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康王微微转头,溯月宫中明亮的灯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为什么要挡剑?她对父皇,竟已到如此境地了么?

“臣妾怕那一剑伤到皇上,便扑了过去,谁知华修媛竟是针对臣妾……”虞挚咳了起来,牵动伤口面露苦色,“要不是臣妾挂念皇上,那一剑早就刺中臣妾的心口。”她脸上闪过恐惧,冰凉的小手反握住皇上,“皇上为臣妾做主啊!”

他的声音颤抖着,身体因为用力而紧绷,生怕她如烟凭空飘散了一般。虞挚抵着他的手触到剧烈的心跳,好像触到一个遥远的梦境,那里面他们青涩地拥吻,以为十指紧扣,就是地老天荒。

红萼眼睛眨了眨,这才回过神来,差点忘了正事,“过几天便是十七了,静妃娘娘的生辰,昭容娘娘要奴婢转告大人……”她看了看四周,谨慎地压低了声音。

然而还没迈过门槛,手臂便被抓住,“挚儿。”她心跳一滞愕然抬头,阴雨的寒凉浸透了他的衣服,然而他的手好烫,粗重的呼吸中带着酒气。

“谁在那?”不远处巡夜的宫人看到灯光,向这边走来。

“儿臣拜见母后。”皇上向正中的太后行礼毕,才转身对众人道,“这是家宴无需多礼,起来吧。”

“王爷回来了。”虞挚不知自己是怎么开的口,抓着锦帘的手心涌起一层细汗,脸上却是平静的,好像他只是昨天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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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随侍宫人们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劝阻。天黑路滑,皇上万一有个闪失,他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皇上站在那望了望四周,偌大的后宫华殿林立,却没有一处可去,“永安宫。”

“红萼,退下。”虞挚吩咐道。红萼还没拿出银子,便暗暗收起,退到一边。心中忐忑不知自己是否唐突了,偷眼去看付公公,他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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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晋的折子从交州递来了,工程进展很快。”静妃端着茶,聊起了旁的,“听说他刚到交州时,百姓们都反对开凿运河,认为朝廷劳民伤财。是他亲自到田间一户户劝说,才有了今天。”

“哥哥出身贵族,是个心志高的人,心里憋着这一口气,自然能吃得了苦。”虞挚缓缓道,炎炎夏日,以往哥哥都要美婢在侧,扇风捶腿。谁能想到一个翩翩世子,会变成任劳任怨的地方官。谁又能想到,无忧无虑的郡主,会变成深宫里的昭容。

“说起这个,”静妃对虞挚的话有所感触,笑了笑,“淮意王要回京了。”

虞挚有些诧异,不由微微直了身,“淮意王?”

静妃点了点头,“旁人还不知晓,我今天和明妃礼佛,她气色很好,原来是皇上打算接淮意王回宫了。”说着她叹了口气,“若说苦,谁能比得过他们母子。”

虞挚沉默了下去,皇上此举,出人意料之外,又是情势必然。当今皇上治下,封王的皇子只有四个,论年龄身份排辈,是洛康王,瀚景王,淮意王,浩南王。淮意王是珏国和亲公主明妃所出,四岁时便封了王,然而这并不是什么恩宠,而是为了将他送回珏国,作为人质。

所以淮意王自幼就离开父母,远走他乡。明妃自淮意王走后便幽居深宫,整日一心向佛,为儿子祈祷平安。如今的淮意王,已满二十。皇上整治洛康王之后,瀚景王便是最有希望的太子人选,然而皇上此刻有意将淮意王接回,恐怕是忌惮莲妃常氏独大,想引入外力,均衡朝局。

“后宫的女人就算再聪明,也敌不上皇上心思缜密。”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