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

贱橙回他:“你才不是人呢!”

祁限:“07年的时候,美国有一家游乐园的过山车突然停电,游客在过山车里被倒挂了半个小时。”

小高耳闻祁限口中那优雅而标准的发出那个pneunia的读音,嘴角不禁抽了抽,答道:“海海蜇”

他用指腹婆娑着杯口,在黑暗中纹丝不动,像是在纠结着什么。

贱橙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擦干净,收起哭腔,小声道:“对不起啊,弄你一身灰”

贱橙拄着下巴盯着他看:“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弟弟呢?”

贱橙:“哎呦?小律师,你瞪我?祁限,这人你不能留,保不齐是一弱受,要跟我来抢你的!”

“靠——”

祁限在桌前坐下,小心翼翼的给自己创可贴,门口突然想起一阵阵细微的声响,他警觉的支起耳朵,就听见铁丝插进锁洞里的声音。

电视主持人亲切的说:“那么今天,主持人就要带领大家做一次心灵瑜伽,体会一把盲人的世界——首先,我们要找一条厚一点的布,把自己的双眼蒙起来——”

贱橙怒视着她:“你刚刚一直开车跟着我们,到底什么目的?”

“我跟你说啊,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让祁限知道你喜欢他。”

听身后的姑娘说祁限是因为在课堂上和大学语文老师争论行政公文概述,把大学语文老师说没词了,才会被老师连挂两年。

贱橙好脾气的笑笑,将陈广德肚子上的肥肉拍得啪啪响:“我看这块就不错哈哈!”

盛夏的日头似是与大地缘分已尽,非要在盛怒的别扭中将大地的每一滴水分都蒸榨出来,睡梦中的祁限本就穿着刚下庭的黑色正装,此时的他迫于车内的高温,英挺的鼻梁上渗出一层汗珠来,潮热的不适感让他缓缓苏醒,忽听得头旁的车窗被人敲了一敲,祁限不悦的睁开,皱眉放下车窗,就看见一个高挑爆乳的女人暧昧的探进头来。

卫渊摸了摸她的头,像个贴心的哥哥一样安慰她:“讲故事时间到了,要不要听‘杭姐丹丹出逃记’?”

贱橙苦笑得歪歪嘴,懒懒的躺下,他也躺下,脑袋枕在手臂上,面对面的,四目相对。

她指了指他鼻梁上的墨镜,道:“你的眼镜”

说完她有点后悔了。

卫渊对自己的眼睛似乎很自卑,她甚至与他相处了这么些年,却从未见过他的那只眼睛。

“你想看吗?”他说完伸手就要摘,却被她按住了手。

她摇摇头:“不想”

卫渊今天尤其的温柔,不似旁日般冷清寡淡的样子。

可能是看她太可怜了吧,也可能是惺惺相惜,总之此时此刻,贱橙觉得仿佛全世界就剩他们两个一样,往可怜了点说就叫“相依为命”。

卫渊按住她的手,放在眼镜架上,慢慢的将眼镜摘下来。

贱橙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做出很惊恐的眼神,免得伤了他的心,可是直到那只眼睛露出的那一刻,贱橙也没觉得多吓人。

他那只坏掉的眼珠,就像是被晒干了水分的龙眼肉,缩成了一小团,灰灰白白的,有些透明,而另一只却显得异常漂亮。

“挺挺好呵呵”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他的情绪。

卫渊大方的看着她:“二十几年了,满足你一回,尽管看吧!”

贱橙忽然一阵心疼:“怎么弄的啊”

卫渊道:“我妈妈。我一岁的时候,患了眼疾,我妈迷信,就把春化街有名的大神找来给我看病,大神说眼睛里有冤魂作祟,要用罐头瓶装上蜡烛照一照,驱驱邪,结果这只眼球活生生给考爆了。”

贱橙打了个哆嗦,惊悚于那些人的愚昧。

“那时候春化街里做过坏事的人很多,家家都要供点什么保佑平安。大家都迷信的很,你爸爸夏医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了春化街开诊所,听到这件事后马上赶到了我家,制止了那个当时很有威望的大神,我的另一只眼睛才被保住。”

贱橙听得入迷:“啊这么说我爸爸是你的恩人啊,所以小时候我一挨欺负你总是第一个冲上去就是因为这个?”

卫渊:“也不全是。你小时候太怂了,恰好我这人有点同情心而已。”

贱橙:“”

这个夜贱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啊,杭姐家里拱了那么多菩萨烧了那么多香,是不是因为做了很多坏事?”

卫渊盯着她天真的脸庞,忽然沉默了。

他该怎么回答她呢?那个她心中如同山一样可以依傍的杭姐,对他做过的坏事?

【70】

夜深,只有街角的一家咖啡厅还亮着灯,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子款款走来,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对面坐着的美女抿了口咖啡,收起手上的时政杂志,温婉一笑:“又睡不着,把你叫出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祁限也是刚接到她的电话,才从酒店里出来,眉眼间也带着倦意。

“我也失眠,恰好和你聊聊天。”

方雨绮温柔的将咖啡调好,推到他手边去,说道:“你弟弟的遗物,我让我同事收拾了一下,明天给你送去。”

祁限似乎不想提他的弟弟,面无表情的说了句“好”,方雨绮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