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胤礽瞳孔微缩,轻眯起了眼:“有这样的事?”

跪地上的人也都爬起了身,胤祉翻身上马,看一眼康熙后面不远处跟着的胤禔的车辇,用力握紧了手里的缰绳,心有不甘。

胤禔微低下眼,一派镇定,康熙不问,他也就不多话。

“自救?”胤礽睨他一眼:“你以为就上这么个折子,老爷子就完全不会怀疑你了?”

所以,他今日当众说的那些话,胤礽便其实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半晌,他微抬起了眼,直直看向康熙,眼里的复杂情绪却叫旁人看不懂,顿了一下,才慢慢闭起了眼睛,喃喃道:“皇父若说儿臣别样的不是,儿臣也都认了……只是弑逆之事,儿臣实无此心……”

胤礽一眼横过去,语气虽缓慢却透着寒意:“爷说,退下去。”

太监不敢再争辩,看胤禔一眼,犹豫了一下,将人都带着退了下去,并顺手阖上了门。

押送胤礽出宫来的护卫都在府邸门口,只有孙礼安一个跟了进来,这会儿也只在院子里候着,于是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胤礽随手拉了张椅子过来,大摇大摆地坐下,这才不耐开了口:“别装了,滚起来吧。”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依旧一副病弱之态,只偶尔才呻吟一声,胤礽冷哂,干脆起身走到了桌边,倒了杯开水又慢慢走回了床边来。

在滚烫的开水浇上脸面之前,胤禔终于是猛地坐起了身,满脸难堪地看着他:“够了。”

胤礽挑起了眉:“怎么?不装了?”

胤禔冷笑:“再装下去没病也要被你整出病了。”

胤礽将杯子扔了,又坐回了椅子里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胤禔皱起了眉:“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是爷该问你才对,想装死跑路?你想得倒是轻巧。”

胤禔气结:“我说二爷,就算爷真跑了,跟你也没多大关系吧?少一个给你找麻烦的不好吗?”

胤礽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想走是吗?”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还多此一问。”

“怎么说我们也争争斗斗了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走了,未免太过小气,”胤礽说着努了努嘴,冲他示意:“叫你的奴才上酒菜来,爷给你践行。”

“……”

“怎么?大哥最后这一点面子都舍不得给爷?”

胤礽这么说,胤禔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顺着他就是了,等过个几天,他就能逃出生天,眼前这些糟心事就再也眼不见为净了。

于是便顺了胤礽的意思,叫了门口守着的奴才送了酒菜进来,这会儿便也不装病了,随手扯了件褂子披上就下了床,请了胤礽入座。

胤礽的目光在他袒露了一半的胸前转了一转,再斜向一旁的床榻,轻笑了起来:“大哥,一个人跑不打算带家小?”

胤禔尴尬笑了笑:“他们只能以后再说了,爷走了保住了爵位,他们就算留在京里,以后生活也定当无虞,其实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如果他继续留下来搅合,他很肯定,早晚有一天还得出事,所以明哲保身也保住全家,他还是提早撤吧。

“那你呢?”胤礽眼里闪动起的笑意越加暧昧:“一个人上路不寂寞?要是深夜里孤枕难眠可是连个暖床人都没有……”

被他这么一调侃,胤禔的脸上越加有些挂不住了,显然也是想起了那日在咸安宫里的出格和失控,其实后来回来之后冷静下来,胤禔就有些恨不得掐死自己,一想到自己竟然跟胤礽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就跟着了魔一样,就觉得,康熙说的鬼附身的那个人,也许应该是自己才对。

胤礽是风流惯了,但是胤禔一贯以为,自己应该还是有一些节操的才对,但事实却是,那天他显然比胤礽还要激动投入得多,这些是最让胤禔不爽的地方。

胤礽没有错漏过他眼里懊恼难堪的神色,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酒,别开眼遮去了眼里那抹讥讽之色。

“没有那么夸张,我在江南那边也有家奴,不会没人伺候的,”胤禔不自在地岔开话题,问起了胤礽:“你有什么打算?”

“爷?”胤礽自嘲一笑:“爷能有什么打算,爷现在被关在咸安宫里,半个鬼影子都见不到,这回奉旨出宫来探病还有百八十人押着,爷还能打算什么?”

想了想,胤禔犹豫道:“他迟早会复立你的,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你只要自己以后谨慎一些,别再跟他对着干了,不定就会再被废第二……”

“你这是在关心爷?”话没说完就被胤礽打了断,不屑嗤道:“爷还是头一次知道,你还会关心爷的事情。”

胤禔无话可说,反正跟这位爷说话一定是不超过三句就要上冷嘲热讽,他也一早习惯了淡定了,于是也只是摇了摇头,继续给他斟酒。

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推杯换盏了起来,话匣子一打开,免不得就是一番嬉笑怒骂,到了这会儿似乎都没了顾忌,胤礽手里晃着酒杯子,醉眼迷蒙地往胤禔身上凑,酒气全部喷薄到了脖颈间,断断续续地低骂着:“你真不是个东西……便宜都占尽了就想着跑了……唔……想得倒是好……”

胤禔也醉了,因为是最后一回,干脆也就放开了,一杯接着一杯往自己嘴里灌酒,在胤礽贴上来的时候非但没有推开人,反倒是笑着揽住了他的腰:“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冷血无情麻木不仁……老爷子当真是一点都没有骂错你……”

胤礽呵呵笑着:“冷血无情……麻木不仁……那也是跟他学的……你以为你又能好得了多少……你有什么资格说爷……”

他说着话,又是一杯酒全部倒下肚,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然后干脆直接拿起了酒壶,仰起了头就对着自己嘴里倒。

酒水潺潺而下,有一大半飞洒溅了出去,胤禔看着他放浪形骸的姿态,目光下移,落在他上下滑动的喉结上,轻眯起了眼,眼里的神色也幽深了几分。

把几乎一壶酒都喝了,胤礽已经有些醉糊涂了,又勾了一壶过来就往胤禔手里送,贴上去笑看着他:“你也喝啊,爷给你践行,多喝一些……”

胤礽的一只手举着酒壶往他面前送,另一只手就这么摩挲上了他的胸前,上上下下地抚摸挑逗着,胤禔的身子微颤了颤,就着他的手往嘴里灌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醉眼蒙眬满脸红晕笑得几近勾人的胤礽,醉意蒸腾上来,他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眼前晃晃悠悠的似乎只有胤礽那张带着蛊惑人心之意的笑脸,感觉到的也只有胸前那如水蛇一般游走勾起他身体里的火的手。

小腹处纠结起来的热度烫得他难受,在酒壶里最后一滴酒也下了肚之后,一直被诱惑的人终于是遵从了自己的欲望,俯身过去,一口咬在了从方才起就在喋喋不休嘀咕着不知道一些什么的红唇之上。

胤礽轻哼了一声就回咬了回去,那日在咸安宫里的记忆瞬间回笼,俩人激烈地互相撕扯啃咬着,从桌边一直挪到了床边,最后双双倒在了床上。

胤禔原本就衣衫不整,而胤礽这会儿衣裳也被他野蛮地全部扯了开,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俩人互相抚摸挑逗着对方,依旧是如那日一般,全部的看家本事都使了出来,酒精的作用之下更是刺激得人越发亢奋,胤禔压着胤礽,在他已经袒露出来的漂亮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暧昧的痕迹。

以后他也许都没有了机会,所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捞够本。

被人用蛮力押着翻过身,胤礽愤怒地伸脚踹他,怒喝:“你想做什么?”

胤禔低声哑笑:“老二,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问爷想做什么?”

胤礽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咬了咬牙到底没有过多挣扎,对方伸手去想把他还套在背上的衣裳拽下来,被胤礽用力按住,没好气道:“就这么着,不许脱。”

胤禔扬了扬嘴角,只当他是有这种特殊癖好,也就依了他。

下半身已经光裸,衣袍却还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被人按住从身后进入,胤礽觉得自己当真是有些自作孽不可活,咬紧了牙关,疼得几乎整张脸都变了形。

那一处被紧致包裹住爽得几乎要了命,胤禔俯身下去,压住胤礽一手扳过他的脑袋再次咬上他的唇,另一手掐住了他的腰,开始激烈地冲撞了起来。

胤礽的身体很敏感,几乎不多时就已经完全接纳了他,嘴里苦痛的呻吟已经带上了情欲,胤禔每一下都撞进他身体最深处,激得胤礽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快感直冲脑门,这种全新的不一样的感觉,太过刺激,他几乎招架不住。

身上的人已经有些意乱情迷,呼吸喘息渐重,完全凭着本能掠夺着身下这副如羊脂玉一般为他完全柔顺展开的身体。

只是他没看到的是,背对着他的胤礽,眼里虽有欲色,却全无半点醉意。

以及,从他那不肯脱下来的外衣袖子里掉出来,沿着床头一侧滑进了床板下头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