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慢一点。”桐香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姚宜春吞咽一口,脸上看起来沉稳了些,却脚步仍旧匆忙,撩开帘子看到姚老太爷就开口道:“父亲,糟了,您猜陈家三爷之前带来的表兄是谁?”

婉宁看看婉如。

沈家人说他没有还清这笔债,是因为他只还了沈家本金,没有给红利。

沈敬元却眉头紧锁,“你将这些事告诉婉宁做什么?她一个小孩子知道又怎么样?”

“童妈妈有没有看着眼熟的人?”

都怪他听说了李大太太的病症,突然就好奇起来,与他相熟的丁泉来给李大太太诊过脉,说李家人都哭成一片,李大太太就像得了癔症,怎么也好不起来。

难过的时候就该难过,不要遮掩着,更不要躲藏。

做糖?这孩子怎么想起来做糖,大街上有的是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糖,想吃就去买来,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再说,做糖为什么要用骨头熬成的东西。

婉宁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她?

让她去叫婉宁?

等收拾了婉宁,再来收拾她们。

从京城到云南,妻子始终在身边安慰他,否则他也不能熬过来等到翻案,他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只想着自己的仕途。

她和老爷来泰兴县上任已经两年了,有姚三太太这层关系,她经常会去姚家,却从来没见过这位姚七小姐。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能背的完?

除了吃的就是穿的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幸而三哥的仕途越走越好,沈家成了累赘,姚氏族里觉得沈氏那里都不好,沈氏被休,她在姚家又一次看到陈季然,想起姚陈两家的亲事。

“我在外面见到了沈敬元。”

“许是家中有事。”老太太声音很安稳。

真是,连喜欢的点心都和她一样。

他还没开口,梯子上的人就如同球一般滚下来。

听得姚老太太的这话姚婉如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李大太太惊诧地睁大眼睛,“就这样?”

“你留下,”老太爷向管事招招手到身边,“青天白日的大好天气,还能出什么事不成?说吧,什么事?陈家老三也不是外人。”

沈四太太停顿了半晌才叹口气,“不是我不请来,只是……”

寿氏眼看着姚婉宁张开了嘴,她憋着气听过去。这些年跟着沈家她没少赚银子,也是吃到了甜头,才想要赚把大的,有了本金也能像二嫂她们一样在外放利,谁知道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

眼前这个人不就是姚婉宁,她又不是才认识,有什么可怕。

……

听说要去庄子上,管事婆子顿时哭起来。

鬼啊。

沈氏一把将婉宁搂在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荃儿抬起眼睛向花厅看去,“一会儿喊七小姐,一会儿又不喊,现在到底是个什么主意?”

赖妈妈暗自咬牙,是个什么主意?

之前六太太这样安排是为了让七小姐知道,在这个家里凡事还轮不到她做主,小惩大诫,就是这个道理。

可是现在……

谁能知道二房家的大老爷登三房门就是为了七小姐。

早知如此,六太太一定不会这样自己打自己的脸啊。

“荃儿姑娘快去喊吧,大老爷想要见七小姐呢。”赖妈妈不想说太多,只是略微扬起声音。

大老爷要见七小姐。

真是奇怪,谁都知道六太太是个笑面虎,赖妈妈平日里也是虚虚假假,难得今天会将怒气摆在脸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

……

姚宜州将话说了清楚,花厅忽然之间就冷清下来。

老太爷问了姚宜州的功课,“这次乡试可准备好了?”

姚宜州摇摇头,“母亲身子不好,家里没有人照应,我也不放心,不想去赶考了。”

“那怎么行,”老太爷皱起眉头,“让族里的女眷去侍奉,该去科举还是要去……”

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就在外赶考没能赶回来床前尽孝,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能丢下母亲一个人离开。

科举是小事,尽孝才是大事,再说如今身边……再也没有人可托付。姚宜州边想着边看向门外。

婉宁,他没想到转眼功夫会出落成这样。

秦大夫上门治病,他还以为是三房安排的,谁知道竟然是婉宁。

婉宁今年才十二岁。

十二岁的孩子被送里,他没能照应,却反过来让婉宁想着母亲……

想起来他就觉得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