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

风月白一离开寝殿,就听到身后传来哗啦一声,那装着糖水的青花瓷盅被推翻在地。

白季的声音透过门扉传了出来:“是太傅?还是……皇后?”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云千城的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

南城八虎中的四个还在盘龙塔上,另外四个倒是不知去向,看来应该是躲在暗处监视保护着云千城。

“你不知道?”花锦绣愣了,“你不是经常去君子堂么?”

呵,龌龊的书生!

这四个人之所以被称为四天王,倒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有多高。

孟兰江的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出一个“杀”的动作。

云千城一脸讪讪的,冲着白季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雪莲藻还挺好使的,这才一盏茶的功夫,你就醒过来了。”

“麻烦师兄了……”

转眼间日落西山,日暮四合。

“我想得很明白,现在的我,虽日夜提心吊胆,可活的也是真的开心。”牡丹眼神洋璀璨,“守在喜欢的人身边,才算是真的活着。”

“师兄?!”

白季冷笑一声,手里的刀却放了下来:“你还想当我的妻?”

推开挂着红绸的木门,一阵冷气吹了进来。

白季的声音清清亮亮,像是纯酿的酒:“我想了想,咱们既然大婚了,我好歹也得送你一件礼物,对我来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粒骨头了。既然最珍贵,自然要送给你。”

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风月白的脸瞬间惨白下去:“明王的死,跟她没有关系。”

人心珍贵,也最难测。

星河在船下。

白季的身子僵住了。

永平府面海靠山,便是这永平府外的镇子,呼吸间也能闻到一股子海水味道。

云千城继续说着:“今天晚上,无论死的那个人是你,还是明王,我都有十足的把握,盖住边关这柴薪上的烈水,让它沸腾不起来。”

她再次看了眼灯火微亮的御书房,又扭头看了眼身前不远处那条黑漆漆的柳荫路。

“她不是不跟我提那些,她是什么都不跟我提,她每日从早忙到晚,我都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刚开始,有白季在她身边,那黑衣人下手失败。

白季将茶盏放下,语气里呆着抹遗憾:“你是真活腻了么?”

完颜墩眼睛一亮,紧接着嘴巴一憋,脸上露出十分委屈的面孔:“我父王写给天晨皇上的国书,没送出去。”

“那云家的戒指,我就自己留下了。”

“牡丹!”风月白又唤了一声。

匕首刀刃处寒光潋滟,一阵风吹来,云千城的一缕头发挂到了刀刃上,发丝瞬间断在了风里。

白季挑了下眉毛,语气竟然和煦了不少:“若不是你不眠不休照顾了皇上五天五夜,皇上早已被云千城害死了。可我就想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云千城狼子野心,为何又要一味护她?”

“我们接着换蜡烛吧。”云千城笑着拉起娉婷的袖子,两个人继续寻那蜡烛烧得差不多的灯台去了。

云千城话说了一半,忽然感觉到一股子杀气从白季身上散发出来,她立刻改了口:“皇上也不是圣人,哪能尽知天下事,他这是被蒙蔽了。”

“这里地势低洼,若是雨下的大,不多时就会变成水泽。”叶赫哑着嗓子,咳嗽了两下后,黝黑的脸求助似的看着云千城,随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山丘。“那里有个山洞,是女真族人打猎时候的容身处,你能扶着我去避雨么?”

“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们哥俩一准办妥。”那士兵掂了掂钱袋,这些钱,可是他当兵十年二十年兵都挣不回来的。

三天之后,杏儿白着小脸从大牢里出来了。

云千城没搭风月白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可是明王拿了辎重粮草,不打几个胜仗,也掩不过去,所以,明王应该会启用勇武善战的二子赵文青……”

“后来你一贬再贬,眼瞧着就落入尘土了,竟然自己摘了官帽挂印而去,遁入空门。”云千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时间最能改变人,没见你之前,我还担心你一身傲骨……”

牡丹摇了摇头:“明王府现在就如同一个火药桶,就差那一点火星了。”

她沿着路行到了芽儿堂,推开门,就看到那长长的炕上,女囚们还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