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走得很慢,可是这路程实在太短了,她再拖,也走到了燕王的身前,慕容恪的旁边。燕王轻哼一声,便准备开口,楚思知道,他准是叫自己抬起头来。这可是小事,用不着他老人家命令。

一个胖胖的大臣站起身来,他端着酒杯,朝着慕容恪母子的方向走来。一直走到他们的面前,他把右手重重在胸前一按,朗声道:“恪小郎,这一次你功克赵国,扬我大燕国威,老夫敬你一杯!”

中年人把手掌朝下面轻轻一切!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慕容恪一直走到中年汉子面前,他没有放开楚思的手,微微倾身,一手在胸前一放,朗声说道:“父王,恪儿回来了。”

相比慕容恪的府第,皇宫确实漂亮多了,虽然还是粗陋,却可以让人感觉到其中的伟岸和壮观。

楚思怕慕容恪进来,一跳到水中便以最快的速度清洗起来。她刚洗完头发,就听到外面传来慕容恪的低沉的声音:“楚姑娘呢?”

楚思摇了摇头,慕容恪转头对着管家道:“还愣在这里干嘛?去准备汤水。”

他挺直胸脯,双眼兴奋的注视着越来越显目的人群,强烈压抑着自己的激动。他低头看了看埋得更深的楚思,嘴角终于不受控制的高高掠起。

慕容恪凛冽的杀气一敛,声音不由低沉下来:“都出去吧。”

楚思没有回答,慕容恪也没有等着她的答案。他坐在军士们为他摆好的白布上,在众人为他摆上酒水和干粮时,他把楚思抱好放在膝盖上。

楚思一下车,马车便飞快的驶动起来。楚思回头冲着把头露在车帘外,向自己打量的青年微微一笑后,抱拳朗声说道:“兄台,有缘再见了。”

那骑士首领一脸的络腮胡子,体形相当的彪悍。他眯着一双牛眼上下打量着楚思,喝道:“你是何方女子?居然如此跟军爷说话。再上前来!”

把背在肩膀上的,那胡人少女交还的包袱打开,里面一包碎银便落入眼帘。银子旁边,还放了几身衣服,一顶纱帽,另外,有一个小小的木盒。

铜镜很模糊不清,照得人腊黄腊黄的。可楚思朝里面一看,自己也痴了。

抬头看着天空,虽然疏疏落落,可那银河和牛郎织女还是隐约可见。原来,星空还是一样的星空。

“咚咚咚――”

这句话才出口,外面传来一阵脚步的整齐声。那脚步声不但整齐,还透出一股杀气,楚思又是把头猛地一晃。

说罢,转身大步离开。

直等到燕王消失在大殿门口,殿内的众人才喧哗声再起。慕容恪走到母亲身后,把她温柔的扶起。一边扶起母亲,一边看向楚思,慕容恪低声说道:“我们回去。”

说罢,转过身便向外殿出口走去。段燕看到他们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追了上去。当她追到自己的父亲身边时,却被段大人一下扯住了手臂。

对着焦灼的女儿,段大人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是急躁的时候吗?”

段燕虽然止了步,胡南王郡主胡真,却杀气腾腾的瞪着楚思的身影,恨恨的说道:“这个南蛮子,上次她明明发了誓,说是不再见恪郎的。刚才她还好意思说跟恪郎仇怨两清,全=凭他做主。哼,这样的女人,说的话有什么算数的?”

胡真身边的侍女连连点头,叹息的说道:“可是郡主,你刚才为什么不当着国主的面这样说她?要是你刚才把这事说出来的话,那女人说的话就没有人相信了。”

胡真一愣,她露出后悔之色,讷讷的说道:“我,我忘了。”

见侍女跺着脚,她双眼一亮,急急的说道:“我们去跟陛下说过吧!”

侍女摇头道:“我的好郡主,现在跟陛下说,还有用吗?对了,郡主,我们找个机会跟高夫人说去。她一定会惩罚这个南国的狐狸精的。”

慕容恪把母亲和楚思扶上马车,自己跳上了马背。本来,像他母亲这种王妃,是不能这样随随便便带出来的。不过慕容恪从懂事起,便想着有一天自己有了府第,有了保护母亲的能力后,便要把她带出那个阴暗的皇宫。

现在他没有经过燕王的同意就这么做,虽然是大不敬,不过他大不敬的事已做了一件,再加一件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高氏和楚思面对面坐在马车中,望着低眉敛目,安静得像一副画一样的楚思,高氏不由暗道:这女子如此美貌,连我也时不时就看呆了,恪小郎还小,怎么可能不被她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