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珞琳才修炼了几天,一点也不见沉稳。这会被甘珠一吓,虽说坐了回来,但还是不停得和甘珠说说这说说那。不一会,她看到芳儿来了,立刻又忘记这些,放下手里的花样冲芳儿招手:“芳儿,你今天是第一个来的哦!快到姐姐这里来。”

太后一上来便这般示好令凌雁有些措手不及,连忙又俯身叩了一个头,道:“谢太后娘娘夸奖,雁姬不敢居功。”

骥远倒是无心之语,但是一旁听着的塞雅却满是欣喜,凌雁全都看在了眼里。

在硕塞府上,凌雁几人不仅真的见到了硕塞的女儿,和硕和顺公主岚烟,还见到另一位稍大些的和硕柔嘉公主娴语。娴语本是安亲王岳乐的女儿,现在与岚烟同为顺治的养女。除此之外,令骥远和珞琳很惊讶的是,固山格格塞雅也在硕塞府上。塞雅见到了骥远,亦是很惊喜。

凌雁不语,静静听着,珞琳则插嘴道:“阿玛做了对不起额娘的事情,难道就让额娘这么忍气吞声的受着吗?我看,就是小舅舅教训教训阿玛也不为过!”

想到这里,老夫人也不敢再往下想了,立刻怒气冲冲的指着努达海骂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就这样怀疑你结发二十年的妻子吗?我还没老,这家里的种种事情,想要瞒过我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用得着雁姬向我通风报信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想在我寿辰那天宣布娶新月做侧室,是不是?你是想气死我吗!我看你分明是想在那天把全家人都推到火坑里去!”

“为什么不可以比?”骥远开始一步步逼近新月,脸色阴沉,一手指着她大声道,“我额娘和妹妹生不如死,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克星,走到哪就把灾难带到了哪里!”

突然一声娇斥从府中围观的下人群中传了出来,声音清亮,吐字清晰,令场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三秒钟。

乌苏嬷嬷接着道:“小世子回去之后,就去找新月格格了,那莽古泰和云娃也在。小世子问新月格格是不是做了让大家讨厌的事情,害他也被大家讨厌,连小姐也不和他玩了,也听不到夫人讲故事了。新月格格被小世子问哭了,道了半天歉,听说她那两个下人也劝了她半天,叫她为小世子考虑考虑,别再跟大人纠缠了。但是新月格格一概不听,只说她来求夫人,夫人一定不会怪罪小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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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达海看着许久未曾见到的凌雁的笑靥,闪了一下神。

他的阿玛不负责任,但他不是,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从今以后,额娘和妹妹还要靠他照顾。就算没有那个薄幸寡义的阿玛,他也要撑起这个家,让额娘和妹妹不受欺凌,让她们重新快乐起来。

骥远不说话。

凌雁越想越闷,只觉得气血上涌,简直站都要站不稳了,身子也晃了起来。一旁的甘珠和珞琳一看不对,一个喊着“额娘”,一个喊着“夫人”,连忙扔掉手中的东西伸手扶住她。

这本是他与雁姬夫妻二人共同的卧室,却不知从何时起,这里就发生很多改变,甚至已完全找不到了他的任何痕迹。无论是帐内还是橱前,这里怎么看这都像是一间小姐闺房,再加上突然增加的一些奇怪的小物件,若不是陈设家具还同原来一样,努达海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珞琳又问:“那这位巡抚大人的儿女多大年纪?”

正看得起劲,突然听到对面圈子一个女声惊叫起来:“啊,流氓!”凌雁正纳闷这声音好熟,另一声惊叫又响了起来:“啊,不,是小偷!”

骥远眼睛一转,继续诱惑道:“那,你要是告诉我,我就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你!”努达海再次被凌雁说得无法还口,愣了片刻,他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皱起眉怒斥凌雁,“原来珞琳这样,都是你教出来的!”

若是反驳他们就是心胸狭隘残忍冷酷,若是无视又成了疏远不亲切,难道非得欢天喜地的庆祝他们相爱拱手相让正妻之位他们才能满意?凌雁心里的冷意愈加浓烈。

回府后,凌雁才得知老夫人已不在府中。如往年一般,老夫在自己寿辰之前赶去戒台寺礼佛一月,待寿辰前一两日才会回来。想起这事之后凌雁不由感慨,难怪努达海和新月最近那样明目张胆。雁影阁的下人们几乎都在窃窃私语,尤其是乌苏嬷嬷,直接找上凌雁义愤填膺的向她告状,说新月格格每日都来找努达海,并且待到掌灯时分仍不离开,二人同吃同行,就差没同睡了。所有雁影阁的下人都对新月格格这忘恩负义趁雁姬不在勾引人夫的行为唾弃不已,对努达海的为老不尊也颇有微词。

玩么,我觉得你和我姐姐一样好。”

克善一句不停的说了一大串,凌雁插不上话,也只好听着,待克善终于停顿了下,凌雁赶紧微笑说:“小世子不用说了,我没有生气。”

远瞧着,那莽古泰看到了阿山,立刻面露喜色,拉着阿山围着马车瞧来瞧去,又是拱手又是作揖,果然是马车出了问题。

索额图恨恨道:“那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三人策马扬鞭而去,只剩凌雁和珞琳立于原地遥望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

硕塞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又带着一丝怅然之意道:“还记得小时候,你、我和索额图三人常去的那片林子吗?”

凌雁微笑点头:“阿玛见我此刻如此平静,毫无意气之状,当明白我的心意已决。”

凌雁这下彻底无语了,这一番话说到这样,都丝毫“挑拨”不了骥远对努达海的怀疑,可见这个儿子对阿玛的崇拜尊敬之情。

骥远见凌雁丝毫没有透露的意思,不由得愤愤的说:“哼,叫你们不告诉我,明天从外公家回来我就去问阿玛。”

若新月真的是有意而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对对手弱点的判断力,就是有着多年娱乐圈生涯,见惯了女人之间斗争的凌雁,也不得不佩服。

老夫人似乎并不想就这样结束追问,她转移了方向,问起凌雁:“努达海已经来看过你了?”

努达海见凌雁说得认真,也无一丝威胁之意,心底不由得又有一丝焦急,便转低了语气道:“不,不是的,雁姬。我对你,我们,我们至少还有20年的夫妻情意,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努达海似乎从来没有想过雁姬会对他绝了情意,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珞琳皱着眉,不敢相信的说:“阿玛,虽然我也不敢相信新月会害额娘,可是,你居然为了新月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额娘,你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不应该更关心额娘的伤势,更照顾额娘的心情么?我真的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啊。你今天从头至尾,就没有问一句额娘的伤势怎样,一句都没有!”

凌雁不想再听努达海继续说下去,打断他道:“好了,我不会再评论这件事情,先说该说的吧。”

凌雁冷笑出声,努达海仿佛终于抓住了凌雁的把柄,大叫道:“是你,都是你,没想到你这么恶毒,这么居心叵测,你怎么忍心,她那么善良,那么美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凌雁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她果然是那个可怜的雁姬啊,那个一直美丽高贵、宽容大度、温柔风趣、善良和蔼,被所有人都喜欢着,却还是被小三抢走了丈夫的雁姬。她的丈夫不再给她一个正眼瞧不说,就连她的儿子女儿婆婆儿媳甚至下人们,都站到了第三者那边,最后就连她自己,都只能妥协,甚至感恩第三者替自己照顾丈夫和儿子。

岚烟是无心之语,不过几个大人听了却都很尴尬。

硕塞和索额图都看向凌雁,凌雁先接触到了硕塞颇有意味的目光,心竟然猛然跳了一下。慌乱的躲开之后,又撞上索额图揶揄的笑容,再次匆匆闪躲。

好在珞琳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反应迅速,仍旧玩笑着道:“就算我额娘给你当额娘,我也是姐姐,当然还是我先看。”

岚烟不满:“你是姐姐,我比你小,你要让着妹妹!”

珞琳被岚烟这么一说,倒无话反驳了。

不料一直没说话的芳儿却开口道:“芳儿最小,芳儿才应该第一个看。”

芳儿的话一落,岚烟也无语了,而其他人全都大笑起来,将之前的尴尬气氛冲散了。

几人在院中享受着平淡温馨的时光之时,乌苏嬷嬷和甘珠并凌雁和珞琳的三个贴身丫鬟,因为领命不得上前打扰,便都聚在不远处的廊下,边做工边轻声聊天,随时待命。

乌苏嬷嬷自幼照顾雁姬,对她感情最是深厚,远远得瞧着硕塞和凌雁有说有笑,不由得悄悄问甘珠:“甘珠,你说咱家夫人要是跟了王爷怎么样?”

甘珠倒似乎没想过,转头去瞧院中,才点点头道:“夫人要是能跟了王爷自然是好,听说王爷的福晋去了六年了,王爷还没有续娶,当年福晋在时也是相敬如宾,从未纳妾的。咱们大清朝,似乎也没有几个像承泽亲王和将军大人这般做的人了。”

这话刚说完,一旁一个年轻的丫鬟插嘴道:“可别提那个卑鄙无耻的将军大人了,他怎么能和王爷比啊!”

另两个丫鬟也附和道:“就是,烟卿姐姐说得对。”

这个说话的丫鬟名字叫做烟卿,就是上次混在人群里最先出声骂努达海的那个。因为一直跟在珞琳身边,珞琳那个直性子也影响了她不少,所以那次她才会第一个骂出口来。幸好努达海的行为实在是令众人不耻,那时她身边的人都知道是她说的,却都假装不知道帮她掩护,事后还有好多人称赞她有勇气。

甘珠听到这些小丫鬟一听到努达海就咬牙切齿的,便也笑笑道:“对对对,是我说错啦,咱们不提那个负心汉。再说了,咱们夫人现在过得多好啊,比那两个可好多了。”

说到了这里,乌苏嬷嬷也道:“要是夫人能再嫁,那就更好不过了。虽说咱家少爷和小姐孝顺,可是看着夫人孤单一人,还是替她心酸。”

烟卿则恨恨得道:“咱们夫人定然是能过很好的,可是那两个人受罚也太轻了。都把咱夫人逼得和离了,那位格格还指了那么好的人家……”

“行了,烟卿。”甘珠温柔打断烟卿,“皇上都下旨不让谈论此事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别给夫人小姐惹麻烦。再说了,人在做天在看,我就不信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烟卿撇撇嘴:“那倒是,我倒要看看他们最后下场怎样。”

烟卿刚说完这句,一个小丫鬟匆匆赶了过来,跟乌苏嬷嬷回报道:“乌苏嬷嬷,府里的总管打发人说,小世子那个下人莽古泰在门外求见咱们夫人。”

“莽古泰来做什么?”乌苏嬷嬷人老脾气却不小,愤愤不平道,“夫人都和离了,他居然还敢厚着脸皮来找咱们夫人!”

那回报的丫鬟回话:“奴婢也不知道原因,总管说他来了就跪在门外,非要见夫人,不肯起来。”

乌苏嬷嬷闻言和甘珠相视了一眼,甘珠道:“我还是去问问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