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那边可说了?”沈四太太开口询问。

婉宁点点头,童妈妈还要说话,婉宁伸出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看着要起身的婉宁,李大太太皱起眉头,“还是别看了,我……有什么不好,”声音有些埋怨,“怎么非要来看。”

她喜欢昆哥,那种血亲般的亲昵,她想要伸出手来抱抱他。

看着婉宁熟练地忙碌起来,沈四太太忍不住又问,“到底要做什么?”

赖妈妈颌首,“奴婢也是听五小姐这样说的,谁知道……谁知道……七小姐就会……自己走,奴婢已经让人去追马车了。”

叫婉宁?

落雨提起小茶吊要下楼去换水,刚走了两级台阶就返回来扬声道:“五小姐来了。”

李子年看向旁边的管事妈妈,“愣着做什么,还不进。”

童妈妈也行礼过去,“太太,这是我们家七小姐。”

赖妈妈过了一会儿脸色难看地赶回来。

奇怪,太奇怪了,姚婉如伸出葱葱玉指,一脸惊诧,颤声问,“谁啊,谁会送衣服和吃的来啊。”

有这样的姑爷真是几百年修来的福气。

姚宜春顿时抬起眼睛,“你都跟沈四太太说了些什么?可让她见到了七丫头?”

既然是这样,怎么人会突然走了。

婉宁将桌上的点心递给昆哥,这是寿氏为了她今天能乖乖听话,特意送来的。

“桐香,桐香……”

真是好样的。

李大太太坐起身子,“那要怎么治?七小姐可有方子?”

“怎么了?”老太爷看了一眼管事,管事的脸色古怪,看了看陈家三爷欲言又止。

李大太太的娘家在泰兴,这是多好的机会,别看李大人获罪之前只是个御史,现在翻了案必然前途无量,否则儿子也不会写信回家,让多多照应李大太太。

所有人都在等着姚婉宁说话,寿氏柔声喊,“婉宁,婉宁……”

姚婉宁热络地叫了姚婉如一声,“五姐姐走吧,我们去园子里。”

七小姐被限制在这里,一切都由六太太做主,怎么能将她留在身边?可不知怎么的她心里一阵欣喜,就完完全全地相信了,她这是怎么了?七小姐才十二岁,本是该由她照应,她心里却开始依赖起七小姐。

姚婉宁抿着嘴不说话。

婆子开始打哆嗦。

“娘亲,”婉宁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拉扯沈氏的手,“娘亲怎么了?娘亲别生气……”

先是院子里这几口箱子,然后是姚家的马车。

眼看着崔奕廷不说话,陈季然咳嗽一声,“我去问问看。”

陈季然刚要转身,就有小厮过来向谢严纪禀告,“那位秦伍大夫今天不回扬州了,说是承姚七小姐的情,有事要办……”

“什么事?”

小厮摇摇头,“说是要去姚家,姚家马车已经来接了。”

原来姚家的马车是来接大夫。

谢严纪不禁惊讶,“我求了半个月才请来的大夫,又是雇车又是给诊金才带来泰兴,这个姚七小姐怎么简简单单就将人留下帮忙?”

承情。

承的是什么情?

谢严纪的目光落在崔奕廷身上。

遇到奇怪的事,他都已经习惯地向崔奕廷找答案。

崔奕廷将信装回信封里,淡淡地道:“让秦伍这样的大夫动心的,无非是治好李大太太的医术。”

崔奕廷说着看向门外。

他记忆里的事仿佛开始有了偏差,如果姚七小姐这样厉害,之前她怎么没有留下半点的痕迹,一个小小的池塘,就淹死了这样的人。

……

雨时下时停,婉宁回到姚家,落雨已经等在垂花门。

“七小姐,”落雨将婉宁迎进院子,“五小姐在老太太那边哭了一整天,六太太也气得不行,您可要小心……怕是老太太会将您叫去问清楚。”

姚婉如还在老太太屋里等着要她一个说法?

婉宁点点头,吩咐童妈妈,“将妆奁给落雨拿着。”

落雨捧着妆奁一路跟着婉宁,“您说怕五小姐将还回来的首饰再拿走,您走了之后五小姐就没去绣楼里。”

姚婉如蠢到这个地步真是不易,寿氏一定也被气坏了,才没想到这一层,她是高看了她们,才将妆奁拿去了李家。

婉宁带着落雨和童妈妈去老太太房里。

刚踏进房门,姚婉如就又哭起来,“祖母,祖母,你可要问问婉宁,我怎么也是她姐姐,她怎么能这样待我。”

寿氏沉着脸坐在一旁。

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婉宁身上。

看到姚婉宁,姚婉如的眼睛要立起来。

寿氏看着婉如,“好了,好了,别哭了,好好问问你七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要带你去李家,怎么自己又不声不响地走了。”

“她就是有意要我在朱太太面前丢人……”婉如眼睛揉的红肿。

婉宁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惧怕,而是诧异地看着婉如和寿氏,最后将目光落在老太太脸上,“祖母,这是怎么回事啊?”

做了这样的事,转脸就装作什么都不知晓,姚婉如忍不住站起身,“祖母、母亲,你们瞧瞧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