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是空调淡季,销量明显下降,只能靠工程机拼业绩。夏晓迪刚刚看完一个工地回来,因为是熟人介绍,晚上陪吃陪喝陪唱歌,好不容易撑到回家,都快到凌晨一点。

傅老爷子莫可奈何的笑着叹了口气。

她还以为像老董事长这样富甲一方的土豪,家中肯定必备着管家仆人之类,没想到居然连个保姆都没有。

他真有种冲动想要立刻调头,回到c市面对面跟她解释清楚,但他毕竟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明早在总部还有一场至关重要的会议在等着他,他绝对不可以缺席。

心里继续翻白眼,有本事你别找个姓傅的老爸呀。

陈林青当然也是据理力争,将事实称述一遍。

***

“呀!你这个变态!”夏晓迪脸红的都要滴血,“你出不出去,不出去我就不洗了!真是受不了,你是不是太那个了?”

趁着夏晓迪发愣,傅牧想要顺势将她拉下来,一举挺入!可惜一抬手碰上她一低头,坚硬的腕表表面不小心挥到她额头上肿起的位置。

夏晓迪傻眼,那人是谁?她在这儿活了二十年都不认识,他怎么就跟人家那么熟呢?

“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酒后乱性,说过做过的,都不算数,我不记得了,你也忘了吧!”

脸被捧住了,夏晓迪又开始动手,两只小手在傅牧身上乱揉乱掐,男人闷哼一声忍住了,任她撒野。

但顾及面子,还得对傅牧笑笑:“那正好,本来我想和mèimèi一块买点年货,让她带回老家去的,不如你陪她去吧,我家还得打扫卫生除旧迎新,就不陪你们了。”

熊董事长在大会上听到这样的提议,并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集团做到这么大,岂是谁想分就能分的了的事?他明白傅峥嵘的意思,天天电器如今发展的速度日益加快,翅膀硬了,已经不把集团放在眼里,嫌集团阻碍他们的发展,这时候分家很不明智,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这肯定不是傅峥嵘的本意。

片刻后,再度出现的时候,他身后跟着一溜儿的医务人员,皆是神色严峻。

小秋随口一说,“唉哟,肯定是累到了,你又没男人,难不成还是怀孕啊。”

夏招娣摸摸夏晓迪的脑袋,笑:“有。哈哈,又笨又呆不开窍,该花痴的年纪,就晓得存钱买零食,对帅哥一点幻想也没有。其实傅牧他很符合女孩子做梦的标准呀,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她能这样理性宽容,傅牧已经十分感动,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着呢,你说吧。”

夏晓迪蹲在地上,眼睛盯着手机,嘴里直发苦。王亿的短信一条又一条的点开,一开始,满怀希望,到最后,自嘲不已。

他才坐起来,王亿就进来了,手里还提着保温桶,应该是早点。

想起聂云霄的遗言,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就是送她到别人怀里幸福。

她低低地辩解:“他不是我老公……”

“夏xiǎojiě,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傅总他从没在天黑之后,进过这四合院。都说四五岁的孩子记不住事儿,我看搁傅总身上未必。听说老板五岁那年的除夕夜里,他母亲在里间正房丧了命。也就是你来了,他才经常回到这里转转。偷偷告诉你吧,最近几天,老板夜里喝多了酒,老让我把车开你这儿来,倒也不进门,就在外头站着,抽根烟,再让我把车开回去。”

夏晓迪点头。

王亿并没有因此停止捣乱,夏晓迪拿小电锅子准备锅底的时候,他又凑过来了,一会儿说她火锅底料放少了,一会儿又说辣椒油应该多倒一点,夏晓迪按着他不老实的手大骂:“不要再倒啦,待会儿辣死了怎么吃啊!”

夏晓迪瞬间僵住,手里一松,水晶烟灰缸掉到厚重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她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看向办公室大门——

踩住刹车,他利落的将车停靠在路边的丛林里。

她差点把草屋顶吼翻:“妈!”

“你说什么!十万?”没想到夏招娣不但不恼,反倒乐开了花,丢下夏晓迪,转身一把拽过石涛去一旁商量起来。

他也不躲,挺直着腰杆等着她扇过来。夏晓迪抬手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可看到傅牧此时正襟危坐,仿佛平日里对外颐指气使的傲慢神气,高高在上,不可亵渎。她手一抖,瞬间失掉勇气,这一巴掌最终落到他脸上的时候,也只剩两分的力气。

一直到离开酒店上了飞机,夏晓迪的态度也没表现出任何松动的痕迹。傅牧顿时食欲全无,对着餐盘里的飞机餐,漫不经心地挑了几下,就把刀叉给放下了。

他递给她一张visA卡,“午餐我已经吩咐酒店安排好了,如果你觉得不合胃口,拿它去买。”

夏晓迪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只觉得心里有团熊熊的火焰直往脑门上冲,七窍冒烟。她也顾不得自己脸上腿上蹭花的伤,一咕噜从草地上爬起来,走到熊雯的跑车边,拉开车门,把熊雯往外拖,“你给我出来!”

没想到熊雯一下子就抽离出深情模式,满脸戒备:“这是你该管的事儿吗!”

拿纸巾擦掉污秽,她自言自语,“好吧,不至于鸟不拉屎。”

她的额头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眼神闪躲,白净的小脸也染上一层红扑扑的粉晕,说不出的娇羞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下。

这些绝不是巧合,也许王亿推测的没错,她就是个探子!

零售和工程机相辅相成,年底还有几笔工程机大单即将敲定,等事情办成,前期的投入一下就追回来了,苦尽甘来的夏晓迪第一次尝到了自己当老板的甜头,照这样发展下去,再辛苦几年,就能把傅牧借她的五十万连本带利还给他,无债一身轻!

接近年底也是讨债结账的高峰期,脸皮薄的夏晓迪跟在陈林青后面学了半年,也成了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平时陪客户吃吃饭唱唱歌,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别人占不到自己便宜,也不会因此闹得不愉快。

都是熟人介绍朋友,朋友又成了她的熟人。客户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资源就是这样一点点累积起来的,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

可有人却偏偏深恶痛绝。

距离昨天夏晓迪挂了他的diànhuà,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钟头。

她要么就是一直忙碌到现在,要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彻底把他给忘了。

显然,dáàn是第二种。

他打diànhuà给她:“在哪?”

diànhuà那头是半睡半醒的朦胧声:“睡觉……”

傅牧看了看腕表,上午十点半,星期一!

做老板就可以这样无组织无纪律了?她不上班居然在家睡觉?

他生气:“我发短信告诉你我今天会来,你是不是忘了?”

“没有……”

傅牧结束工作后直奔c市,难得有一天假期,希望她和他一样珍惜。

他到了地方敲了敲门。

这是夏晓迪在zhuānmài店附近租的房子,五十多平,设施齐全,一千块的月租也勉强能够接受。

夏晓迪趿着拖鞋慢吞吞走去开门,对门外气呼呼的男人展露出疲惫而讨好的微笑,垫起脚,环住他的脖子,摇晃:“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