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迪手足无措,也不能把人给撵出去,正不知如何开口,傅牧突然醒了。

“怎么,我自己的家,回来还需要向你请示?”傅牧的回答更是强硬。

走近一看,心头一酸。这哪儿还是她心目中那个闪闪发光的小男模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落魄的气息,像个搞艺术的颓废文青,胡子拉碴,眼神倦怠。

傅牧抬手一招,“过来。”

夏晓迪差点滑倒。

“唉哟,”夏晓迪被妈妈念叨一晚,烦得要命,“他睡了!他每天都睡得特别早!”

“怎么会闹笑话呢?”傅牧笑了笑,“它就是你的车,我想把它卖给你。”

看她面色白的跟纸一样,眼睛里全是天崩地裂似的绝望,傅牧一下没绷住,翻身下来,大笑不止。

他睡眼惺忪,对她微笑,“早啊,小夏。”

但愿是人民币。

傅牧领她走的时候夏晓迪都不好意思看他的脸了。好容易上了车,才憋不住笑起来,傅牧本来还替她难受着呢,瞧她莫名其妙笑出声来,心情也轻松了,“笑什么,觉得自己打架挺光荣的?”

夏晓迪真是纳了闷了,她是不是有妄想症啊?

傅牧呛了一下,拿酒压压,夏晓迪赶紧把杯子端起来碰一下,“别一个人喝呀。”

于是替老板拉开车门,“去状元粥铺吃早餐么,红豆黑米虎鞭粥?”

等过了今晚,明天非开了他不可。

也许今晚夏晓迪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把她给逼疯!

花了两个多钟头,夏晓迪才扛着两只的迷彩包举步维艰的挪到四合院门前,她连抬手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顾得上路人好奇的目光。一个邻居模样的胖大婶走过来套近乎:“姑娘,你住这儿呀?”

姜猛听了脸色一变——各位,请替我安排身后事。

傅牧也没让她出去,夏晓迪回完了话只是在原地站着,这么安静的等了好一会儿,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静如斯,她终于觉得尴尬。

看头像是王亿。

不等夏晓迪把自己的看法说完,张工就大着嗓门打断了她:“小夏,你可不要拿姜猛压我!led屏出了问题,应该是姜猛他自己来找我,他是不是连电话都不能打了?派你过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懂得比我多,要你教我该怎么做啊!”

同事这回连吭都不吭一声。

“嗯。”

“没想到你还记着。”王亿笑得很开心。

车子在稳稳的行驶当中,紧张的行车对话时间开始。

接下来各部门汇报上周工作,夏晓迪觉得在场各位都是天才演说家。散会后,各部门回归岗位,演说家们各司其职。夏晓迪一站成名,这时候被安排在每个部门转悠,熟悉业务知识。

女医生是看不下去了,“你摸得,别的女人摸不得,是这个意思吗?”

夏晓迪双手紧握着傅牧凉凉的大手,大眼汪汪的看着女医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

护士们纷纷捂嘴笑了,女医生也算是开了眼界,啧啧两声,把酒精和棉球递给夏晓迪,懒得多说:“替他擦擦,水没了按一下铃,有情况来我办公室找我。”

出门前还留下一句,“下次别这么折腾他了啊,真是的,拿生命玩矫情。”

***

第二人民医院虽是离四合院最近的一间医院,但只是二级甲等,硬件环境设施有点简陋,一间病房里挤着四张床,密封的房间里开着暖气,空气不流畅,卫生间还不时传来隐约的异味。

傅牧一向挑剔,这时候又发着烧,梦里睡的极不安稳。

一会儿梦见自己乘着飞机翱翔天空,不时颠簸翻腾,头晕目眩;一会儿又梦到聂云霄穿着空军军装的凌然模样,活生生的,喊他老大老大,笑呵呵的。他瞧着,心痛难抑,在梦里痛哭失声。

梦纷乱的变换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突然从高空坠落下来,直直冲向地面,摔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

他一惊,醒了过来,满头大汗,嘴里艰难的喘着气。方才在噩梦里胡乱扑腾的手也被人握住了,那人急切的靠近自己,一双大眼几乎是噙着眼泪的,他都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傅总,你醒了吗?”她细细的嗓音带着哭腔,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使劲贴,“你老是醒不过来,我都快急死了……”

傅牧想开口,可嗓子像被砂纸打磨过一样,艰涩的根本发不了声,发生了什么事?

夏晓迪熟练的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柔嫩的掌心贴在他滚烫的肌肤上,那美妙,如若梦境。

一阵晕眩,他重新合上双眼,希望这场梦别这么快醒,她这般柔情似水的陪伴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简直是梦也梦不到的美事。

然而,还有比梦更美的。

柔若无骨的小手钻进被窝,挑逗似的,来回摸着他的大腿内侧!

她的笑声特别的逼真,“二院的医生可真厉害。我再给你擦点酒精,降降体温。”

冰凉的酒精球被她捏在手里,落在他的腿间,反复擦拭。

一会儿指尖擦过来,一会儿手背划过去,若有似无,撩人心弦。

她整个人俯在他身上,忙来忙去,一双小手在他的全身上下肆无忌惮的摸。鼻尖掠过他的喉结,甜香的呼吸在鼻尖萦绕。

他觉得难受,想开口,却说不出话,终于能哼哼几声的时候,病房门一开,司机师傅进来了。

司机师傅瞧着夏晓迪那架势也呆了好一会儿,再看看病房里另外两床老头病号,跟自己也是同一个表情。

这丫头,又不是三四十岁的女人,怎么能饥渴到这个程度!昨晚她不顾老板身心俱伤,需索无度,把人折腾到医院也就罢了,现在人都快不行了,她居然还把狼爪伸向奄奄一息的老板身上!

“夏xiǎojiě,我说你……”司机师傅上前一步,拉着夏晓迪的胳膊把她拽起来,接下来的话被她手里的棉球和酒精生生堵回喉咙里,“您真是辛苦了,辛苦。”

再看看老板,被子盖到腰上,白色的衬衫半敞,锁骨和颈窝处都是夏晓迪辛勤劳动的成果,红痕点点。

您倒是省点力气擦呀,傅总他细皮嫩肉着呢,我的夏xiǎojiě。

接着环顾一周,这医院怎么条件这么差?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人送这儿来了?万一让别的医生护士碰着他,搞不好会加重病情的。

想到这里,司机师傅问了夏晓迪傅总的病况,正犹豫着要不要转院的时候,傅牧很适时的,醒了,“水……”

傅牧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