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一想也确实如此,便笑了,“好吧,念在八哥是初犯,爷就大人大量不跟你计较。还是先来帮我看看吧,昨儿你没来,我找各位妃母和姐姐们帮忙看了看,咱们再审最后一遍——咦,四哥你也还在?”

胤褆接过龙牙手里的湿毛巾给胤礽擦了擦脸,又凑到嘴边亲了亲:“皇太子一夜未回营帐,总要有个理由。”

等到了树林深处,胤礽骤然带头停下,他发现身边的将士们少了有一半——本来他和胤祉总共也就带了不过五十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然后娘俩一块儿坐下,康熙亲自给皇太后斟了茶。皇太后接过茶碗捧在手里,微抿了一口才开口道:“皇上,哀家如今蒙你尊称一句皇额娘,却不知皇帝肯不肯卖我一个面子了。”

胤褆加快手上的速度,洗得差不多时再次上前,好在胤礽这次没有躲。

至于给太子的罪名——利用商务局与民争利,破坏耕作。

听了他们的大致叙述,康熙心里也有数了,看样子自家的老邻居还有几年乱的,趁这个机会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啊?看样子北方的防线大概也可以再往北挪一挪了?

得了胤礽的默许,格尔芬揽着清笛站起身,晃悠悠地离开了。

“汗阿玛还是在嫌儿子这事做的不好?”笑完了,胤礽摆出一张正经脸请罪。

听到这里,胤褆也没了感激,声音也冷了下来:“虽然爷不是在草原长大,但也知道,这个季节这个时间,可不是容易遇上狼群的时候。你们这次,碰的还真是巧得很啊!”

看着眼前英姿勃发的八旗士兵,康熙的骄傲和得意瞬间得到极大的满足,一挥手,尽是傲然霸气,“免礼。哈哈,我大清的好男儿果然英武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有汝等替朕守卫东北,朕甚为安心!”

对此,四阿哥的贴身内侍表示年二公子您只要看到主子跟八阿哥在一起就好了。

“索额图?他说了什么?”

只是文礼士没有想到,他建港口的行为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是向着更美好的未来前进,可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在逼他们去死——那些仅仅以捕鱼为生的渔民。

看到胤褆远远地过来,停在船下仰望着自己,胤礽微微勾起唇,大声喊了一句“保清!”,然后在对方微微愣怔的时候,朝着对方的小船纵身一跳——

不过这个时候的胤褆可不知道这么多,就算知道了也不过一笑,倒是听闻开放口岸的事情笑了笑,宁波也是待开通的口岸之一,保成会不会……?

“这个……”郑克塽面露惭色,刚刚的点心的余味都成了苦的,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端月干笑:“还不是你比我会说话么?”

胤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命令身边侍卫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恼意:“给孤靠岸。”

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沾湿了花白的胡须和青色的衣襟,再配上赵良栋那副标准的粗野武将扮相,很是有几分英雄末路的落魄感。

不过,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想要讨好亲近皇太子的父兄们却坚定不移地将孩子们送去了无逸学堂。

姚启圣毫无疑问坐到了左手一的位置,实实在在的第二把交椅,他的脸色也好了很多。

十九年在陕西汉中、兴安一带又有一个自称朱三太子的人,秘密进行反清活动。

等到第二天容若陪同康熙登船视察水师装备时,又言辞犀利地指出大清水师与西洋海军的差距,不留情面的言语让康熙有几分恼羞成怒,不依不饶地跟容若吵了起来。

弘皙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感觉到自家阿玛和那些叔叔的不同,也感觉到康熙对他不一般的期望,小小年纪已然有了小大人般的成熟样子。不过到底是隔代,尽管弘皙挂着隐形皇太孙的招牌,康熙对他还是比对胤礽慈祥了很多,更别提那些皇阿哥了。

再加上康熙为了狩猎,当然也为了给后面的后妃们留一条足够宽敞的大道,一路上,他总是带着亲兵以及儿子们穿梭在崎岖的林间山路上。

“我记得那时容容问我将来要做什么,那时的我……我虽然说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可事实上,我心里其实是很迷茫的,只是直觉上不太喜欢阿玛虚与委蛇的那一套……后来做了两年官,更是愈发讨厌!”纳兰容若叹了口气,却是依旧笑得温柔,只是那温柔中藏匿着几分张扬几分得意,“冬郎现在,大概已经找到自己的方向了。”

“哼。”栾辉板着脸,没好气地哼了哼,“沁儿倒是长大了啊,这么大的事,也敢自己拿主意!”

康熙神色果然柔和了几分,对着这个九岁的养女难得地和颜悦色起来:“沁儿又有何发现呢?”

“可是……”约可沁还想再争论,就见惠妃已经退出来了。

见着这群“庸医”,康熙又有些恼火,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怒道,“又有何事?”

——大阿哥啊我确实教您别跟太子斗,那是因为太子的靠山太硬,咱比不过啊!可我没教您要协助太子铲除异己啊喂!可是在香囊里放麝香,这种做法也太幼稚了吧?也不晓得他在哪里听宫女嚼舌根,居然知道麝香。也许看在胤褆是个孩子的份上不会多想,可话又说回来了,一个六岁的男孩子哪里会送香囊这种东西?明摆着招人怀疑呢不是?而且虽然麝香被其他花香掩饰住了,倒也不是发现不了。他当初只是为了防止胤褆年纪小,送的东西失了礼数,让端月查了胤褆送给钮祜禄皇后的礼物,这不就查出来了么?

顾问行偷偷暼了一眼容华,心说真是好手段。然后就跟着康熙出去了。

“奴婢见过五阿哥,五阿哥吉祥。”端月蹲下身福礼。胤褆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抬了抬手,“起来吧,可是额娘让你过来的?”

康熙点点头,刚想开口让人把小孩抱出去,栾辉先开口了,“小廷玉过来惠姨这里坐。”

端月和锦屏也是一脸见鬼的表情,原来娘娘您是知道带着太子殿下和五阿哥是不合规矩的是吧?!还有那个老额娘又是怎么回事?您是在哪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么?!您不是只去了畅春园么?!秦嬷嬷您快回来吧,主子变得好奇怪!!!

一见那对黑眼圈,正吃着茶,愈来愈有天家皇子气势的小孩虽然担忧着母妃的身体,却还是绷不住笑了。

听出胤禩话里的担忧,胤禛也不再逞强,便顺着对方的话在榻上躺下,连日的疲累一瞬间爆发,很快便陷入黑沉的梦中。

“八哥很开心?”等胤禛睡着后,胤禟压低着声音问道。

胤禩捧着小茶杯慢慢啜着茶水,欢喜地眉眼弯弯:“当然开心。你也知道工务对四哥有多重要,四哥能抛下那一切追过来,做弟弟的自然会开心。只不过这一路跋涉,四哥也辛苦了。”

胤禩一边说着,又扭头看了胤禛一眼,握茶杯的手一紧,睡得这么沉,也不知有几日没休息好了。

胤禟暗暗撇了撇嘴。哼,四哥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一路上基本再未出什么变故,只不过途中于桂林府休整一晚后,第二天赶马小哥便感慨了两句如今这世道不太好。

本来就快到七月了,又在往南方走,天气越来越热,三人便打起轿帘透气,听到赶马小哥如此感慨,便多嘴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来桂林府永安州前一阵也遭受了旱灾。

胤禩本就是南下查访受灾之事,听到这里便看向胤禟和胤禛,其中的意思很明显,他打算过去看看。

胤禛无可无不可,便点点头:“我跟你一起。”

而胤禟的目的地在广东,也只能去广东,不高兴地抓着胤禩的袖子:“八哥答应小九去广东了。”

“我可没答应小九。”胤禩笑,“当初只说是同路,如今看来要分道了。小九别任性,等这边处理完了,八哥过去找你。”

胤禟本也只不过说说,听到胤禩如此说,便只能怏怏应下,窝进马车角落:“那好吧。但这辆马车就归爷了,四哥八哥自行去找车吧。”

原本还有些歉疚的胤禩看到胤禟这幅样子,不由地乐了,伸手弹了弹胤禟的额头:“瞧瞧,这还一毛不拔起来了——当哥哥的哪里好意思抢弟弟的马车。再说,这么金灿灿的一辆马车,我还担心进了灾区就出不来了呢。”

说着便让马夫停了车,又吩咐随行的侍卫再去找一辆马车来。

胤禛胤禩下了马车,目送胤禟的马车离开后,胤禩展开拳头,手掌上静静立着一块通体晶莹的玉佩,上头借着材质的特点刻了一个龙飞凤舞抽象的“九”字。

胤禛也看到了那块玉佩,微微诧异:“这是?”

胤禩微微笑起来:“……小九的随身玉佩,宜妃母给的生辰礼,对于那些跟皇家有联系的商铺掌柜来说,见玉如见人。”

胤禛沉默了。胤禩自幼便于胤禟交好,那种感情仿佛是上辈子带来了,

侍卫们已经又重新找来了一辆马车雇来当地马车夫充当向导顺便赶马。

考虑到路途不远,又是进灾区,这辆马车倒是朴素低调的很,普通的的青色布帷,虽然还是大的离谱。不过等两人进去后才感受到侍卫们的体贴周到——原来宽敞的马车里除了勉强留下的空间外,满满地大概堆了有四五缸水,还有不少粮食。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几分羞惭,呃,果然这才像是去灾区的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