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川终于绷不住了,他实在是赌不起。

未几,许易转出门来,又跟呼喝小厮似的喊一句“跟我来吧”,移步朝耳房行去。

小家伙接过纸盒,拆开一看,被里间各色繁多的精致糕点,晃得眼前一花,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伸手在许易腿上抱抱,“胡子叔真好。”便捧着纸盒,回房去了。

袁青花大喜,“东主豪爽,干这行这些年,我就没遇见过东主这般豪客。”

一件能不断进阶的兵器,那是何等诱人。

看出水长老已是强弩之末,许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陡然加价三百金,希图一举摧垮水长老的心理防线。

毫无疑问,出声的正是许易。

高君莫洒然一笑,寒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把宝剑,白光之下,秋水盈盈。

齐名一亮明身份,满场一片哗然。

现在时间仓促,要修成新的功法,恐怕已然不及,许易只能在兵器上大作文章。

“那就这样吧,不知购齐这七种药材,所费几何,押金几何?”

许易没料到这家伙如此善攀爬,沉声道,“说这些就扯远了,时间不早了,抓紧把活干了再说。”

虽然不知所费几何,料来绝不会少。

“前番你不是问我,锻体境内,明明只有一牛之力,缘何打出三牛之力,这套《霸力诀》,你拿去参详吧。”

待看清许易手中的酒坛,老头子猛地一拍巴掌,哈哈笑道,“想什么来什么,老头子可是三天前就断顿了,这几日没酒没精神,瘫在椅子上等死了,心里想着便是死了化成鬼,也得去芙蓉镇找你小子算账。哈哈,正在梦里发狠呢,你小子自投罗网来了。”

白马分堂的文胆刑师爷疾步匆匆地行了进来,彤彤光火之下,刑师爷好像从热锅里才捞出来一般,满头大汗,两撇鼠须已然浸透。

古剑鸣满脸涨红,言语惶急,显然,许易今次做下的事,对他刺激不轻。

铛的一声脆响,铜锤锋刃交叠。

铜锤摧得空气荡出波纹,轰然一声巨响过后,烟尘滚滚,大地似乎都被这一锤砸裂开来,烟尘稍散,众人定睛瞧去,哪里还有周渔牙身影,只余个深达尺余的陷坑,堆着一团模糊的血肉。

黑服青年大怒,抬手又将秋娃抛上了半空,噗通一下,摇摇晃晃的慕伯双膝重重砸落在青石板上。

森冷的视线,好似寒风割林,百木尽伏,独一孤竹傲立。

他灵魂力过人,精神力可以保持高度集中,这本厚实的《大越王廷法令》翻阅下来,不过两个时辰。

今次,他既然出门,又怎肯再在伙食上将就。

一葫芦酒被灌下大半,周夫子这才想起来,边上还立着个送酒的,饶是他脸皮功深厚,也不禁老脸发烧,指着边上的山石,邀请许易坐了下来。

他的姓名、来历,焉敢随意对外人道出,广安府说大极大,可对周道乾这样的大人物而言,不过方寸之间,若他敢露出蛛丝马迹,说不定惨烈的追杀,便尾随而来。

如果说周夫子讲话的前半段,鬼斧神工,引得所有人凝神屏息聆听,那么当周夫子道出“至于凝液境,感魂境,到底是何情况,因为我不曾触摸这个阶段”此句话后,满场便落下了惊天霹雳。

许易却是寻了个靠前的位置,安静地坐了先前,他心中透亮,有道是,唯真名士自风流,这位周夫子能潇洒肆意,多半腹内有货。

当下,许易快步行上前去,却见众人之中,立着个乌沉沉的石锁,细细一瞧,却是重铁锻成。

说话的是小小女娃,四五岁模样,整齐的短发覆在肉嘟嘟的小脸上,挺鼻梁,大眼睛,脸蛋出奇的精致,一手提溜个布袋,另一只手不住往嘴巴里送着一块炸的金黄的面食,边吃还边拿袖子逛一下时不时溜出小鼻孔的晶莹剔透。

只要他许易不能彻底摆脱周世荣,他这条命就暂时挂在阎王爷的生死薄上。

由此,许易已经完全确定周世荣武道之境,绝不止锻体期,恐怕已经到达了气海境――他那死鬼师傅了尘所在的境界。

周世荣轻拍着马鞍喃喃出声,说话之际,俊脸已然扭曲。

天高云白,滔滔孽龙江水,白鱼逐波,浩浩汤汤,会阴山苍苍郁郁,天风下林,群翠摇摆,阵阵清气荡来,白衣公子骤发诗性,吟唱道,“朝朝翠山下,夜夜苍江曲复此遥相思,清尊湛芳绿。”

送目望去,屋宇如海,飞檐斗拱,画栋雕梁,真个是广厦千间,丽宅如林。

如今,这十余赤金钱币落入掌中,带给他的快感,莫可名状。

此等锻体方法,简直惊世骇俗。

“莫非你得了天大机缘?”

周公子一剑还未发出,便遭激石,若不遮挡,一石西来,气势绝伦,挨上一石,不死也残。

眼见着马蹄便要踏在许易身上,始终伫立的许易动了。

就在这时,又一阵猛恶林风吹来,刷地一下,竟又扯走了尘仅余下的一条手臂。

许易这才发现狰狞的和尚,小腹中间多了个碗口大小的空洞!

伸手在地上一抚,许易腰杆一拧,迅捷地站了起来,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带出口血水,抿着的嘴角张开了,豁出个不小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