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孔甲登基大典时被钦点为后,尽管是百般不愿万般不舍,但为保两国社稷,万民之安,只能卸下神职登而为后,望两国在她这一代更能亲为一家。不料嫁入夏国之后非但被限于离宫,禁足出行,还得忍受宫中百妃争艳斗角的千般刁难,这奢霓浮华的王家倾宫让这位生长于青山绿水的天女大为不爽,每每听闻朝中议政有天灾地祸之时,便借口遁逃离宫,出外云游布法,为灾民渡水解旱,所以在整个夏代民间野史之中,这位来自异邦的天女是奇闻轶事最多的王后,在‘回娘道’削壁上不时能看到的甲文碑字,便是后人为了纪念她的功绩所篆刻的。

“成了。”

胡英姿站在门前屏风旁张望了一下,寻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便让张宝三拉着姬峘走到饭桌前坐下,举起桌上立着的铁质铃铛“铃铃铃”的晃了三下,不一会,一个穿着清楼特有的藏青色小衣的小二走了过来,取下肩上抹布边擦桌子边问道:“三位客官看起来着是面生,可是第一次来清楼用饭?小的我推荐一道清楼特色的清烤河蟹,这河蟹是昆吾里最好的渔场刚打上来的,色香味俱全,包您满意。”

“看到昆吾的引雷塔了!照这船速,再过几个时辰,我们便要到昆吾城了,说起来,姬峘,你还未到过昆吾城吧?”

见他向自己点头致意,姬峘正想上前结交一番,但见他两眼泛光,脚下突然加快,却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木甲在制作之初,便只能由我自己来操纵,若是旁人进入舱门中,说不定会有危险,唔,也好,出发前胡统领教了我一套枪法,我正想找人练一练手呢,嘿嘿!”

这是一艘顺着汉水激流而下,逆风而行的商朝运粮船,船侧的吃水线在水波中一浮一沉,显是运着重量不小的货物。

望着远处广场之上的那股黑烟,姬峘问道:“虽然昨晚胡统领给我讲了个大概,可我还是觉得无法置信……”

阵外狂风大作,阵内却是异常的平静,除了几道闪电带起的电弧的声音之外,连呼呼地风声也听不到了,基座上围绕着黑色木棺的六角燃着六根檀香,青烟徐徐升起,每根檀香之处都放着一面方形铜镜,镜中青烟索绕,一道模糊的人影伫立当中。

胡夫人见她似乎抱着决然之念,心知再劝也是无用,只能摇了摇头,走到木棺之前,帮着张宝三将油布扯下。

胡夫人听了两眼一亮,笑道:“老先生猜的不错,莫非您还有更好的法门?”

“老先生过奖了,这魂珠法衣也是蒙师父青睐所赐,一直不能尽发其能,惭愧惭愧……”

“夫人!何必急于今日便要作法?待天气晴朗……”

“你这浑人,地震里不先救人倒是先捡这破刀,我道你为何跑得如此之快,若不是我出言提醒,你榻上结发之妻岂不是被那塌下之房给埋了?古人有云:关关……”

“那顽劣小子不定是被魔物叼走了,嘿嘿!不过自这地震异象之后,怎么这消失多年的魔物又出现了,我也是小时曾见过几次,后来那次大扫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若不是咱们统领大发神威,恐怕在这些天几波的魔物攻击之下咱们这小镇就算是完了。”

那雄风铁甲见自己抡出的旋风飞轮被天上那刚飞来的铁羽怪鸟巧妙躲过,此鸟竟向自己飞身冲来,便大吼一声:“好畜生!竟如此嚣张!看老子的双斧!”说着在双侧拿下两把奇形短柄铁斧,双斧高举地跳将起来,似是要和这怪鸟硬憾。

巨翅怪鸟似乎感到姬峘身上暴涨的杀气,一个回身,尾巴处锋利的铁羽在身后的岩壁之上刮起了阵阵火花,全身黑亮的铁羽根根竖起,那暗红的鹰喙朝着姬峘“呱~”的一声大叫,黑色长角顺势向眼前的姬峘戳去。

胡英姿起身叹道:“是啊,父母之命在天,又怎能不从?这在我出生前就决定了,说是生男就要习武从军,生女便要练舞上道…”

“你竟然能从这些人物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中便能辨认出一套舞技出来?想不到舞技也有如此风雅之名。”

姬峘在半空盘旋呼喊了几声,又飞到山林附近找了找,却是无功而返,心想:‘要是这小娘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胡大统领非得将小爷抽筋扒皮、清蒸油炸…’不敢往下再想,只能落到空地之上,仔细的寻找线索。

胡英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姬峘又开始埋头组装剩下的零件了,便只好走到悬崖边上,蹲坐下来,望着远方那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的蘑石奇景,若有所思的在想着一些什么。

“哇!这…这好像是一个紫色的篮子兜着的蘑菇…太神奇啦!快来看!姬峘!”胡英姿兴奋的又叫又跳的跑到空地的边缘。

“我得去跟我娘说一声…”

那女子见他落地,便张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两圈,才落到姬峘面前,站稳之后,拿出一张字条仔细地看了半晌,然后,将额前的羽毛轻轻撩起,睁着她那棕褐色明亮如琥珀般漂亮的眼睛瞪了姬峘半天。

“木甲?我也做过木甲,但是木甲的外甲不是雕成的么?你怎说是锻成的呢?不管了,本姑娘最喜欢帮人练甲了,来!接招吧!”说完一记上钩拳便向那透木甲人挥去。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皮一抖,砾石一跳,待烟尘散去,却见那石甲玉碟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哈,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

“是调侃!咱明儿再去调戏你那相好吧,哈哈!”说着便快步跑到那厨房中,生火做饭去了。

姬峘见这屠户又老毛病犯了,忙打断道:“你确定那熊真有两丈之高?”

一阵“哗哗”之声打破了这晨间的安详。

那大汉从树林里出来,对众人道:“是起风了,今晚要在这空地过夜么?”

姬峘回身喊道:“慢着!你戏耍完小爷便想逃走?留下万儿来,我姬峘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日再见也好有个称呼……”

那人也将笑脸一收,学着姬峘怔怔的样子道:“你……你是谁?为何与小爷如此相像?”

也不管姬峘似乎话中有话,那青铜巨猿怒道:“臭小子,你竟敢让侯爷一周内连续难堪几次,该当何罪?!”

姬峘转身道:“小子晓得,此等小小魔物还不到小爷拼命之时……”说着便驾着巨瘤木人向山道外跑去。

姬峘沉吟道:“嗯,那现在就差一点了,就是如何能让你这巨石甲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它然后用体术将它扑到地上,接着就是这猴子的事了……”

“你们也见过那魔物的样子了,老朽便将它的能力、弱点、以及此怪的个性一一给你们讲讲,然后你们给我一个活抓的计策。”

“苏姓?!你小子没说错吧,真是苏姓?难道简矮子竟找到她啦?”

“哎呦!”

姬峘看着巨人那嶙峋的胸侧上铭刻着的字不由得念了出来。

姬峘一头雾水,见苏柔正要往树林方向走去,便拉住她的手道:“什么胡家李家的?这大晚上的你还想去哪里?你家奶奶要怪罪下来你我可都得遭罪!”

“那是为了什么?”

……

“老夫十探毒雾林也不过收集了寥寥几根,你居然说那里光天化日之下就摆了二十来根?而且还是‘黑莹剔透’的?”

花白胡子本来就比少年要矮,所以只能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提起少年的鼻子,即使这样,少年也疼得龇牙咧嘴。

四周火焰还在“噼啪”地燃烧。

“这堵乱石之后,必是那泉眼无疑。”

“这水蓝莹莹的好漂亮呀!如果说水是从这儿流出来的,为什么一路上的水流都不是这种颜色的呀!”

“这水中估计含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对周围的气温十分敏感,你看,越是临近石缝的水越是湛蓝,越是有一种滑腻的感觉。”

姬峘蹲在溪流之侧用手捧起这水,嗅了嗅,却是闻不到在山下时那种刺鼻的硫磺之味。

“不错,我怀疑这溶洞堵石之后的泉眼之旁有大量的釉石矿,若是我猜测正确,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话刚说完,只听“蓬”的一声,珑硨之后便如孔雀开屏般,张开一个径长约有七尺的伞形之物,正对着那堵乱石瀑布。

“姬峘,你那木甲的甲片是什么材料做成的?给我一份样料,我需要借你的甲人之力,破开这堵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