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好半天,一切完工,伤口包扎好,陆锦屏跟产妇的母亲交代如何注意伤口的清洁和消毒,让她找外科郎中开几剂伤口恢复的汤药喝,防止伤口炎。

接着,他让周员外准备一叠干净的纱布,用高温滚水煮沸消毒,然后马上用火烤干备用,这出会阴切开术出血压迫止血用的。

在古代,女人产房认为是不洁的地方,所以男人一般是不去的,特别是大户人家更是讲究这个。

陆锦屏已经换了一身官服,懒得听周管家说这些肉麻的奉承话,挥挥手,带着丫鬟叶青青上了马车,往城外而去。

陆锦屏不仅暗自苦笑,难怪这高老太爷当了高官,却没有多少积蓄,原来的确是太过正直,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先前他的话幸亏是自己听了,要是换一个人,只怕当场便会翻脸。

陆锦屏点点头,正要往里走,就听的,身后有人高声道:“陆爵爷!”

高管家最后退出正房,默默地把房门关上。

“请夫人把手抬起来。”

“如果不是你,那你的指甲缝里应该不会粘附上砒霜,所以,我要把你指甲缝里的东西扫出来,找个小动物检验一下到底有没有砒霜。——因为量很少,至少找可怜的小动物来测试。”

叶青青忙点头答应。

很快,厨师和帮厨的老婆子被带进来之后,看地上已经跪了那么多人,吓得也跟着跪在地上,却还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那我敢预测,下毒杀你女儿的凶手,将会在今天再次下毒,而且,这凶手对你女儿有必杀之心,前两次下毒都没有成功,这一次你女儿平安回府,凶手的下毒将会是致命的,所以一定要小心!”

陆锦屏把房门关上,然后走到凳子上坐下。空空的花厅里已经多了一根凳子,这是陆锦屏特意叫叶青青从旧家具商铺里用两文钱买回来的,已经破旧不堪。

三姨娘又赶紧搂着女儿柔声安慰说:“不嫁不嫁,你爹没有跟陆爵爷说上门女婿的事,只是跟他做了一个交易,你爹保举他做同州的医博士,换取他救你的性命。”

高老太爷跺脚道:“哭哭啼啼,跪在地上成何体统?起来!——爵爷已经答应为夫的提议,为夫保荐他去同州当医博士,他答应救咱们女儿!”

高老太爷想不到他既然提出这样的条件,不由得浓眉倒竖,想也不想,断然拒绝:“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会为别人去谋取官位!”

三个妻妾赶紧点头答应。

于是,他只能咬咬牙,对高管家说:“你去请那位废物……啊不,请陆爵爷来给小姐看病。多说好话,只要能把小姐的病治好,你就立了大功,听到了吗?”

高老太爷虽然恼怒,却只是气呼呼没接腔。

叶青青很是生气,抿着嘴,快步走上石阶,抓住大门铜环,砰砰敲了几下,高声说:“有人没有?还要不要汤药了?若是不要,我可倒在门口啦!”

高管家没等陆锦屏他们走远,便急匆匆的拎着食盒和装汤药的罐子,快步进了院子,急匆匆地来到后宅。

说罢,陆锦屏带着叶青青进了宅院,来到高小姐的房中,便看见一屋子人坐在哪儿,微笑地瞧着他。他进来时,高老太爷的原配老夫人和两个妾室都起身福礼,陆锦屏忙拱手还礼,走到床边坐下,瞧了一眼高小姐。

到了院门口,陆锦屏双手哈气,跺着脚。叶青青赶紧伸手过去捧着陆锦屏的手,道:“哎呀,你的手冷得跟冰凌子似的,我帮你搓搓!”说着,一边揉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以后有你惊讶的。”陆锦屏笑呵呵把房门关上,上了门闩,取出自己的法医物证勘察箱,将里面的药剂和试管烧杯酒精灯等统统拿了出来,在桌上摆好,然后取了一个小铜片。

陆锦屏却若无其事的样子,瞧了高老太爷一眼:“我大概知道你女儿是什么病了。不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确诊。而确诊你女儿的病,需要取你女儿的一样东西回去做检验。检验结果出来,就知道你女儿究竟是不是我怀疑的这种病,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高老太爷便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直截了当回答:“我女儿大概是四五个月前就犯病的,刚开始的时候不想吃东西,老是拉肚子,觉得没力气。请了郎中来看,说是得了伤寒,开了药给女儿吃,可一点作用也没有,反倒越来越厉害。吃饭也越来越少,全身没力,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而且谁也不能碰她,一碰就说疼。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特意去京城请太医来看,结果也是没用。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公子的身上,希望你一定把我女儿治好,如果你治好了……”

家丁暗自好笑,每次来揭榜的人,大老爷便满心希望迎接出去,可是等那人没辙之后,又暴跳如雷痛骂一顿,甚至着人扭送衙门。只怕这一次这摆摊的书生也是这个结局。

这告示是一位退隐京官贴出来,为他病危的宝贝女儿寻访名医治病的。这位告老退隐的京官姓高,曾经当过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退隐之后不喜欢住在京城,嫌太吵了,偏偏喜欢距离华山不远的同州府,便在这里买了一所宅院定居了。他膝下无儿,只有一女,他有一妻两妾,这女儿就是最小的妾室所生,爱如珍宝。数月之前,得了一场怪病,请了不少郎中看病,甚至连宫中太医都重金请来看了,却都没有治好。

叶青青把手里的雏鸟放回了鸟窝。手脚并用,很快便下到了树下。

陆锦屏在衙门当官已经一段时间了,衙门的一些规矩他已经明白,特别是涉及到破案方面的。——根据唐朝不成文的规矩,对于命案,因为涉及到官员的政绩,所以都非常重视,负责刑狱的官员会让捕头限期破案。如果期限到了案件还没有侦破的话,长官便要对负责案件侦破的捕头打板子,然后再限期破案,若到期还没到破,又会挨一顿板子。

因此,一听到有命案生,捕头是最头疼的。破了案,赏钱没多少,但是破不了,屁股就要吃板子,他先想到的是板子的问题所以愁眉苦脸。

陆锦屏跟熊捕头已经很熟了,他到衙门之后去的最多的,一个便是罗司法的签押房,另一个便是捕快们的班房,他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能,以便展现自己的才华,得到上司的赏识,进而转换职位。

眼前就是一个好机会,既然这位熊捕头没有头绪,自己倒不妨帮帮他。

于是陆锦屏对熊捕头说:“这个案子你都还没开始着手调查,又怎么知道侦破不了呢?还是趁早尽快着手,在限定的五天期限内把案子破了,那不就可以免受打板子了吗?”

熊捕头苦着脸说:“要是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愁了,这个案子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你想想,现尸体的时候,都没有觉得死者是被人谋害的,时过境迁,如何去查呢?又怎么查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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