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级酒店的服务生不比县城小医院的护士,不会对他们摆脸色。但她们礼貌的微笑和专业的询问是比恶毒话语更锋利的一把刀,让黎翊退无可退。

水木华堂一摆手,打断手下的话:“电话拿来。给瑜颜墨拨号。”

所以他当即果断地对水木雅说道:“听话,放开她,她不是你的女儿。”

她这种疯癫的样子,比李院长发怒时的感觉还可怕。

现在,她坐在悦菱的身旁,半梦半醒地摇晃着,时不时嘴里会嘟囔几个字。让整个后排座都处在一种诡谲的气氛之中。

府邸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各路监控都没发现她的踪迹。

那个惊恐时像闯入猎人视线的小鹿,单纯得会相信一个陌生男人承诺,笑起来像月儿一样甜的女孩,不过是一个夏日死亡边缘的幻想而已。

“孤儿!”柳清叶一个急刹,差点让后排的三人栽过来。

蓦地,她发现一旁的椅子上并没有人,她呆滞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不对,她的女儿刚才还在这里呢?

他疯了一样跑到悦菱的病chuang前,猛虎下山一样,扯掉她的吊针,把她抡起来就往自己肩上一扛,吓得黎翊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有什么事情是我绝对不能忘记的,绝对不能忘记的……可是……是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不能做手术清除淤血吗?”黎翊还抱着一丝希望。

瑜颜墨抬头,病房里黑压压的阴云一片:“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你,”她指了指女佣,声音不大却极为威严地教训道,“小小姐想要做spa,你就要一言不发地去做,身为下人,最忌讳的就是话多。听到了吗?”

什么?女医生的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乒乓球。

院长和医生护士们已经被惊动了,全都涌了出来。

“嗯……”他想了想,问男人,“如果你想截肢的话,我的手术一定做得比前面医院里的任何人好。”

“没有?”他不敢相信。

他去了县里面,但是不敢找任何机构。在一个小区的地下室里找个了安生的角落。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私人诊所医生,他给了他和小麦一点消炎药,还免费给悦菱输了一点营养液。

“安啦,你不是小白鼠啦。”感觉到自己有性命危险,柳医生打了个哈哈,“在你之前已经试验过很多动物了。”

“小菱!”黎翊想抓住她,可是刚刚站起来,腿上的痛钻心而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悦菱冲进了房子。

抢救室里,柳清叶正用力地扳着瑜颜墨的手臂。他的手上,紧紧抓着刚从柳清叶手里夺来的心脏除颤器。那上面,电力在吱吱作响。任哪个正常人挨了也受不住。

怎么会是她?

悦菱听到了若隐若现的哭声,是其它孩子们。他们也被锁了起来了吗?

这句话让黎翊原本亮着的双眼黯淡的下来。

为了给她办婚礼,李院长破例买了许多酒肉瓜果,办了好几桌酒席,让孤儿院里的孩子都尽情的吃喝玩乐。

整个视线所及之处,都在慢慢浸染着红。她的衣服,她的发,她的手,整个世界……血一样的红,火一样的燃烧。

应该高兴的是,他居然可以这么快就娶到心爱的女孩。难过的是,她非但不愿意嫁给他,还和别的男人……

直升机盘旋着升空,脚下的山林在慢慢缩小。水木华堂支着下巴,俯视着蛇一样蜿蜒的盘山空路,在一条小路的尽头,简陋的孤儿院像一块坏掉的豆腐,孤零零的包围在绿色的绒衣里。

哭了好一会儿,李姗姗才转过头来,看着坐在后面的徐管家,问李院长:“这位是……”

“哼,”黎翊一声冷笑,“不就是钱吗?以后等我们赚到了,汇给她好了。”

这么个软弱的小蹄子,只知道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狐媚眸子,搞得全孤儿院的男孩都对她转不开眼。李姗姗每次看到她,都恨不得能扑上前去,挖掉她那对眼睛,抓烂她的脸,看她还敢不敢勾引黎翊。

在这个孤儿院里,他比她大几岁,自小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们一起挨过妈妈的打,一起被惩罚干过重活。他总是尽自己能力的保护她,替她揽下所有能揽的难事。

今夜里,他一向吝啬的嘴竟像抹了蜜一般甜。从没一个女人,能让他如此恋恋不舍,如此放下身段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