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受不了她这副心甘情愿的样子,明明不是她的错,她却不言不语的承担在自己身上,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说过。褒姒手探到了绳结处,就想为她解开绑住她的捆仙索,她也想苏妲己能抱住她。

心中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清楚,柳如曼嘲笑着以前的自己,以前她竟然想去了解这个人,想要用自己一颗柔软的心去融化她的硬壳,想要让她的心真正对着自己敞开,多么愚蠢透顶的想法。

被申月喝令停下的夔牛群在一旁不安分的刨动着,似是不明白怎么刚刚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却成了寂静一片。

两人来到了魔窟的第二层,这一层是黑暗的冰封世界,抬眼便是黑茫茫的一片,哪里都是尖锐的黑冰。寒气重到能穿透肌肤骨骼,连心中都是寒冷空洞一片。

自从在她受伤卧床的那一段时间起,苏妲己有事没事就往内司府里跑,称呼不知不觉就改了过来,似乎双方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背后传来轻笑声,苏妲己一转头就看见褒姒忍俊不禁的表情,她强忍着笑,调皮的像褒姒眨了眨眼,仿佛再说,怎么样,这真是一出好戏吧?

襄凌王心中已赞同这个计划,可面上却不显露出来,依旧狠狠的说道:“本王暂时饶你一命,若这个计划有任何差池,你也不用苟延残喘了,明白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王上奉茶。”申后责备的声音响起,柳如曼自然知道她在怪自己什么,可就是看不得别人对她这般粗鲁,不管别人是天子还是神仙,都不可以。

苏妲己动了动手腕,她觉得有些可笑,问道:“敢问天子怎么会相信我会私逃?我马上就要被封为贵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过若是姐姐你私逃出宫那便可信了,总比待在这堪比冷宫的地方寂寞空虚来的好呢。”

金生火轻咳了一声,掩去了目光中露出的诧异,他故意凑近了几步,很是真心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可这是规矩也没办法,小李你就去敬几杯意思意思。”

明明她们两个都是女子,褒姒却不知道苏妲己哪来的这么大力气,好几次都握不住她的手腕差点让她的手抽走。

她从没有这般的把自己的心剖开来给别人看,这些事她以为会永远藏在心底,却没想过自己还会对第二个人说起,可能是她现在靠着的肩太让她依赖,不管是痛苦的还是高兴的都一并想告诉这个人。

别说挣脱苏妲己的束缚,她现在身体脱力的连站都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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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知道……浓重的悲哀仿佛是水里漫开的墨汁,一点点扩大,一点点深入,最终一湖清凉的水都被染成漆黑的墨色,如她成灰的心一般。

许是少见多怪,她性子再怎么淡漠都不知不觉的对这女子之间的事抱有了一分兴趣,那日对苏妲己身体短暂的把玩也是这一时的兴起,想瞧瞧这女子抚摸女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她直挺挺的坐着,呼吸间又闻到了熟悉的花香,不知道在步辇晃动第几下的时候,她就已经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这春药对褒姒来说只不过是几秒的感觉,不过一呼一吸间药效就完全消失了。这□比起刚刚的熏香也不过小巫见大巫,感觉什么的更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这一天之内让她从未激动过的身体来了两次春潮涌动,这苏妲己可真是好能耐。

好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一般,苏妲己反问的速度很快。褒姒皱了皱眉,脸色冷冷的说道:“苏妲己,本宫还没有必要和你一五一十的说这些事吧。”

玉儿已经收拾好了全部的行李,安静的站在一侧,褒姒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本宫有些乏了,不着急见她。还有,她马上就是进皇宫的人,以后这生意也不许再做了。”

女子懒懒的翻了个身,不经意的扯开了随意束着的的腰带,隐隐约约的露出了外衫下墨绿色的内单。

她像是强调一般的故意叫出那个称呼,苏妲己在原地站了半晌,手指用力的揉着衣摆,几乎要把那块布料揉烂在手心,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杨寒衣却是在她走远后才回头看了一眼,心下泛起了一丝不安,她没想到苏妲己竟还能恢复记忆,这么说来,当初那件事她大概已是知道了,却又没有明说出来。

她攥紧了手中的药瓶,还是抛掉了脑中的顾虑,现在重要的是把姐姐的身体调理好,其他……暂时都不重要。

自从杨素衣在支撑结界时吐血后,女娲娘娘就将她召回了天界,换了一人去代替她,虽然修为定是不如她高,不过这个时候也定是不能让她带伤上阵了。

正巧苏妲己身缠怨灵回了天界,女娲娘娘便唤杨素衣去为她祛除那些怨灵,天界之中只有杨素衣有度化怨灵的能力,再以天池之水从中辅助才可。度化怨灵的能力是代代相传,即使女娲娘娘修为深不可测也做不来这种事。

天池之水本就是用来清理一切不祥之物,可是没想到怨灵深深扎根在苏妲己的意识中,将怨灵逼迫出来的时候竟把她以前的记忆也拉了回来。

杨素衣身体依旧孱弱,虽然说度化这些怨灵是不在话下,不过还是会消耗法力,所以这些调理的身体的药还是不能断。

杨寒衣刚刚端着手中的熬好的汤药踏进房中,就听见姐姐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你去哪了。”

“我去给你端药了,姐姐,趁热喝了它。”杨寒衣将药碗放在了桌前,坐在了姐姐的身旁,眼睛还不忘看看她的面容,虽然苍白但还是比较有精神。

杨素衣垂眸看着桌上的药碗,唇角泛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嘲讽的语气比死更冷:“妹妹啊,你还真是说一套做一套,你到底是要我活,还是想让我死?”

杨寒衣身体一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着姐姐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勾起锋利的笑容,她声音生涩:“姐姐,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杨素衣忽的站了起来,长袖一扫,桌上的药碗就被扫下了桌案,琉璃碗砸碎在地上,黑色的汤药漫开,淌过碧绿的琉璃碎片。

她气息起伏的厉害,细眉紧紧的蹙着,像是压抑着不适。杏眸中射出的寒光却是比刀刃还要尖利,心里不敢相信,痛苦万分,口中却是冷冷的说道:“跪下。”

杨寒衣没有半分迟疑的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衣摆被地上漫开的汤药浸湿,小腿压上了琉璃的碎片。细嫩的皮肉被碎片轻而易举的刺破,可是她的目光都没往腿上看,只是紧紧的盯着姐姐,生怕她气坏了身子。

“姐姐……”

“你闭嘴,我问你,妲己,是不是你把她从寒冰地牢里放出来的?”为苏妲己祛除怨灵时需要探进她的意识,以防还有一些顽固的怨灵扎根在她的意识中除不干净,可是探入她意识时却发现了当初她被放出来的那一幕,还有那个与她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对她来说太过熟悉,只一听便知是谁的。

杨寒衣咬紧了牙关,低下了头,不言不语。

杨素衣一看她这种姿态,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心霎那间冷了下来,她身体晃了晃,踉跄的坐在了椅子上。胸口的闷痛越来越强烈,她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手指间已经溢出了点点血渍。

“姐姐!”杨寒衣挪动着膝盖跪行到她面前,手指捧起了她的手腕,就想要为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