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非池看他笃定的样子,毫无疑问地支持了他,开始与他商议怎么教学。把村民集中到学校里来上课是不现实的,因为村民还不会御剑,山路太遥远,路上就会浪费很多时间。而且村民在白天基本上没空,种田种地爬山下河,很多事要做,不可能白天过来,再说了,白天小孩子也要上课。

“阿满。”吴东忍不住问道,“院子里的光……”

“那嫩子办啊?要不然给个人偷偷地出克报警吧,喊警察进来捉他。不然的话他忽然想杀我们,我们不是一个都活没得?”

他不说,周满就问他:“吴东叔,我回来以后,村里的况怎么样?”

应非池点点头,用自己的灵气操控明月铛的行动,铃铛迅速地升高,嗖的一下往前飞,眨眼之间就到了老土家所在的茶山坪。

过了这二十五里的山路,就是这条路最大的天险——大洲河。大洲河是灌江村最大的河,河面宽五十米,通常河滩处水深半米,河上没有桥,平时车子都会从河滩那里趟水而过。过了大洲河就是一段长达十五里的沿河道路,因为路边就是河流,所以路面上基本没有泥土,泥土都被涨水时漫上来的河水冲走了,路面只剩下大大小小的尖石。出村子的上下坡也有石子,但是那些石子比较小个,直径通常都在五厘米到十厘米只见,而这一段河边道路的石子的直径却通常在十五到三十厘米,而且非常尖锐,一旦不小心撞到就是流血的下场。

“哎哟,更门悠闲!”黎敏软软的声音响起,气势先减了一半。

对李兰也是这样。当时虽然是周满跟黎敏救下李兰母女的,但是安慰李兰母女并且问出事缘由的是应非池,李兰母女对应非池的温和印象非常深刻,以至于有什么好吃的先想到的不是周满,而是应非池。

罗锐知道说不过周满,只能照办。身为重工业城市,l市非常好地满足了周满对各种机器的要求,第二天就跟周满说:“东西好了,过来拉吧。”

他说着跑到门外,把一个树叶扎成的团子拿出来。

通知一出村子又沸腾了一次,这年头只听说年轻人去越州进厂打工,没听说本地还招人做工的。不过村民们丝毫不怀疑,“因为招人的是周满嘛,周满收货的时候一天都不止150,他不会哄我们的。”

周满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用通明鉴跟黎敏和李兰联系了,李兰第一次知道原来镜子还能通信,下了一大跳。周满就说:“新研制出的东西,过年的时候花大价钱从国外买回来的。”

周满按照通明鉴的图纸开始建造避雷针,选的地点是学校院子中间的那个旗台,中间的洞刚好可以放避雷针,院子里刚好可以埋线。

真想扑上去抱一抱,蹭一蹭他的胸膛。应非池一边穿衣服一边想。

l市喜欢在豆腐包里头酿蒸熟的糯米,灌江村只酿肉。将猪肉剁好之后,要在里面加上一点笋干,还有香菇干、蒜白——蒜叶那部分是绝不能加进去的,不仅不好看,还不好吃,口感太粗糙。如果怕油腻,还可以加一点荸荠。最重要的是,不能望了盐跟胡椒粉。

猪肝跟猪心可以烫久一点,但是猪肠跟猪肚千万不能烫久,尤其是猪肚。最好就是放下去之后搅一搅,看到猪肚卷起来就舀起来吃。烫久了的猪肚会很硬,完全嚼不动,但是烫得恰好的猪肚就会很脆,非常好吃。

等男人们将糯米舂成细软的团子,就该上桌让女人们动手了。据说江浙那一带过年也会做糍粑,也是将糯米蒸熟之后舂捣成细团,然后揉米团,做成一条一条的再用刀切成块。对了,那边似乎是叫做年糕。

“周满,这个真的能吃吗?”应非池看着后推车上跟墨竹一样的东西,非常怀疑。难道这个世界的人跟貘有血缘关系?不然怎么吃竹子?

“周满?”

“罗锐哥变温和了很多。”应非池说。

“没有事。”周满拍拍他的头,笑着说:“写得押韵就好了,口水一点的打油诗就行,要他们看得懂,但是字一定要写好。”

周满事先已经跟茶山坪的人说清楚了架水的步骤,茶山坪最大的谷坪上已经站了十几个男人,有中年有少年,都是青壮劳动力。周满将地上的钢钎和铲子一扛,说道:“都跟我来吧。”

周满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茶慢慢地喝了,说道:“好好休息吧,明天散学典礼之后,我们就要准备为村子架水了。架水的工作必须在二十五之前完成,我们三天就要做完一个自然屯,还有很多地方不能用到符咒和法术,会很累的。”

“这种心态去考试可不行呐。”周满揉揉他的头,开始低头拆包裹。“这可是你的小学毕业考试,考好了我就让你学初中的课程。初中有物理和化学,你不是一直想不通黎敏那里没有法术灯也能亮吗?初中物理会告诉你怎么回事的。”

来药膳店吃东西的人都不是缺钱的人,两块一斤的零食对他们来说也没有关系,基本上回去的时候都会带一两斤榛子走。

“周满?”应非池有些担心地问道。妹町跟他说过,骨碌锥的果仁是不能吃的,所以到了11月底河边遍地都是也没有鸟雀啄食。周满虽然已经是炼气后期马上就要筑基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能防毒,万一……

“昨天吴东婶做了红烧肉让我去拿,我看到吴东叔在做一件事。”应非池用铅笔头点着草稿纸说:“吴东叔把谷子倒进一个四角大肚子的奇怪法器里,那法器头上一个大漏斗一样的洞,底下两个小洞,有一个圆咕噜的头,头那里还有个铁把手。吴东叔摇动那个把手,马上就有风冒出来,谷子就自动分成胀谷和秕谷从底下的两个洞里出来了。我问吴东叔那是什么,吴东叔讲是风车。周满,风车能分谷子,不一样可以分茶籽吗?让他们拿扫把到山上扫,然后搬到这里,我们用风车分过垃圾和茶籽再称重就好了嘛!”

在l市,即便在后市各种花生油、菜籽油、调和油等瓶装油遍布超市的时候,猪油和茶油依旧是民间十分喜欢的食用油。灌江村以聚居的山腰平地为圆心,第一环先种黄竹,第二环种茶籽树,第三环是各种经济林木入杉树、松树等,再往外扩展才是原始森林。

这是说要他们做好做出成绩来,毕竟安排一个小餐馆进这么大的交易会,跟六穗饭店等四星级五星级的酒店一起供餐,不求有功,但一定不能有过错。这点周满比谁都清楚,点头说:“刘经理,你放心。”

周满望去,见这两个男人穿的衣服都不错,手上还拿着公文包,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是来监督展览会前期场馆建设的工作人员。这年头坐办公室的都十分有钱,周满就笑着说:“是我们店里的鱼汤,里头加了天麻,有益气养肝,防止头痛头风的作用。”

一群男人如蒙大赦,立刻飞快地跑了。

他说完又拿出一个表格交给罗锐:“你在做账方面一直有天赋,你要每天做两个账目。一个是对内的,按照我的要求把每天店里的账目做出来,每一笔钱和货的走向都要清清楚楚。第二个是市场上各种与我们商品有关的价格,这个重点在记录并且预测,需要记录的项目我已经记下了。”

小店靠周满的事打响了,再加上之前摆摊贩售灵芝的效果非常不错,基本90%的顾客都成了忠实的回头客。周满想过要展平价阶层,但是天然名贵中药这一属性决定了不可能便宜,于是周满干脆让所有药材都走高端路线。他看得清楚,l市是工业城市,却又早早注意到环境污染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宜居,没记错的话21世纪之后,l市一直都是全国宜居城市前五名。宜居与悠闲分不开,l市人十分注重养生,又不缺有钱人,所以这条路绝不会亏本。

所以周满几乎隔三差五就做螺蛳给应非池吃。螺蛳怎么做呢?周满做菜的水平不怎么样,除了熬汤就只会炒。学校后边长了很多很多紫苏,仿佛是为了螺蛳为存在的。螺蛳汤很鲜,应非池一次能就着吃两大碗饭。而螺蛳这种圆溜溜的东西,周满教应非池嗍,就是用嘴吸,嗍这个字是当地话。应非池刚开始学不会,被通明鉴嘲笑,周满就帮他做了个小竹签挑螺丝肉。应非池不敢,愤图强练本领,终于练出一口嗍螺蛳神技,跟周满一起筷子夹起螺蛳往嘴里一放,嗍的一声螺蛳肉就进了嘴里。

“我不会的。”应非池也说得坚定。“不管未来怎么样,我绝不会讨厌你、离开你,永远也不会不要你。”

“唉……”看着看着,他又忍不住几近无声地叹了口气。要是带着玉牌来就好了,每次周满写这么多东西,浪费纸又浪费笔墨。他一边想一边忍不住望了通明鉴一眼,自从周满出事后他就开始随身携带通明鉴了。

但是怀中人急促的呼吸提醒了周满,他放开少年的唇,在他耳边喘1息着说:“非池,呼吸……”

这车……罗锐忍了忍,也坐了进去。

罗锐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失败的声音,但他不愿在周满面前表现出来,他不想周满看不起他,只好点头说:“知道了,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坏的人?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出手?”

是这里!应非池扑向书桌,随后就呆住了。

带公安?周满心中提防,他哪做过什么事需要公安出手?

“我也只会打扫而已。”应非池笑着说,把一碗炒酸笋端了上来。“不好意思,家里没有什么好菜。”

黎敏还兴奋得手舞足蹈,倒水的动作都洒了好多:“班长,你教的方法还真有用,那些货一个礼拜就全都卖出去了,还还有人特打听我家住在哪里,要上门买呢。他们找来我就说没有了,跟他们讲东西贵而且少,不容易得。容易得的都是便宜货,我们不卖的。哦,对了,昨天还有个看起来很有钱的人说要出钱帮我们开店。”

“我知道。”应非池第一次独立面对当地人,紧张得手心出汗。他摊开白纸,说道:“那个……先,那个……户籍……不,户口本……”

吴东见他客气,也实在怕猪肉变臭,只好拿着猪肉离开了。等吴东一离开,应非池就跑进屋拿了个搬运符出来往拖拉机上一挂。一个又一个的纸箱从车厢里飞出,整整齐齐地堆在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