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听了,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十分粗暴地收拾干净宋宁渊吃过的碟子,然后叮叮咚咚地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那朵花拿走。

她的轻功很好,身后追着那么多人也不见有多废力,但有时适可而止的模样,保证不让人追上,也不能让别人看出端倪。

湘儿急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箫浅汀,说:“郡主被发现时躺在曲荷院的水池边,都要吓死我们了,还好没什么大事?”

说罢,她将因儿往里面推了推,然后一转身,消失在拐角。

云屏醒来后,起初是以报恩的名义留在她身边过了一段时间,再之后就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走。就这么留到了现在。

她突然手一挥,几根毒针破风而出,直直地朝着他射过去,黑影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身子一转,腾空而起躲开来,他似乎是不耐烦了,半空中中凝出一掌,罡风呼啸而下,宋宁渊眉心一跳,突然同那黑影一般腾空而起,速度之快,就连那黑影都愣了愣。

宋宁渊眼力好,看得清清楚楚,一时疑惑,伸手指着因儿的手道:“你这是……”

这什么道理啊,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她宋宁渊是什么啊?

宋宁渊闻言,挑眉看了他们一眼,原本以为是一群哑巴,原来会说话啊。

暗中的宋宁渊骂了一声,这天罗地网的跑也不好跑,倒不如直接将人杀光,大不了多耗费些体力,受点小伤,也是值了。

萧呈煜盯着萧陵看了看,终于还是摇摇头,转过身来,岔开话题道:“罢了罢了,朕也不强迫你,只是汀儿那孩子刚刚没了娘,甚是可怜,你就算无意,也对她温和些。柳画屏虽说确实犯了错,但汀儿是无辜的。”

箫浅汀此时正坐在萧陵对面,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身上,远远望去,倒是一副才子佳人图,甚是相配。

看书时的萧陵,完全没有了平时给人的压迫感,一双星眸淡然,扫过书上的字句,偶尔皱皱眉头,额间碎发垂下,勾勒着本来就惊为天人的脸庞,真真是一副好风景。

箫浅汀急得要命,她不过是出门了一趟,回来后就发生了这种事,那个因儿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罢了,为何父亲会这般护着她?

一条腿刚迈进去,身后的门就关了个严实,她心中一震,抬头看去,四方的院子因为没了出口,看起来有些阴森。

因儿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街角。

宋宁渊揉了揉手腕,回眸看向箫浅汀,走了过来,她的个子比箫浅汀高上了许多,这般走来,形成了莫名的压迫感,尤其是那一身红衣,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看在箫浅汀眼中,像是要将她活活烧死一般。

宋宁渊被气得没话说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顾九那家伙给她拿的都是些什么衣服。

已经这么多年了,萧呈风就没有再搭理过她,哪怕是一定要说话的场合,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再说。他无论当不当着她的面,都只会对柳画屏寒虚问暖,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

宋宁渊仰面躲过他手中不知道何时拿出来的刀,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就不再恋战。况且这屋中实在难以动手,于是干脆一手撑着墙壁,轻巧地从窗子翻了出去。

宋宁渊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兵的感觉,上辈子一个人行动,那有过这么大的阵势,这下子总算让她感受到了一群人在街上气势汹汹地跑,路过的百姓们慌不择路让开的快感。

“回王爷的话,世子,世子……”

“对了,我这几日大概要跟着萧陵,具体做什么不清楚,但我猜想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你看好他们,尤其看着点顾九,他脑子活,但是有时候不靠谱。”宋宁渊收起笑容,认真嘱咐道。

“回皇叔,若是您不满意,我这就回去复命,让萧储来,我愚钝得很,确实担不起如此大任。”说罢,转身就要溜,谁知还没踏出门,就见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接着寒光一闪,幸亏她机灵及时停住了脚步,否则脖子就正好撞在了刀刃上。

这时云裳敲了敲门,说宋眠醒来了,她便去了宋眠的寝室,刚好萧呈风派人来通知要她去萧陵身边任职的事情。

不过对此,宋宁渊早就看得明明白白,自己无论前世今生,自己都注定孑然一身。

主要是这种场合大多是供人娱乐,真正有实力的人很少会上去,他们的力气都攒着在围猎时用,毕竟这才是真正可以讨得皇上欢心的事。

又过了一会儿,萧陵沉声道:“罢了,不找了。”

宋宁渊挨了骂后,又骂了云屏一通,让他去调几个人过来暗中守着宋眠,云屏也不生气,任她撒气,完了还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她掏了掏耳朵:“说话真脏,云屏。”

谢皓池撇了撇嘴,心中却也是越发好奇,萧陵从十几岁起便上了战场,可是个眼高于顶的主,京中人人都怕他,见了面连话都不敢说,这个能让萧大战神都牵挂着的少年,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宋宁渊看他那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觉着有点好玩,于是继续道:“小爷我方才怎么说也是救了你,古人不是都兴什么以身相许吗,这样,若是你以身相许,我便接着救你,如何?”

但萧陵回头看了宋宁渊一眼,那一步终究还是没有迈出去,他绷着脸,转身走回宋宁渊身边。

只是还没等说话,眼前的少年就突然间向着他砸了下来。其实宋宁渊本想先打个招呼再晕的,只是体力实在不给她这个机会,眼前一黑,也不管面前是什么,就这么栽了下去。

萧陵一惊,本能地伸手接住,没有任何防备地抱了满怀。

其实他原本心中还有几分怒意,但是当少年温热的身躯突然间出现在自己手臂之间的时候,他那么一瞬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几乎是愣在了当场。

他很少与人有身体接触,若是想起上次,上次,似乎……也是他……

于是,老冰块战神王爷老脸一红。

不过下一秒,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宋宁渊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紧紧皱起了眉头,急忙将人放下,却感觉手上很是湿润,他借着已经慢慢亮起来的天光瞧了一眼,心猛然间提了起来。

一手猩红,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他不敢再耽搁,伸手将人抱了起来,纵身往王府而去。

怀中少年的身子软软的,与他比起来,纤细了简直不是一点半点,并且轻得就像个姑娘一般,是太瘦了吗?萧陵想,那萧呈风不知怎么养的孩子。

到了王府,门口的十廿迎了上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萧陵脸上严肃的表情吓了回去,又看了萧陵怀中抱着的人,看不清面貌,但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家王爷和另一个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难不成,是个女子?

他心中悲喜交加,连忙跑在前面开路。

“快去叫大夫,准备止血的东西。”萧陵说着,一脚踹开了门,轻轻将人放在床上,眼前有了灯光,宋宁渊那一身的血就更加刺目了,几乎染红了被褥。

“宋宁渊,宋宁渊!”萧陵叫了几声,没人回应,而大夫又没来,萧陵没有办法,之好将手探在宋宁渊的上方,将内力缓缓输进去,指望能稍微管点用。

这么一试探,他惊讶地看了宋宁渊一眼,原本以为只是皮外伤,却没先到竟然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他来不及多想,急忙运功,将柔和浑厚的内力输入进去。

宋宁渊纤细的手臂还露在外面,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萧陵这么看着,不知为何,心中猛地缩了一下。

另一边,气喘吁吁的大夫被揪着进了门,按到了床前。

“王爷,我把大夫带来了。”十廿说道,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床上的人,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宋宁渊?

白高兴一场。不过还从未见王爷对其他人这么紧张过,不仅一路抱着进来,还亲自为他运功疗伤。

罢了罢了,怎么也是叔侄身份,不能多想。十廿掐了自己一把。

“替他看。”萧陵收回内力,离开床前,幸好伤势虽然严重,但是没有性命之忧,如今更加重要的是外伤,源源不断的血流出,已经几乎染红了所有的被褥。

那大夫也连忙上前,伸手想要解开宋宁渊的外衣,萧陵皱了皱眉头,不过性命攸关,他并未阻止,只是攥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