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声喊道,“让小臣告诉你,国之根本为民!昊天的富庶,强大,并不在于站在朝堂之上的诸位家里有多少地,养了多少妻妾,而在于在外面辛勤劳作而后纳税供养你们的那些老百姓,生活过得究竟如何!”

“王!”我惊慌地转身下跪,一边抬手迅速地抹了抹眼泪。

“原来这样,看来陆弘熠也很不容易。”

“臣不知道什么心软心硬,臣只知道,臣想追随着您,跟您并肩作战!”

姜卓走到我的面前,只淡淡地看了我身后的人一眼,我臂上的力道立刻消失,手重获了自由。他海蓝色的眸子凝着我,我在一片深蓝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情,极淡极淡,就像他此刻的表情。他转移开目光,又侧头看了那个踩着我官帽的人一眼,那个人吓得立马跪着把官帽恭敬地递了过来。

“小姐,如果你现在起床的话,应该是赶得及去上书房的。”

“夜朝夕!”我按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你到底一天到晚闷在屋子里面做什么啊!”

石头?泥鳅?姜卓三番五次提到的这个泥鳅应该是对一个人的爱称,可究竟是谁,能得他如此偏爱,被他屡屡提及?

“苏兄,老住在客栈也不是办法,虽然掌柜减免费用,好歹是欠了人家。王赐了座府邸给我们,过几日我们便搬去锦园吧。”

我走到自己的书案后头坐了下去,埋头开始整理各部呈上来要给王直接过目的奏折。小辫子还攥在他手上,能不讲话就不讲话,不然他心情不好跑到他父王面前参我一本,我就等着菜市口壮烈吧。

“殿试的内容由我儿来宣布。”

“你小子真可以!原以为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没想到如此了得。你是没看到陆大人的眼睛,都跟会发光一样了。不过真奇怪,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居然长得比女娃娃还要精致……”听到叶文莫对陆弘熠的形容,我跟苏天博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的两枚棋子翻了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刻着“百”字!他当即傻眼,颤声道,“你你,你!你的兵呢?!”

男子轻轻勾了勾嘴角,不以为然地说,“越是高位者,妻妾越多。照你的说法,君王都不能流芳百世。”

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无奈地扫视了一下大堂,在看到一个人影的时候,脚生生地顿住。那个人坐在角落里,一身紫色曲领袍,白色的马靴,穿着随意而干练,可纵使这么简单的装束也掩饰不了他身上天生的一股贵气,所以引得身边的几桌人纷纷侧目、猜测。

离开的很匆忙,因为怕撞上聂明烨,怕自己的心念被娘所动摇,第三天,我就准备跟着夜朝夕远走他乡。我们走得很安静,没有惊动任何人,我已经经不起别离。我心里想着,这一去就当是去散散心,很快我就会再回来,那个时候也许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上山的时候,我们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人少的小路,因为大道上散布着人家,夜朝夕一不小心就会被围个水泄不通。

听了他的话,我顿时明白,原来文尚礼口中那位甚是了得的将军竟是此人。看来,出题,送密报的也是他,只是他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究竟何在?

“是。”文尚礼抱拳应声,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向后堂走去。

“在战场上,偌不懂得自保,随时可能丧命,所以夏夏,你不能跟我去燕塘关,我让文尚礼派人送你回泰雅。”

文尚礼的身手极好,我在两年前就已经领略过,可此刻跟武将大打出手的他竟然处处落在了下风。少年很悠闲地喝着茶,小女孩似乎见惯了这种打斗的场面,双手支着下巴,乐滋滋地看好戏。反倒是我跟夏夏看着眼前激烈的打斗,神经紧绷,惊慌失措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前面就是麦季吧

如果别人这么说,我一定会以为那是在安慰我,但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就那样相信了,因为他是聂明烨,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聂明烨。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相信自己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我只是还没有长大的白天鹅。在我那么不起眼的童年,当我像一只丑小鸭一样被身边几乎所有的人偷偷地嘲笑,嫌弃的时候,只有他喜欢我,只有他说我是漂亮的姑娘,就像远在泰雅的娘跟雯姨一样。

“小姐!”夏夏担心地握住我的手,我拍了拍她的手,收拾了一下心情便高声叫道,“我来答!”

她呢喃着,“远,小姐走了,我帮小姐离开了聂府……”

“不,不是的,小姐只是在整理衣物。”夏夏连忙替我辩解道。

他怔住,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那你还想如何?”我冷冷地开口,手慢慢在袖子里面握成了拳。

“小姐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小姐啊,不是老奴狠心,是您不知道,如今天下的形势,少爷若是没有了李家的支持,统一西地,是难如登天的事情啊!”

我惊讶地扭头,发现拉着我的人是陈伯,他的脸黑沉着,眼角和额上的皱纹更深刻了。

我把菊花的花语告诉了她,并玩笑道,“欣然姐姐,下次要是想不起来给宁远哥做什么款式的香囊,不妨做个菊花的。”

“萱儿,伤到哪里了?伤得重不重?”他乌黑的眸子里溢满了心疼,眉毛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我握住他的手,强打起精神说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你干什么呢!怎么这样打一个弱女子!”

“夏夏,你帮我念好不好?”我把信塞到夏夏的手中,小心翼翼地看着夏夏的表情。夏夏撕开了信,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念道,“‘戚阿宝!让你去念书,你念了个夫婿回来,你到底居心何在!’”夏夏盯着信半天,又疑惑地补充了一句,“小姐,这字体,不像是族长的,应该是雯姨的吧。”

“走开走开!!”我用力地推他,用力地甩开他抱着我的手,大声地冲他吼道,“我不用你管!我不用你管!你要管的是别人,要爱护的是别人!”见推不动他,我就使劲地打他,想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可是他的力气太大,我怎么也撼不动他分毫。

就在我们说说笑笑的时候,门“碰”地一下被撞开,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是聂明磬来了。

冰凉的脚心忽然被温暖的手掌包住,我还来不及转身,已经被人抱了起来,放坐在膝上。

“你……怎么样了……一定要抓住我……”汗水顷刻之间浸透了我的衣服,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竟然能抓住他。聂明磬是习武之人,是个十三岁的少年,若不是靠着我劳作课的时候积攒的臂力,以及自身的体重,我很有可能支持不住。

“不要难过了哦,你的夫人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你难过的。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力!”

一声历喝从身后传来,我还不及转过身去,面前的男子已经转过脸来,与我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