时她们会以当事人的身份出堂,此时正忐忑不安地商量着上了大堂后的应对,门外已经象征性地加派了襄州府的衙役。

跟秦雨凝她们的紧张不同,史胖子面如死灰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门外的一颗枣树发愣,老于世故的他已经从中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脖颈上直发冷,好像随时都有一把刀要砍下去似的。

“别忙活了,准备给你家公子收尸吧!”

良久,史胖子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哭丧着脸对正在教绿萼和秋霜大堂上注意事项的秦雨凝喊了一声。

秦雨凝三人闻言一怔,诧异地望向脸色苍白的史胖子。

“史大叔,大将军亲自下令,要‘秉公审理’此案,公子一定会没事的。”

秋霜疑惑不解地问向史胖子,这几天来史胖子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不肯走,吃喝拉撒都在这里,众人也都熟识了几分。

“秉公审理?一边是权势熏天的天狼左军大将,一边是寂寂无名的升斗小民,一个天下,一个地下,双方差异悬殊,大将军又置之不理,何来公平可言。所谓的‘公平’,只不过是糊弄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而已,如果我料得没错,你家公子这次必死无疑!”

史胖子讥笑一声,把其中的玄妙娓娓道来,他来襄州做生意的时候已经把襄州各方势力之间的关系打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赵汉和胡文礼之间的恩怨,现在胡文礼的爱婿被李少天打瞎了一只眼,又打死了马天义,在利用李少天打击了胡文礼在民间的声望后,为了安抚天狼左军,赵汉只有砍了李少天这个无权无势的倒霉小子的脑袋。

尤其令史胖子懊恼的是,搞了半天,李少天只不过因为和吴三虎在前些日子萍水相逢,因此两人间有些浅薄的交情而已,完全不是他最先判断的亲密关系,而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吴三虎当时大动干戈的反常举动,以两人的关系来看完全就没有那个必要,以致于害得他领错情,会错义,从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史大叔,你的意思是大哥这回在劫难逃了。”

秦雨凝一点即通,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官官相护下,权益纠葛中,看来大将军的这个“秉公审理”不过掩人耳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