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出了万水镇,红素一路向西走。这方向,根本不是去京城的方向。

万水镇虽小,却是个实打实的交通枢纽,镇上人来人往,多是起早贪黑赶路的行路人。镇子里的固定居民就指着这些路人做点生意,所以黎明一到,万水镇便立刻苏醒了过来。

起身,拿起眉笔,云千城又将下午出去买的包干粮的牛皮纸撕下来一块,用眉笔在牛皮纸上写字。

云千城却忽然一个翻身,直接将白季压在了自己身子底下。

云千城脚步顿住了,怎么感觉白季像是掉进狼窝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

“查到了,是从宫里传出来的。一个宫女,皇后寝殿的。”

云千城伸手摸上了头什么,你想吃就吃,不想吃便不吃。”

杏儿颤颤悠悠的关上了门,门扉合闭后,她盯着那门缝看了好久。

“……”

“风月白?孟兰江?”赵机的声音悠悠荡荡的。

云千城的身子摇晃了一下。

可一旦云千城进了屋,视野遮蔽,屋子里又早早布下过埋伏,南城八虎便是武功再高都没用了。

“好!”

“这种伤风败俗的事,你要不就别干,干了就擦的干干净净的,擦不干净你把王妃抢过来也行啊,抢又抢不过人家……”风回林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真是丢人。”

当然,大多数人是不敢当面这么叫的。

铁面人摇了摇头:“我们只能先对付白季,最后对付风回林。”

“我先走了。”风月白将药箱背上,匆匆往外走去。

俩人出了丞相府,乘上了马车,往白府的方向行去。

云千城点了点头,仔细打量起熏香来,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云合低下头,嘴角挂上一抹冷笑。

“他死了,天晨岂不是乱了。”风月白背靠在椅子背上,呼吸声像是破败的风箱一般,“天晨乱了,你跟师傅,都会难过。”

“当然。”云千城毫不迟疑。

阿青吓了一跳,身子僵住不敢动了,另一只手直接指向了山下的方向:“大人下山了。”

云千城扁了扁嘴,伸手拉住了白季的胳膊,好一会没说话。

院子中央,突兀的耸立着那个只有身子的雪人,完颜墩和杏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你应该恨她啊……”

“胧月的确在元宵里下毒了,可是我知道,我即便是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我,谁会去怀疑一个以命相护的人。”

“云合。”白季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暗哑,他翻身压在云千城身上,伸手按上了云千城的腰,头则俯下,埋在了云千城的锁鼓上。

娉婷听到云千城的召唤,连忙快步走了过来。

白季正在一楼大堂,对着墙壁上挂着的菜名板点菜。

不多时,云千城也被人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秋季萧瑟,暗沉的夜色中,只能瞧见路两旁树上那些张牙舞爪的枯枝条,整条路想怪物的大口一般,黑暗冷寂。

“你想么?”牡丹问道。

后来白季走了,锦衣卫守在梦花楼外,那黑衣人忌惮锦衣卫,也迟迟没有动手。

“你知道赵文青生怕他大哥会拿到兵权,所以即便有危险,他也会去军营。”

“为什么?”

门口传来两声又轻微又短促的敲门声,看来是阿青觉得她叫的声音太大了,有些过了。

牡丹这才转过过头,艳若桃李的脸对着风月白,眉心带着抹忧愁。

白季昏迷着,呼吸均匀,眉头舒展,长长的睫毛像是小扇子一般,就好似睡着了。

“云千城已经死了,指挥使大人何必总盯着个死人不放。”

完颜墩、叶赫、阿青三人在屋内打叶子牌。

完颜墩伸手抓住了云千城的手腕子,憋着嘴不说话,一副要把所有委屈咽进肚子里的模样。

叶赫楞了一下,随后他竟探头朝着洞内喊了起来:“有人么?”

“事成之后,到梦花楼来,我给你们另一半的钱。”

明王府邸,二公子赵文青的院子内。

风月白看着这个跟自己一起度过十多个寒暑春秋的小师妹,眼底波光暗涌。小的时候,他就觉得云千城这般低头思忖的样子很是迷人,长大些后,他越发明白师傅夸赞师妹那句“聪慧过人,一时无两”不是空谈。到后来,他见到云千城在君子堂中运筹帷幄,挥斥方遒,更觉惊艳。

“你比他们更自私,更无耻。你只想一舒胸中志,让世人都做你的观众,看你的表演,百姓的生死官吏的升降,都是你的配菜。

“这么说,这两人势均力敌了……”云千城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敲了一下,“那个白梅,应该是赵文青的人。”

“小猴哥放心,我会转告她。”杏儿将小厮推出了房间,“小猴儿哥,我们要洗漱了。”

男人虽面色苍白,唇色却殷红如血,斜眉入鬓,眼睛细细长长,看上去带着几分邪气。

云千城站在队伍后头,一一打量入城的女囚,视线最后落在了瘦官兵身上,“一共一十六人,去了这瘦官兵,还剩下一十五人。”

云千城眉头一皱,侧身躲开了。

白季伸手直接接住了枕头,走到床榻边上,垫在了云千城的腰后面,嘴角压着笑:“我让店家准备了热水,你等一下。”

白季出门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便有热水提了上来,灌入了浴桶之中,又拉上了屏风,挡住了浴桶。

云千城泡了个澡,擦着头发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就见白季已经将桌子上堆满的东西收拾好了,只留下一套金纹暗绣的交领襦裙,一套藕色织锦披风,外加一对金旋银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