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踞在开阳城中心地带占地极广的嬴府,张灯结彩,团花锦簇,尽管已是晚上,却仍然喧闹不止。

似乎是见他们死的太容易没有出气,长天又在这几人身上搜索一翻,搜出一些碎银两和铁疾藜、钢钉,míyào,石灰粉什么的乱七八糟东西,又在这几人身上踹了几脚,才把他们一个个拖到最近的深树坑扔了进去。

“原来除了修炼,世间还有这么多新奇的事,自己跟着那个嬴秋水整日里就知道埋头修炼,难道嬴家的几个和自己一样进不了筑基期,整日里就是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才是大智慧之人?”长天一时有些迷惘,心虚地想道。

20年一度的采摘灵药,事关嬴家整个年轻一代核心子弟的提升实力,这时本应成为嬴家实力提升最为快速的发展期,可全被他的横空出现打破了!

“算算时间,这批灵药应该成熟了二三周时间了,家主特意要我等大xiǎojiě出关后,带你前来找准位置,算是对你的一个传承吧。”嬴福笑mīmī道,“大xiǎojiě你在本代的嬴家子弟中,天赋才情稳居首位,甚至在开阳城的年轻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家主虽然只有你一个独女,但却极为欣慰骄傲,待这批灵药成熟后,家主已经决定了,大部分都要用在大xiǎojiě你身上,争取让你二年内修炼到筑基期最高水平,好在拜入云影仙门时占尽先机!”

不止如此,长天用的明明就是最为熟悉,小时候人人练过的浑元拳,却感觉似是而非,只是几招下来自己就感觉大为吃不消。

长天所用的浑元拳的确不一样了,这段时间他每天练习三趟浑元拳,感觉有些拳法招式打得并不舒服的地方,很自然地按自己的理解改动了一下,有的只是出拳角度改变一点;有的一招他要分为几段,一段突然加速,一段缓慢地柔中带刚施展;有的招式甚至完全逆向施展!

他只是感觉自己改动后的浑元拳法练一遍后很是舒服,却没想明白其中的含义!

一套成熟的、流传千百年、涉及范围极广的武学,无不是已经完善锤炼过的,基本无法改动。若有人能改动其中一招半式,就可以说是眼光尖锐的大师人物了,像他这样几乎每招都做了调整变化,并且从一套只能用来养身的拳法,变得攻势凌厉、杀招频出,这在修仙者眼里或许仍是轻易可破,但在筑基武者中来说,已经算天分资质高得能够活活气死武学宗师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被叫做废材之王?

十几招过去,嬴光义只觉自己被他变幻莫测的浑元拳玩得痛苦不堪,长天又一招袭来,掌中似乎有引力似地带着他空中转了一圈,如影随形地又在他胸前快速印了一掌,嬴光义只觉喉头一甜就此晕了过去。

他下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四人都是伤的比较痛苦,但不会要了命或影响以后的修炼,毕竟自己现在,还摆脱不了嬴家的控制。

“呸”长天很不礼貌地给嬴光义脸上唾了一口,一脸鄙视神情地道:“什么狗屁高手,平时还总吹嘘自己是年轻一辈第二强!练武十几年的人,连刚入筑基一个月的我都不如!这嬴家的人也太水了吧?幸好我帮你们把灵药吃光了,以你们这烂泥的资质,吃了灵药也未必糊得上墙,到时废材之王的头衔岂不该落在你头上?唉,还要连累我当一回搬运工!”

要是嬴家四兄弟听到这番话,知道被平时总看不起的人鄙视至斯,非得活活气得吐血不可。

……

已是深夜,嬴府书房中还坐着几个人,好像正在开一个小型会议。

一个眉宇宽阔,方口阔耳的长袍中年男子坐于正中,沉声说道:“嬴福,你是说长天把嬴光义四人都打晕过去堆在了内院里?虽然其中使过一些诡计,但对嬴光义时,长天是真实实力击败他的?”中年男子缓缓的谈吐间,令人不怒自威,正是嬴家当代家主赢雄!

“光义是我孙子,虽然对此并不服气,但他不会说谎”,下首的一张椅子上,一名白发老者面色古怪地道,听声音,却是曾经在长天和家丁们搏斗的树林中出现过的老者。

“你不是说他一个月前连普通壮汉都打不过,这辈子恐怕筑基无望了吗?”嬴雄半晌无语后道。

“按理说的话确实应该如此,除非他一下开窍了。”嬴福苦笑道。

“这消息来的有些晚了,要是早一点,喜贴没发出去的话,我宁愿取消这场婚礼!他若在筑基期逐步提升,吸收了体内的药性,对秋水的帮助就不大了,还不如归心地做个嬴家外姓核心弟子更好,反正他没有过去,只要对他足够好,让他全心全意为我嬴家卖命也不是不可能。”嬴雄沉吟一声后皱眉道,“老二,这一年多来,笼络长天的工作是你具体负责的,怎么样了?他能否为我嬴家归心效力?”

一个大腹便便、眼睛眯成一条缝的中年人站了起来,看上去不像练武之人,倒像个市井商人,此人是嬴雄的二弟嬴奇。他听到嬴雄的问话,扭扭捏捏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嬴雄见状一声冷哼,“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今天反而不说话了?那我来问你,你这一年多来,有没有好言安抚,常对长天谈心洗脑,诱之以利?”

“没……没有”

“没有?那你平常有没有单独重点辅助长天练功?”

“没……没有”

“那是派人指导他练功了”

“没……没有”

“那有带他入世炼心吧?”

“没……没有”

“嬴家顶尖武技呢,有没有给他修炼?”

“这个,好像只给过他一本筑基总纲和浑元拳法而已。”

“只这二门?他都筑基四重了,若不是有小辈前去找茬,我们都毫不知情,你难道没有常派人探视其练功进度?”

“没有”

“那是不是纯粹不管,任其自生自灭了?”

“没有没有,哦,对了,我有派人每日按时送餐的,这个真的有!”

嬴奇话音越来越低,而他每说一句,嬴雄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指着嬴奇的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嬴雄终于忍耐不住暴发了,一拍桌子,对着嬴奇怒吼道:“还真的有?你怎么不把他活活饿死得了?我是派你去笼络其心,弥补我们嬴家和他的裂痕,而不是让你继续囚禁他的!你做了些什么?嬴家倾尽半数家财的灵药都投资在他身上了,而他现在功力小成,却对我嬴家毫无半点感恩和归属之情,甚至因为你的愚蠢说不定还是对我嬴家怀恨在心,这就是你这一年多来所做的?”

嬴奇面如土色,半跪于地诺诺道:“大哥,我也是想等他进入筑基期再开始栽培他、笼络他的,没想到他卡着连筑基期都升不了,成为全府乃至全城的笑柄,谁不认为他是个修炼上的废材?我这才厌恶地不想看他,在他身上下功夫的。而且,他就算现在筑基四重了,也并不算高,我看还是资质鲁钝之辈,要入修仙一途极为困难,我认为还是不用把他当一回事……”

“蠢货!”嬴雄实在忍不住,过去一脚将他踢翻又踹了两脚,这才怒气稍平。

“长青,你说,还有什么弥补办法?”

被点名的是个身形削瘦,留着小胡子的儒雅中年人,他本属嬴家的一远房支脉,却因为颇具智慧,成为嬴雄的首席智囊,他那支脉的子弟在嬴府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当晚偷袭长天的嬴光宏就是他儿子。

嬴长青一脸苦笑道:“家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好在错有错着,明天就是大xiǎojiě和他大婚的日子,即使双修后大xiǎojiě得到的好处大不如前,凭借大xiǎojiě的美貌和智慧,还怕那小子不心甘情愿地拜伏于石榴裙下?那个运气好到爆的小子不仅吃光了20年一熟的上品灵药,更吞吃了我嬴家等侯了百年,刚刚成熟的几株jípǐn百年灵药,这可是本来准备将大xiǎojiě打造成凝气仙人的储备啊!只要那小子归心,等他修仙大成时就是我嬴家的乘龙快婿,那灵药就使得不算浪费!”

嬴雄闻言来回踱了几步,长长叹了口气道:“你们不了解秋水的脾气,她虽然一向乖巧,但在婚姻大事上,未必会甘心为家族,基至为自己实力而作出牺牲的。对了,嬴奇,长天对这门婚事反应如何?”

缩在角落里正抚额庆幸没自己事了的嬴奇,闻言额头和鼻梁上的汗珠又滚滚而下,“这个,这个,我好像还没派人通知他,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明天就要当新郎呢!”

“滚出去!”随着嬴雄暴怒到极点的咆哮声,嬴奇肥胖的身躯撞破屋墙飞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