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不需要知道。”

金丽娜跳起来双手箍着我的脖子,根本不想去考证我这话的真假。或者她知道是假的,也情愿当成是真的。她的舌头到了我的嘴巴里,转了一圈,才抽出舌头来,兴奋地说:“啊,我们在这种地方做,一定更舒服!感觉就是不一样!狗狗,以后多多创造条件带我来这里唦!我喜欢!”金丽娜父母亲都是长沙人,说话腔调好听,一股劲辣,一种嗲情。

车内静寂无声,刚才的场面究竟吓人,还不知眼镜死活,都不敢说话。开了一段路,麻猫一看我把棍棒带上了车,本来极是高兴,一下恼火了,猛然回过头朝我抽了一巴掌:

现在,我在这种情绪支配下,已是乐不可支。我在想像中已经单独而完美地完成了我对怀里棍棒最大限度的发挥,左右开弓,一边抡一下,打的就是那种有钱人。眼镜已是遍体鳞伤,跪地求饶。这让我觉得无比快活,还往眼镜脸上狠抽了两耳光,我手指头都抽麻了。哼哼,很快我就拿到了去见大哥的见面礼,我兴高彩烈。

我心里“啊”了一声,又想起麻猫接电话点三下头的恭敬神态,看看车上这些工具,我疑惑地望着麻猫的后脑勺,他究竟是为了考验我,还是他临阵鼓励干好?我一点也没表露出想见所谓大哥的热心,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大哥会是谁。我说:

那女孩半抱着金丽娜下车进去宾馆了。

只有我们几个人喝酒喝得分外冷静。

麻猫见了我这两次的表现,都是笑哈哈回过头来抱住我的头,在我耳畔说了一个意思,只会打架还不够,还要有头脑的,你打完了还拿着工具,那不是告诉警察,这事就是你干的,给警察抓住现行那你就是杀人犯了,工具上又是血,又是你的指纹,看你还能往哪里跑呢?就算你跑过了这一次,那警察什么时候来抓你,都是没错的。显然,他高兴地看到了我是一个可造之材,同时纠正我犯这种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

我当即就满口答应了。那时我理解为这是老天恩赐给我的机会。

“人家银行保安的装备都比我强,我去那不是找死啊。再说我也是良民啊,何曾做过犯法的事。我跟你大哥还不是一样嘛。”

朱雪抬脚踢了我脚跟,似是要赶我出门,厌恶问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你看看你,什么样子?你都人模狗样了,还像一个街头混混,连自己手脚都收拾不好!”

在几乎绕了半个城市又回到成德大街后,我终于对出租车司机说下车,司机的表情接近于一副哭相,还是不敢看我,只是半侧着脑袋对我说不需要付车钱了。我把从信封里抽出的钞票又塞回去了,实在不愿意他找零耽误时间,我的脑子里已经充塞着从下车之后到朱雪住处的路上会不会遇见麻猫的各种情形,浑身战战兢兢。

“还没有。你儿子不会残废到连老婆也找不到。”我想和父亲化干戈为玉帛,端起酒盏去碰父亲的酒盏,可父亲根本不信我这一套,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拿起酒盏躲开不让碰。我刚才的狠话伤了他的心。

父亲很早就开始从城里人的角度、以城里人的语气开导我。

我僵直着身子,喉咙仍然没有畅通,叫不出爸。

这个板屋我们住了好多年,我在板屋里成长。我记得到了专门有人把垃圾交过来父亲汇总再把垃圾成车卖出去以后,我家的经济状况就有了显著改善,我记忆最清楚的是以前我们家从来不会去买水果,这对于寻常人家是保障身体健康的必需品,对于我们却是奢侈品,但那以后就不同了,我从来没吃过的水果品种都在那以后吃遍了,母亲看我们吃腻了才少买了。不久父亲就咬咬牙买下了那户人家的房子。

警察不容他滞留,强推着他往前,他无法看阳光了,低头看看脚下,然后又四处搜寻,希望看到能够让他留念的人,可都是警察、检察官、法官,都是让他下地狱的人。他深深皱眉,非常失望,便不再搜寻了,看着前面的山窝,那里已经有法医,一看就明白那就是将要终结他生命的地方。他拼力以左脚为轴,右脚转了三十度的角度,面对那地方,他想快步走过去,想表现得他不怕死,想表现得他是一个大人物。可是什么都不听话了,他开始哆哆嗦嗦,他的下半身像是只有了空荡荡的裤腿,已经支撑不起身体,肩膀往两边下塌,身体往下沉,他已经完全依靠警察的夹持才能保持站立的姿势,身体没能转过去。

法警戴着白手套,腰间插着手枪,一身抖擞着,从囚车上提押死囚下来。一对男女检察官,站在那里扭动身体兴趣盎然地说话,不时扭头看一眼死刑犯那边,以表明他们还记挂着他们的工作内容。法官和书记员神态坦然,跟在法医后头,都在等候枪响后完成最后工作。法医到刑场的意义是确定死囚犯没有任何存活希望。

“你看上去不像笨蛋。”

“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然后,王一多不理睬我的问题,给我交待了很多规矩。又让我一一复述一遍。

第二天,王一多来看守所办了手续,我出了号子。我觉得这就像是天上掉下了神钥匙,解开了我的桎梏,我重获自由。

进号子时,我可根本没想到过出号子还能有这么容易。

麻猫他们把我当英雄一样欢迎。因为我进去了,并没有其他人受牵连,保护了其他人,更没想到的是我还能平安无事出来。这说明我成功对付了警察,使我们的行动永远成为秘密。这当然是非凡的成就,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呢。谁要不服气,那他进去试试看吧。

麻猫召集了众兄弟,开了三大桌,以隆重的仪式欢迎我出狱,场面不逊于他的生日宴。那天,据说喝了二十几瓶白酒。麻猫大哥如此厚爱,我见了那场面才确信,我真的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餐桌上我总感觉浑身不自在,脑子里总闪着线人这两个字,我要费很大力气才能将之赶走。麻猫拍拍我的背然后又抱起我来,当众肉麻说:“狗根,我爱你!你是真正的兄弟,铁骨头!”随即餐桌上发出了一片欢呼声。

其他小兄弟只是跟着凑凑热闹起起哄,由此可见大家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我放松了一些。我告诫自己,心头还总想着自己是线人,找死啊!

王瘌痢一口喝了一碗酒,悄悄在我耳边说:“狗狗,我敬你,这碗酒我一口干,我们是兄弟,你也要一口干。你铁嘴一张,你永远都不会当叛徒出卖我们兄弟。”王瘌痢说时脸上都透着笑。

我忽然觉得他虚心假意,脸皮下总像是要言明别的什么似的。

说实话,我在他面前有些提心吊胆,信心不足。我害怕他点破:那棍棒不是我敲的,是他敲的。幸好他没说,后来也一直没说。后来才明白,他能沉住气是因为他有很深的心计,看得比我远多了,这使他避免了很多麻烦。

李飞说着说着,感动得结结巴巴的。我一进号子,他就在外头躲了十天,直到听说我出来了,形势安全了,他才敢回来。他感动是因为我作为一个新手,能够口坚,没把包括他在内的兄弟卖了。

从他们的表情上,都看不出对我能够走出号子有什么疑虑,我踏实了许多。

吃饭后,麻猫一点不避讳,又领我们去风华娱乐城唱歌。经过现场时,麻猫,王瘌痢,李飞他们根本没想过那晚的情景,表情没起一点变化,一路推搡着玩笑着走进了娱乐城。我脑子里却浮现出了那晚的情景和那一根棍棒,还有那根棍棒的超级大特写,它们压在我身上使我心跳速度慌乱地加快。直到走进去,看着排在两边的美女,心跳才有些舒缓,才没想着那一根棍棒。又好在酒精的作用真奇妙,不仅灭失了现场情景,还壮了我的胆子,忍不住色迷迷瞄着两边一个紧挨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女,仿佛她们一个个都在向我献媚。我昂首阔步起来,放肆地扯开了笑脸,我的笑脸和她们的媚笑在空中交会,好像麻猫他们都只不过是我的一群跟班,片刻之间,我在幻境中做了大佬。

此情此景,多么美妙!做大佬的滋味是如此妙不可言!

这一刻,我完全忘记了金丽娜,忘记了我的亲爱的女孩金子。金子啊,这也是情有可原吧,我在号子里过了那么多天非人的日子,见也不曾见过女人身影的;再说,我也只是看看嘛。

在风华娱乐城狂欢后,麻猫单独送我到宾馆开了房。

麻猫送我到了房间门口,为我带来了两个女孩子,把女孩拉到我面前,抚着我肩膀说:“今晚就给你两个够吗?我知道你在里面饿得慌。这种事得慢慢来,也要当心把自己撑死,兄弟,不要太狠噢。”

我脑子清醒了,望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孩,想起了金丽娜,堵在门口装酒疯说:“大哥,你真是好大哥,我一出来,你什么好事都为我安排好啦!我喝高了,会没用的。今晚我不要,一个也不要!”

麻猫又去看看女孩,回头说:“我知道你是想要金子。你吧,还真是放不开,心目中只有金子。你不要,那她们就归我啦,我带走啦,我跟瘌痢带她们一起玩去。你也别把金子干太狠了。”

妈的,他还这样惦记着金子,这也用得着你来惦记吗?

他把两个女孩带走了。我立即关了门,打电话叫来金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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