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英彤瞪向云裳楼的小丫头,丫头急忙将手里的银票举了举,示意杨念慈所言非虚。这件衣裳已经出柜是别人的了。

温翔恍然:“妹子说的是结为异姓兄妹啊。”

“查到客栈时,那伙人带着三小姐匆匆离去,我们晚了一步。但根据客栈的人描述的马车特征,我们追到了南城门外。那马车有人护卫,保密森严,属下派了人一路跟着去了。”

杨念慈大喜,抱起醒着呆的小包子,轻轻晃了晃他的小胳膊:“康儿,快谢谢舅舅。”

段相走到一处小小的院子,抬头看了眼上面的题词“惜园”,龙飞凤舞正是出于自己的手笔。脚下不停,走到里面门前,一脚踹了上去。门被踹开,段相走进去,四下一扫,桌椅柜榻,样样俱全,可只是这些。住在这里的人没了!

温翔干笑了下,无奈唤了声:“大妹子,你。。。”

想到这里,心里更恨,一个大男人带着会接生的婆子,分明就是预谋已久。哼,渣男!

杨念慈欲哭无泪,自己是怎么得罪了老天爷,才被惩罚成这样?

段英彤气愤点头:“娘,都是那三个小贱人。不是她们,我不会急着走,就不会没留意脚下摔倒,袖子也不会被扯掉。害得女儿丢了这么大的脸,我一定要她们死。”

刘氏眼前一黑,骂道:“你就是生剐了她们有什么用?你怎么不想想你的闺誉,你还想不想嫁人?”

段英彤这才大惊,自己只顾着生气了,怎么忘了这茬?谁家会娶一个在大庭广众之下露了身子的女子为主母?

段英彤慌了:“娘,女儿可怎么办?”

刘氏再闭了闭眼:“还能怎么办?只能等这事被人忘了,你就别出门了。”

“什么?”段英彤大急:“女儿还想着。。。”

刘氏打断她的话:“什么也别想!你现在出去只能被人嘲笑。”

段英彤急的要掉泪:“那,那边。。。怎么办?”

刘氏想了想:“只能等等了。有你爹在,这事很快就过去了。”

段英彤再不甘也无奈,转念一想:“那女儿就在家里呆着,哪也不去。不过娘,你得帮我查查那三个贱人是谁,害我如此丢人,怎能轻饶了她们?”

刘氏两眼寒光重重点头,自然不能放过罪魁祸首。

外面婆子低低回报:“夫人,四小姐,相爷回来了,请两位过去正院。”

母女两人相视一眼,俱是不安。

段相快要气疯了,自己正在跟同僚议论政务呢,就听有人来传信,自己女儿在铺子里抢东西被人教训还当众摔了露了膀子。忽略了同僚大有深意的目光,段相急忙往回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英彤乖巧站在地上,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当然事情到她嘴里,自然是杨念慈抢了她的衣衫,她好言软语相求却被言语侮辱。

段相闭着眼睛听,听她说完才睁开眼,平静道:“相府是有多穷,多缺你的衣裳穿,你才能干出跟别人抢衣裳的愚蠢事情来?”

段英彤好委屈,那可是云裳楼大师傅亲手所做,只此一件,仿都仿不来,哪是府里针线房能比的?

刘氏轻声道:“老爷,彤儿还小,正是爱俏的年纪。。。”

段相哼了声:“进那云裳阁的人,哪个不是爱俏的?”尤其是想到能进那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自己的脸这会儿已经被全京城上层人家扒了一层皮了吧?

“你还在街上露了身子!”

段英彤急忙道:“是袖子太不结实了。女儿滑了一跤,丫鬟一拉才。。。父亲,这是个意外,女儿也不想的。”

段相冷笑:“你当然不想,你要是想的话,我就亲手掐死你。”

段英彤缩了缩脖子。

刘氏忙求情:“彤儿也没想到嘛。这夏天的衣物,可不就是一扯就破嘛。”

段相想笑:“你怎么不给她穿上熊皮再出门?”

刘氏不说话了。

段相极力平静下心情。思索道:“你不要再出去了,从今日起就禁足在自己院子里,抄写女四书,什么时候各抄够了三百篇,什么时候再出来。”

段英彤要晕倒,三百篇呢,女四书啊,加起来可就上千篇了!

“娘——”

刘氏顿时心肝一起疼。

段相喝道:“若是不愿,就滚去家庙修行,再也别出来。”

母女两人顿时噤声。

“还不快回你院子!还要我谢谢你给相府挣来跋扈嚣张不守妇道的好名声!”

段英彤一脸委屈的出了去,刚出门,脸就阴沉狰狞下来。

刘氏抹着眼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段相不耐烦道:“你怎么教养的女儿?平日里都忙什么了?”

刘氏傻眼,女儿哪里不好了?

段相看她一眼,只觉厌烦。

刘氏是小县令之女,当年段相出外公干时遇见的。当年的刘氏二八年华,尖尖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像出水的芙蕖一样楚楚可怜。可这些年过去了,大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动人的神采,尖尖的下巴却更加细长了些。怎么看怎么有股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段相心里叹气,后悔当初不该顾忌政治上的牵制和克妻的名声,抬了妾室,刘氏做正室夫人显然不够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