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点点小波折就弄得全家上下人心惶惶。

段妈妈道:“就算是排队,也买不上,泰兴楼的点心每天就卖几十份……”

七小姐托了老太太的名号来问,想得很周到。

他是来找忠义侯世子的,忠义侯被冤枉通敌,如今沉冤得雪,忠义侯爵位要有人承继,逃在外面的世子若是找不到,就会从赵家族内选一人出来,裴家受赵家所托,定要竭力将世子爷带回京城,半路上却遇到这些死士。

这样的人,婉宁不会对付,反而觉得以六叔、六婶的性子能养出这样的儿子很难得。

好,长辈所赠,不能砸,更何况是二老太太这个母老虎的。

姚婉如拿着青黛认认真真地给寿氏画着眉毛,半晌直起身子,拿起妆镜给寿氏看,“母亲真好看。”

朱应年立即赔笑,“我毕竟是个小小的知县,怎么能跟崔二爷比,再说崔二爷和李御史有几分的交情……”

今天不是她难受的日子,她为什么要走,她还要留下来看好戏上演。

真是奇怪了。

怎么就那么可怕?

朱管事愣在那里。

他不知不觉中就着了她的道。

不是沈家人,那会是谁?

沈家可以因为她可怜。多照应她,却不能骄纵她。

单枪匹马突出重围他不怕,面对一个孩子和妇人,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明知道孩子该救治,妇人却像疯了般握住孩子不松手,他总不能一把将人推开。

不知道母亲一针一线缝了多久,婉宁拿起一只荷包,暖暖的感觉从她的手指一直传到她心里。

秦伍怎么也想不到,姚七小姐会这样厉害。

听得这话朱应年忽然觉得,崔奕廷是个好人。

婉宁看向旁边坐着的姚宜春。

寿氏的心跳停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被抽走,除了哆嗦发不出半点声音来,二老太太要跟她算账了,当着这么多人面要惩治她了。

姚宜春开始牙齿打颤,母老虎还在,活生生的,好端端的母老虎。

姚宜春刚要张嘴训斥寿氏,寿氏睁着大大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他,“老爷,我的老爷,这次你一定要帮老太爷当上族长,否则我们夫妻就要活不下去了啊。”

只因为他要留婉宁在母亲身边照应。

不等寿氏说话,婉宁接着道:“就算是我做了罪大恶极的事,也要交由姚氏族长处置,更何况我还不知道错在哪里,既然六婶说了这话,不如说个清楚。”

寿氏只觉得一团火涌上心头。

何家……

婉宁毫不犹豫,“是办丧事。”

沈敬贺目光从沈敬元脸上扫过,然后惊奇的开口,“咱们家不是不和姚家二房来往吗?姚家二房向来看不起商贾,当年的事你忘了?被兴冲冲地上门却讨个没趣儿。”

当年他变卖田产送老三去科举,二哥看着不忍心将二房分来祖产也买了一些给老三做盘缠,他怕老三路上生病,就从一个名医那里买了张救命的秘方,不管病大病小都能有些效用,将死之人还可以用来续气,延个几日性命。

在姚宜州面前她不能失态,她还是一个处处周到的六弟妹。

“看了,”姚宜州道,“这次请了个好大夫。”

“后面的事就不怎么清楚了,只知道崔奕廷从京城来到泰兴找了个宅子住下,除了和陈季然往来,好像还经常去李御史家中。”

婉宁笑得很开心,“五姐姐,我这样说不对?”

陈季然见到崔奕廷,急着开口,“表哥,姚家的马车怎么在外面?”说着看到地上的几个箱子,箱子里是慢慢的烧饼,“这是做什么?”

靠着姚家嫁人能嫁个好人家,靠着沈家能做什么?他真不知道是该让婉宁和他们多亲近些,还是有些距离。

沈家和崔家的确有些交情,兄长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从强人手里救过一个孩子,就是崔大学士家的少爷。

李大太太的脉象……

沈敬元正看手里的账目,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的是妻子脸上的泪痕。

“四太太,都是我不好,我没看住六爷。”

“可不是,”袁妈妈道,“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七小姐那么有本事。”

寿氏忐忑地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没有阻止她的意思。

原来是为了这个。

李大太太害怕声音,是因为受了刺激产生了恐惧,婉宁诱导李大太太放松,然后渐渐地让李大太太适应突发的声音,逐渐地增加强度,就可以让李大太太脱离恐惧,再也不会因为一点点响声怕的瑟瑟发抖。

昨天听说姚七小姐会治李大太太的病,她吓了一跳,今天一早就到李家来。

寿氏看向不争气的女儿,“我只是罚你抄女诫,你二哥因为你的事,现在还留在你祖父书房里。”

老太太不说话,寿氏忙向赵妈妈递了个眼色。

她要让七丫头知道,一切都变了。

姚宜春挺直了脊背,“过几日他们会自己求上来,沈家根本不缺这点银钱,别说卖粮食,实在应该直接将钱给我们,也免得我们折腾,我说沈敬元就是个二百五,连这点世故都不通,整日里让人来看七丫头有什么用?年年给我们些孝敬比什么都强,依我看,他这样做早晚将沈家也败进去。”

老太爷不太满意,“老三将七丫头送过来不就是让你管教?怎么还闹出这样的事?”

母亲这是让她有些私钱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