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城挣扎了一下,可越是挣扎,白季反而抱的越紧。

“吓到小小姐了……”娉婷声音有些勉强,“不碍事的,白指挥使说,他的母亲能治好我脸上的伤痕。”

“你……”云千城真是被白季气笑了,“你想快刀斩乱麻,若是没斩断乱麻,反而让乱麻缠身了呢?死你一人不足惜,战火一起,你要连累多少无辜百姓?”

更何况陈太保那腰原本就老的直不起来了,弯没弯都看不出什么区别来。

“是这样啊……”风月白语气低落了下来。

“除非,她也为那黑衣人下了陷阱。”白季眼睛眯了起来,好一会后,他叹了口气,“失策了,咱们若是不拦下胧月,说不准今日就能抓到云千城了。”

“你不是给了我块腰牌么……”云千城语调弱了下来,“你在横关外弄这么大阵仗,这个村子……你要干什么?”

“大人。”阿青又问了一句,“若杀死白梅的是云千城,那当时跟白梅在一起的柳鹤,就应该见过云千城……”

浴室的水不算深,可水汽蒸腾,弥漫的白色雾气倒是也能盖住视线。

“公子,若是您在横关待的不开心……”

白季眉头皱了一下,身子紧跟着就僵住了,他眸子里的情愫潮水般退了下去,只剩下一脸的意外。

风月白猛地挣脱开牵制住自己胳膊的两人,转身便跑进了屋内。

柳公子是出了名的钱多且爱作,在梦花楼里,他隔三差五就想普天同乐一回,赏酒赏全楼是家常便饭。

云千城皱了下眉头,随后将信纸捡起来,借着火光看上面的字。

女真族爱喝酒的多,随身带着酒囊的也不少,不过经过搏杀和箭雨,完好的酒囊,就只有这两个了。

那军师苦着脸,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瞧着走到帐子门口了,他一个急转身就往回跑:“公子,要不咱们放火吧,烧了这帐子。”

“大小姐,杏儿来路不明……”聘婷一脸的为难,“何不让她在牢里多呆一段时间,也好看清楚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云千城没搭茬,话到嘴边,化成一缕叹息。

“我在等你。”

屋子里唯一坐着的,就是云千城。

白梅跟柳公子两人如出一辙般,一脸的凝重,眼睛定定地看着云千城。

云千城沉默的看着两人的争执,等大家都躺下后,她才吹了蜡烛在炕梢靠近杏儿的位置躺了下来。

白季的视线落在地上那局锦衣卫的尸体上:“你保重。”

俩人身后是间狭小的屋子,屋子内内挤着十来个女囚。女囚们或坐或卧,一个个昏昏欲睡,毫无精神。

娉婷原本就因为烧伤而体弱,又在水里游了那么久,一顿折腾回来,再加上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她着实是困了。

可刚睡了没多一会,就听见啪嚓一声。陶瓷碎裂声在耳边炸响。

抬起头,就看到阿紫正往地上摔杯子。

“你们云家真是……”阿紫的视线从地上碎裂的陶瓷片上转回来,看向娉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娉婷支起眼皮,睡眼惺忪地瞪了阿紫一眼,没说话。

这阿紫都折腾大半宿了,自言自语的,不停地找云家的茬,单纯地为了骂而骂,似乎就为了图个爽快。

“你瞧瞧你这张脸……”阿紫向着娉婷走了两步,“听说你被自己的伙伴背叛了?所以才毁了一张脸?”

娉婷的头上已经没有轻纱斗笠了,她整张脸暴露在烛光中,黑色的烧伤结痂下头露出了粉色的新肉,看上去狰狞恐怖。

“云千城背叛了皇上,你那个伙伴背叛了你,你又背叛了云合,然后你看看……”娉婷的手指向窗外,“云合跟指挥使大人去游船了,万一云合跟我家大人聊的一开心,她又背叛了你家大小姐云千城……”

娉婷翻了个白眼,眼底冰冷,依旧不说话。

“蠢货。”阿紫冷笑了一声:“离死不远了,还在这里瞪眼睛。”

马的嘶鸣声从窗外传来,静静的深夜中听得格外分明。

阿紫推开门走出了房间,又推开门外的走廊窗户,朝着客栈后头望去。

一匹马正从客栈后面的官道走下来,借着大好的月光,可以瞧见马背上的人一身锦衣卫打扮,腰间还挂着个竹筒。

是个送信的。

阿紫伸手敲了敲身边的窗扇,随后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个口哨。

口哨声响起,那送信的锦衣卫抬眼望了上来。

看到了阿紫,他咧嘴一笑,往前跑了两步,在一楼房檐下的水缸上蹬了一脚,借了个力轻而易举的蹿上了二楼的窗台。

“阿紫姐,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