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懋生有点目瞪口呆了:“你,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顾夕颜静静靠在床上的大迎枕上望着床头的一个梅瓶发呆。

顾夕颜怔了半晌,然后慢慢地爬上了床,静静地躺着,只觉得这屋子是这么的高大而空旷,自己是这么的孤单而寂寞,气氛是这么的冷清而幽沉…

她怔怔地望着地上的影子,斑驳的月影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剪影。

顾夕颜心中一颤。

夏日清晨的秀和园不时可以听到小鸣啁啾婉转的啼声,看到草丛上晶莹璀璨的朝露,闻到清新淡雅的青草芳香,一切都显得那样的静谧美好,如诗如画。

顾夕颜翻了一个身,很快睡着了。

穿越到了这样个家庭里来…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命运由别人掌握着,自由由别人支配着,过得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顾夕颜皱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端姑姑,我不好主动问些什么。不如这样,你去母亲那里一趟,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地,说我们昨天偶然间遇到了锦心。她想给我提一门亲事,你也觉是十合适。把梅公子的事说给她听,探探她的口气,看她怎么说。如果她对你明言蒋公子的事。你就趁机打听一下蒋家来提亲是谁的主意,她又是怎么答复地蒋家,具体都商量了一些什么…”

不容易才活跃起来的气氛消失怠尽,大家又都陷入了沉默中。

顾夕颜向前走了两步,想和蒋杏林靠近些说话,蒋杏林却满脸戒备地向后退了两步,顾夕颜这才想到“男女授受不清”的教条,意识到自己又做错了。

车内的其他人也听到了那人的话,脸上都浮现出害怕的表情。顾夕颜忙安抚众人:“大家别慌,我们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接受检查就是了。”

锦心在顾夕颜耳边低语:“我们现在到林子里的石椅上坐一会,九公子会带着梅大人来给我请安。姑娘瞧一眼吧!”

顾夕颜有点奇怪,以前她在长生班地时候。黄先生如果不是为了戏上的事是从不出门的。她问:“可是她们准备上新戏了?”

赵嬷嬷接过茶盅谢了一声,继续道:“地香菊是连根生的东西,平时趴着地长。跟杂草似的,也就在冬天的时候开几朵象拇指大小地七瓣花,看上去平淡无奇。去年我到秀和园收租子的时候,就看见那伍嬷嬷拔了好几株,当时把我心疼的…”

顾夕颜回到勿园,已是掌灯时分。端娘和杏红早就回来了,看见顾夕颜,端娘忙迎了上去:“姑娘这是去了哪里?吃了晚饭没有?”

崔宝仪接过了茶盅象征似地喝了一口。娇美如花的容颜因嘴角眉梢都带着喜悦的神情而显得格外光彩夺目:“这都皇贵妃娘娘恩典!”怎么又扯上了顾朝容?

顾夕颜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朝外望去,可惜茶棚里的人比她更积极,一窝蜂地涌到了窗边,待她望去的时候只能看到无数的背影了。

什么炊饼。那就烧饼。不就是那个该死的李朝阳带过来的吗!

她捂着胸口倚着窗棂发起呆来。

顾夫人更加不敢问出了什么事了,只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奉茶。

顾夕颜不知道自己这种平静的生活会在怎样的情况下结束,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结束,生活和生存的危机感让她采取了一种流于形表的生活方式。比如说学绣花,她首先是和赵嬷嬷先进了沟通,把绣花的几种技法做了归纳总结,然后再根据这几种绣法的要求绘了花样子进行局部地反复练习,以达到熟能生巧的地步。

顾夕颜和端娘说着以后打算的时候。顾夫人也正她的七堂哥刘左诚说着她以后的打算:“七哥,我想回江南看看爹爹,你能不能帮着安排一下。”

不会是要上演精忠报主的戏码吧!

顾夫人松了一口气,连声说:“这就好,这就好!”

顾朝容身量和她差不多高,可能因为年龄的原因,曲线比她还玲珑,瓜子脸,大眼睛,五官清秀绝伦,一头乌黑亮泽的青丝很随意地绾了一个髻,插着根碧玺簪子,她穿着一件淡紫的比甲,里面是件粉红色的对襟,坐在一张山形嵌云母石的紫檩木胡床上,神色优闲从容淡定,如春日洒在中庭的阳光,带着和醺温暖和慵懒,是个气质相貌都绝佳的绝世美人。她身后,还站了六个穿着蓝色褚装的宫女,呈扇形把她簇拥着。

端娘忙看了看顾老爷的后脑勺,道:“应该不要紧,脑袋没有问题!”

好好地和她沟通沟通,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如果能因此成为好姊妹,也是不错的哦!

她把这封信交给了顾夫人身边的田嬷嬷以示对顾夫人的信任。

秦玉,不,顾夕颜,但笑不语。她又不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菜鸟”,就是在科技昌明的二十一世纪,一个孤儿想要在社会上生存下去都要付出比常人多一倍甚至是几倍的艰辛,更别说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了,扣儿无意地一笑,就让长生班面临着散班的危险,何况象她这样年少貌美的女子,孤身上路,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有的时候,美貌也是一种负担。

老板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正欲说话,秦玉软言轻语地道:“老大爷,我们也是出外讨生活的,象一家人一样,您就别说什么了,等会记得多送我妹妹一包炒葵花籽就是。”

秦大姑道:“他虽然说要我把扣儿的卖身契给他,但也没明确答应会和万绣楼那边打招呼,反而曾问起过先生,问您是不是还在江南,我当时心慌,现在想不起来了,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答他…”

什么样的价位就会有什么样的消费者。大碗茶棚里坐的都是盛京里一些买苦力的,虽然是阳春三月,但一个个都已是光膀子露肩膀的了,坐在茶棚里喝茶的妇人当然也不是什么名门贵妇的,她们见怪不怪,站在男人

秦玉却把琼花拉到一边问:“吴先生写什么曲?”

皇贵妃娘娘亲自派了宫里的一位女官看望。

做完了这些事,丁执事背上已起了薄汗,他挥手让喜田出去,然后给顾老爷续了一杯茶,低声地说:“老爷,你且宽宽心,还好没丢什么东西。这事还是悄悄的好,传出去了,总是不体面…”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砚香战战兢兢的声音:“老爷,是内院当差的赵嬷嬷,说有急事禀告。”

二十年,用了整整二十年,才坐到了一个鸟不生蛋的鸿胪寺聊的位置上。同期的方继贤,已经是文渊阁大学士兼户部尚书、尚宝司少卿了…户部尚书、尚宝司少卿,哈,左手盖印,右手支钱,脚跨户、工两部,这国库的银子,还不是他方继贤一个人说了算…

还有一件大事等着自己去拿主意呢!

春节很快来临,家里事务纷繁,顾夫人身边多亏有了顾夕颜的帮衬,加上丁执事这几年一直在管理外务,有这两个人,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到了正月十五。到了正月十六顾夕颜恢复了上课,在崔大姑那里见到了连芳华。

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桂官偷偷地打量着顾夕颜的表情,看她并不是很注意地在听这件事,心中不由暗暗着急。现在的时间太宝贵了,如果不拿出一点让她感兴趣的东西快点放了自己,到时间百年来了,不管是个怎么的说法,自己的日子都不会好过的…他急急地道:“皇五子没有成亲,但他自幼和方少莹青梅竹马,两家早有盟约,选妃只是个走形势而已…”

赵嬷嬷本是一个直性子的人,见顾夕颜不再追问,也恢得了平日的爽朗,两个人又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顾夕颜有点焦急地在屋里等着,书也看不下去了。

顾夕颜开门见山地问:“你常在外面走动,说说你听到的关于当今皇室的事。”

墨菊隔着竹帘又向里面望了望,二姑娘这次闭着眼睛倚在秋香色的大迎枕上,嘴角含笑,整张脸如幽幽生辉的白玉般透着让人舒心的光华。

顾夕颜心虚,吓了一跳,老老实实地说:“爹爹说今天让我去崔大家那里上私学,我,我怕丢了丑,所以昨天一直看书看到了快天亮的时候。”

顾夕颜沉吟了半晌,说:“我想见丁执事一面,让他安排安排!”

赵嬷嬷喜滋滋地说:“大姑娘进宫之前给春和挑的婆家,真是没话说,我这一辈子做牛做马都感谢不尽。你是不知道啊,大姑娘给我找的这个姑爷又有本事,人品又好,对我也孝顺,春和算是彻底地翻身了。”

两人正说着话,杏红突然进来禀告:“外面有个叫树香的小厮求见姑娘,说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小童。”

顾夫人笑着点了点头,说:“那就别勉强,回头我让叶儿给你送点酸梅汤去,再备几块芝麻

出了不长的甬道,又是一个垂花门,门是半掩着,一个婆子坐在台阶上打盹,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一看见李嬷嬷,马上揉着眼睛站了起,笑着解释道:“昨天巡夜,今天一早就去给二姑娘打扫院子,这不是没睡好吗?”

顾夕颜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不同的思想。她对端娘也好,对丁执事也好,都有着一种尊重。认为他们虽然都是仆人,但靠的是真本事吃饭,和自己靠真本事给人打工一样,都属于光荣的劳动人民,甚至在心里她还认为她们是同一种人,因此她是以一种同事的态

这次换方少卿大惊了,他满脸歉意:“抱歉,抱歉,姑娘,我认错人了。”

清亮悦耳的声音伴

顾夕颜下意识的低头一缩,可又禁不住好奇地仰头打量,想看看一那丈夫是个怎样的人。

“不,不,不。”顾夕颜道,“把你放在尸体下面。嗯,我是说,棺材一般都很沉重又很厚,他们可能会开棺检查。但总不能把尸体给翻起来然后敲着棺材地底板看看藏没有藏人吧。我们在棺材里面做个夹层,你躺在夹层里面…这样也安全一些,我们就不一定要刘家帮忙了…”

“你等等!”齐懋生眼中闪过异采,“我想想。”说完,齐懋生闭着眼睛则轻轻地靠在了顾夕颜旁边的床庑旁沉思起来。

顾夕颜屏生静气不敢出声打搅。静静地盯着齐懋生。

齐懋生真地很英俊。身材高大挺拔,气质硬朗刚毅,给人很“man的感觉,特别是他沉默不语地时候,有一种内敛的锋利,可张可驰,就象,就象藏在匣里的名剑似地,有种低调的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