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的竹山离学校大概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都是山路,应非池修为高,虽然还不会御剑,但多崎岖的山路都如履平地,周满练了几天也还好,但如果普通百姓走可能就有些吃力。

这个蒸饭符比应非池画过的所有符咒都复杂,但所用的符咒都非常基础。感知,触,休止,水,火,搬运,这些都是符咒的入门。而最简单的入门符咒经过组合,就能得到各种不同用途的复合咒。

周满是觉得自己心有余力不足,应非池却得了他的精神支持就已经打了鸡血,整天去弄各种各样的符咒,让周满觉得生活真是多姿多彩。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应非池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想了,反正也想不通。

这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应非池决定照做。他之前刻了清扫符与照明符,现在开始想用别的符咒来做家常的事。

看起来普通得很,但应非池又怎么会拿这么普通的东西给他?周满望向应非池。

一想到又要买东西,周满就觉得略头大。他是老师,开学以后肯定没有多少时间挣钱,但11月以后山村就没有多少挣钱的途径了,他要找一个商机,把山村的经济带动起来,但这个途径是什么呢?他又要从哪里弄钱把道路修好呢?

应非池听得似懂非懂,但他看得出来,周满跟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应非池对恶意无比敏感,他可以感觉到好些人是不喜欢周满的,他们偷偷看周满的眼神应非池很熟悉,是看讨债鬼、累赘但又不得不做足表面文章的神色。当初阆风派的上下都是这么看他的,而且更加肆无忌惮。

“哦,那一个竹篼就是二十六块,五分之一算五块好了。”他说着就掏出一叠纸,含笑问道:“陆匀叔,你选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想通了的应非池纳头便拜,叩叩叩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我跟你们讲。”周满漫不经心地转着细长染血的牛角刀,甩出的血珠飞了歹徒乙一脸。“莫要以为我们灌江人穷就好欺负,今天给你们一个教训,下轮你们还想抢,我直接打得你们半残不残然后送派出所!”

中年人奇怪:“你怎么不论斤卖啊?”

“够了。”周满拍拍手往回走,“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小小的个子,又能搬被子又能打水还捡了那么多柴禾,原来是用了法术啊。不错,不错!”

“我……”应非池狠狠地咬了一口山薯,用山薯的香糯镇压心里的紧张感。“我是水系修士,现在已经是筑基期了,虽然、虽然只会一个简单的搬运咒,但我以后会努力学习法术的!可以帮你做很多很多事,等我学会辟谷了,就再也不用吃东西了!我会帮你……帮你……”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凡人世界里有什么要用法术,就说了最新学的一条:“我会帮你挖山薯!你别赶我走!”

真……真的有法术啊!周满愣得停下手里的动作,张大嘴巴盯了他好一会儿。

这是……这是他的小学,这是灌江村的老小学!他不是在泥石流里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说灌江村的小学早就被撤销了,老小学93就拆了重建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老小学?难道……

应非池嗷地一声,也不管自己几近裸|奔,冲到许非镛面前抓着他的手掌就是一咬。

周满将信将疑地放了手,确信有搬运咒才松了口气,摸摸他的头正要说话,忽然一个声音传来:

“阿满,割笋子啊?”

两人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村长吴东挑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从山路那头走来,两人忙打招呼道:“吴东叔。”

吴东把担子放下,坐在路边歇脚,边抹汗边打量两人,他知道应非池,就笑着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阿弟好烈的啵,背这么重的笋子。娃仔年纪轻轻,要注意腰啊,男人的腰很重要的啵。”

“腰?”应非池听得一知半解,转头望着周满。“关腰什么事?”

吴东叔是把中年猥琐男人的特性挥到极致了,要不是他不知道同志的存在,周满一定会生气。但现在也不好多说,周满笑着说:“吴东叔,我们走了啊。”

说着头也不回地拉人走了。

应非池小心地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轻快,因为他现在背着重物嘛。他偷偷地看周满,觉得周满有些生气。可是为什么?吴东刚刚的话哪里不对了?周满脾气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一句话就走?

“周满,你怎么了?”

周满也说不上来怎么了,他就是生气,不喜欢别人对应非池开这种黄色笑话,非常不喜欢。他可能对应非池有一种家长的心,见不得自己孩子被人戏弄。或许这种心有些不讲理,但他拒不承认自己有错,觉得势必要加紧保护,才能让自家小孩健康快乐。

应非池看他不想说也不多问,脑子一转已经想到怎么给周满减轻负担上去了。用符咒割笋子不大实际,因为符咒很难操纵刀子做那么多次。还不如……

“周满。”应非池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愿不愿意练剑法?做个剑修怎么样?”

“为什么忽然想到这个?”又到了一丛竹子,周满边割笋子边问。

“我觉得你可以练星雷剑法,然后用它来割笋子。”应非池丝毫不觉得这阆风派最高深剑法之一的星雷剑法用来割笋子有什么不妥,在他眼里最重要的是周满轻松自在又能挣钱。

“就这么决定了。”应非池说,“以后割笋子,可以先用星雷剑法把裙子割下剥壳,再用搬运符把笋子弄回去。反正我们全程都不用花力气,你别担心,有我呢,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的。”

周满一直默默听着,等他说完就应了声好。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应非池了,有这么个贴心又能干的孩子,谁家能不当个宝?

周满忽然想把这宝贝抱住一辈子,谁来也不给,多少钱都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