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真觉得自己有万全把握才装个逼而已,谁知道貌似书呆子的叶行远综合素质如此出色张公子咬了咬牙,叫了个亲信过来吩咐道:“无论如何,你要在今夜之前,探得明日花魁第三关的考题!”

自己毕竟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土著,心中就没有束缚和桎梏,信笔写来,反而与碑文之中的离经叛道之意起了共鸣,竟可在纸面上略演天机。

“小姐,那这一次书道比试,到底是谁赢了?”红衣丫环心急,知道小姐已经看出端倪,忍不住开口追问。

唐师偃与叶行远说过,这人才气高于灵力,更无心感悟天机,f脾气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不善交际,科举之路估计是没指望的,日后必然也只能是地方才子名流。

莫娘子见他躺下摊开手脚占了整张床,呸了一声。挪动到另一张床上,但翻来覆去却总觉得不习惯,半夜又偷偷爬回叶行远身边,依偎着睡了。

“九诗出塞,写尽边关的叶行远?”丁花魁又吃了一惊,她与老执事不同,叶行远的边塞诗意境高远,但凡读诗之人,谁不会为之动容?

如果是,这种繁杂的运算对脑力是极大的考验,叶行远根本就顶不住,必须借助计算工具或者多人合作才能完成。但叶行远如今拥有浩然之体,灵力又充沛,一上午过去仍然神清气爽,并没有昏乱之感,不得不再次感慨天命神通真是读书人最重要的倚仗。

再论牡牛数,白牡牛数,为黑牛总数三分之一,另加黑牛总数四分之一。黑牡牛数,则为黄牛总数四分之一,另加黄牛总数五分之一。棕牡牛数,则为白牛总数六分之一,另加白牛总数七分之一。

叶行远不愿多事,只说一声“下不为例”,便打走了朱训导一干人。此后将房门关上,把小狐狸轻轻放到床上,端详后奇道:“这就是你的真身么?果然尚未长成。”

6伟想到叶行远还有个美貌如天仙的红颜知己欧阳紫玉,这屋里又占着一个,心里艳羡之极,只盼能学得叶行远一二成功夫,早早也风流快活。

此后不老娘娘先开了口,说着让叶行远半懂不懂的话:“你是青丘国人?为了这个男人,居然用舍身秘法,值得么?”

叶行远躺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没睡着,今夜之事有点古怪,心血来潮有种不祥预感。

花魁的选举要到中秋之后第二日才正式开始,持续五到十日不等,在此之前,各地美人的画舫聚集在清河上,自然有许多预热活动。

张公子好一会儿才气血顺畅,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低头看时,桐木琴的琴弦已经尽数断裂,切口锋利,倒像是被刀剑斫断一般,心下更是凛然。

今日张公子又拦住莫娘子纠缠,本来莫娘子虚以委蛇几下也就完了,但瞥见叶行远路过,忍不住气便故意挑动张公子。

她的口气听在叶行远耳朵里,仿佛与表弟6伟毫无二致,只是一人为色,一人为宝而已。

抬头见日光灼灼,叶行远连连感慨好险。回想刚才旖旎情状,固然有些可惜,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叶行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向前走了两步,徐教授继续招手,“再近些不妨。”他的语气之中竟是藏着一种殷切之意,叶行远心中疑窦越浓重。

唐师偃果然是识途老马,他趁着酒兴,娓娓道来。汉江清河,金秋花魁,这是汉江府百年的传统。

满打满算,归阳县的小小童生叶行远来到府学也不过三天。第一天,府学一霸、探花郑飞熊的孙子郑克定被殴成重伤,第二天倒是消停,但第三天,就逼疯了一位训导。长此以往,府学会变成什么样?

独乐峰乃是妖族圣山,万妖城曾经是外域妖族府,古时出塞军士曾势如破竹,席卷大半个沙漠,一直杀到万妖城下,几乎将外域妖族一网打尽。

或者说,莫娘子针对的不是他叶行远,而是欧阳紫玉。她显然已经看透了欧阳紫玉的性格,料到她必然忍不住出手,最后府学教授的一道封禁,欧阳紫玉便不能再踏足府学之中。

所以朱训导猜测郑克定等人可能会装成受伤,但没想到他们真下了血本,居然装得这么像!

叶行远轻装而来,很多东西都没带,还得去集市购买。他先把包袱解下,拿出换洗衣服叠好放在床头,其它杂物则收在床头柜中。又想了一想,取一锭银子贴身收好,剩下的银子藏进柜中,这才退出屋外锁上门离开。

至于什么一百年道德文章不如一诗,这种话听听就好。要是叶行远自己,那可宁可用这一诗去换个有用的功名。

唐先生打了个酒嗝,睁开半醉不醒的眼,却看到两位年轻人,便转头问6老爷道:“说好只教你儿子作诗,怎么又多出来一个?这可要另算,多教一个,就得多送我三十斤杏花酒!”

那仆妇去了约莫有一炷香时分,叶行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见她姗姗来迟,脸上的神色却比刚才更不屑了些,“这位叶少爷,太太请你进去。”

莫娘子欢天喜地的接刀,又从取出一个革囊,将妖怪的头颅装了挂在腰间,口中千恩万谢,柔腻的身子却是不断向着叶行远挨挨擦擦,眼波流转,面上泛起红霞。

要是这时候出个女鬼来自荐枕席,那还真像是聊斋故事了,叶行远下意识想道。在上辈子,博览古籍的他可没少看过聊斋。

他可不是欧阳紫玉口中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欧阳举人已经帮了他好几次,这份人情他是认下了,所以不在乎多收那几十两银子。若日后有机会达,反正也不会忘了欧阳家便是。

忘恩负义之外,又加了一个两面三刀,叶行远也知道欧阳紫玉夹缠不清,唯有苦笑,“身正不怕影子斜,在下立身得正,并不曾投靠任何人,还请欧阳小姐详查,或者回去一问令尊便知。”

再说县尊的心腹爪牙是黄典吏,叶行远与一众举人们讨论过,一致认为在考棚中弄鬼的就是此人。

终于再也不会动不动晕厥了,叶行远想道。他原本身体禀赋太弱,很多事根本就做不了,得到浩然之体以后,所有暗疾与营养不良造成的虚弱,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官位封禁!考官们大吃一惊,忍不住低呼出声,这分明是周知县借官印运用神通,封住叶行远这篇文章的灵光与内容。

叶行远瞧见青天白日,心中舒畅,胸中不平之气尽去。长笑一声,也不顾头顶破洞,另取一张白纸,提笔便写,笔端灵光闪烁,仿佛有星星点点的火花溅出。

巡场考官悄悄地走到考棚前,用眼角的余光偷窥叶行远。他们现在的希望,就是叶行远写出如同上午默写一般,写出无可指摘的文章,就算县尊刻意刁难都抹煞不了他,这样才能无事就是福。

这种安排是何用意?想要乱我心智?叶行远嗤然一笑,类似这样低级的法子对他可不会有效,如果黄典吏的手段仅止于此,也就难怪欧阳举人看不起此人。

但读书人一旦考出来,感悟天机,得天命位格,就不受小吏摆布,纵然是在县里手眼通天的黄典吏,也不见得能撼动有功名的读书人。

“叶贤弟,盛兄说的不会错,他是诗道名家,连之前县尊大老爷都曾说好的,你毕竟年轻,还可多学几年。”有人赶紧上来假惺惺地劝说,言辞之中,却还是扣死了叶行远的诗不好。

我寻思着,我与接下来的叶贤弟,都不用‘芳魂’‘红颜’‘薄命’等等俗词,翻出新意,或能博香君一笑?”

果然等一行人络绎拜完,适才邀请叶行远的邻村少年又拉住了他不肯放,“叶贤弟,拜完城隍,当会香君。我等学子到美人坟前一祭,奉上瓜果酒蔬,以文辞赞芳魂,乃是县中读书人盛行的风流雅事,这你可断断不能走了。”

叶行远在旁观看,果然见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名,似乎之前钱塾师经常提起,算是各乡之中有名的学子,以前叶行远也曾视之为劲敌,但现在自然是不放在心上。

这种执意单挑的功夫,若有机会不妨两手,但要他放弃举业,投身修仙,那是万万不能。

“讲,怎么不讲?”刘敦愤愤不平,“我好意与他说亲,叶行远这小兔崽子眼高于顶,居然还看不上!我媳妇也没说啥,但叶行远打了我一巴掌,将我赶了出来,说从此恩断义绝!”

便抱拳道:“欧阳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修仙之路飘渺杳远,在下资质有限,只怕难有成就,好意就此作罢。”

人该虚心的时候就得虚心,叶行远也颇佩服自己能屈能伸,轻飘飘地给欧阳紫玉拍了几下马屁。

叶翠芝不禁愣住,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几乎能塞进一枚鸡蛋。

叶翠芝在旁边察言观色,感觉这位欧阳老爷貌似有善意,连忙抓住机会,又上前去为了考试之事求情。为了弟弟,她也没什么不敢说的,连俞秀才方才的举动也尽都说出来。

这东西能帮我么?叶行远试图用意念驱动剑影,但却毫无效果,这大概只是存在于他的意识空间之中,俞秀才和叶翠芝仿佛一无所感。

听姐姐说过,叶行远也想起来了。俞正俞秀才当年也时常来家中,印象里有点书生意气,为人也算正直,另外当年常常觉得他对姐姐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不过后来他陆续中了童生、秀才,就不再来叶家了,这两年更是连人面都没见过。

须得另外再想办法,叶行远边想边将宇宙锋拓片和自己临摹的字藏好,他知道这东西珍贵了,对他来说可算是救命的东西。等社考之事结束,再去山中仔细瞧瞧那摩崖石刻的原貌。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真心诚意,光凭叶翠芝对他的这一份恩情,自己就该好好报答。一饭之恩尚且千金一保,何况这种血脉相连的感情?

他琢磨着这些少年的水平有限,因此也不打算卖弄文采,只是一味平实稳健;但这落在钱塾师的眼中就已经了不得了。

这叶行远的伴当到底是什么人?叶行远不但诗、算、书都是遥遥领先,身边既然还跟着那么强大的高手!他究竟是何来历?有什么背景?事到如今,由不得众人不胡思乱想。

张公子瞪着欧阳紫玉,更是又惊又怒,自己重金请来的汉江大侠竟然这么不中用?难道自己请的是一个冒牌货?还有,叶行远身边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一个同伴?

张公子忽然想起,叶行远最初入学的时候,郑克定去找叶行远麻烦,被一个女人打得近乎半身不遂,那时他只当是笑话,可如今回想起来,顿时满腹狐疑。

他仔细瞧着欧阳紫玉,无礼地盯着她耳垂、胸口、腰肢各处,片刻后好像现了什么,猛然一拍额头,大叫道:“叶行远你这个伴当是女扮男装!你竟然让女人也来参加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