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顼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吏部尚书,又扫了眼最前方的上官驰耀,眸中带了分隐忍之色。

他傲娇昂头,“公主心善仁德,自是有许多人见不得她的好!今日之事咱家记着了!”

……。

仅此而已。

他愕愕然地眨了眨眼睛,心道,越小王爷果真对高阳公主无比上心。

“主子。”稍稍恢复了气力的铜子瞬间滚到了慕子衿身侧,一只手飞快地拦下了百里思青的动作。

担忧的:“头还痛不痛?我担心你实在睡不着……”

“上官玥!这里危险,你不要进来!”

大泱国最尊贵的少女就站在外面,是他从没想到过的,在担忧他的生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数百支燃烧的劲箭不知从何处同时射出,在空中划出道道炽烈的弧线,火雨般投向不远处的一座画舫,四周离得近的船舫纷纷遭殃。

百里思青忽地住了脚,不咸不淡道:“越小王爷说得极是。”

定眼,身着粉褶流仙裙的百里蕊正立在隔壁的船上朝她挥手,她的身旁站着上官玥,百里茜和上官顼也在。

不过一瞬,她又开始惹祸。

百里思青则淡淡地回道:“若算上之前在皇宫见过的几面,算是认识。”

上官玥自那一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百里思青除了每日去教练场之外便安稳地待在自己的宝仪宫内,再没有出过宫门。

他将新鲜的茶水递给百里思青,“公主莫要担心,许是今日小王爷有事。”

宫门复又紧闭,人迹疲堪,车马遣退,黑暗掩饰下的一切又开始了原始的蠢蠢欲动。

殿内的混乱早让众人没了用膳的兴致,靖安帝压了压眉心,无力地吩咐道:“都散了吧!”

即便是这贱人的错,她也不该如此嚣张跋扈,当着后宫所有人的面摔桌子不提,还更加不将他这父皇放在眼里!

百里明等人不约而同看向静坐在那儿的百里思青,深沉的,不屑的,窃喜的,讥诮的,可怜的,道道各异的目光穿过狭隘的空气,通通投放在了她的身上。

百里愔却笑得隐讳莫测,宫人昨日将南书房内的动静都细细与他说了一遍,没想到才毁了一方墨砚,慕子衿今日就送了亲自雕刻的来讨他父皇的欢心,究竟是凑巧还是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心房喠喠,楚离晔眉梢轻松,掩埋在最心底的冲动有了那么一丝松懈,不期然就让他这般轻易地摊开了最原始的意图,“不瞒高阳公主,离晔久闻公主婉丽高雅,心甚…”

本该欢声笑语的宴会气氛却出奇地冷了下来,百里成被呛咳地上气不接下气,伺候的宫人吓得连忙上前为他拍背顺气。

靖安帝也不恼,神态柔和,目送她入了座才移到了楚离晔的身上。

“哈哈!大皇兄确实是要努力啊!”百里晓和百里成相视一笑,幸灾乐祸道:“不知道大皇兄的伤好得如何了?”

然而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二人只是相互问候了一句,便再也无话。

百里思青在离他不远处停下,那双清澈的眸子却像是一泓幽深的潭水,里面好似装载着红尘万丈的悲伤,铺天盖地的窒息袭来,令人一眼望进,便再也挣脱不开。

“还知道回来?”上官驰耀平静地坐在上首,炯炯有神的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如梭的岁月没有带走年轻时泱国第一美男子的威凛与俊美,反而为他平添了一抹沉酿的韵魅。

她的身后站了三四个美婢,个个聘婷袅娜豆蔻芳华,一字排开静守在一旁。但与女子站在一起,明显逊色暗淡许多。

被人打开的窗子里,慕子衿倚坐轻咳,零碎的发丝散乱地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敛眉时的一抹幽凉,徸然冲撞进她的视线内,竟令她产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恍惚。

银子不敢相信道:“关太医所言当真?”连大街小巷都传言他家主子最多活不过三个月,可这关太医之言怎么给他了一种能起死回生的错觉?

百里思青素来也对他敬佩得很。若是先王妃所留下的唯一的儿子再不久于人世,那么可想而知慕王爷的心情将会变作怎样。

他突然忆起了九岁之前的百里思青,那时多单纯无知,连诱拐她去千娇阁也是那么地容易。

夜枭却先一步拦住了她欲宣之于口的赌气之言,“本太子想越小王爷是误会了。合欢只是因为酒菜不合胃口而发了些脾气,伤人者实乃本太子的属下,因父皇一向看重合欢,临行前都再三叮嘱他们要好好保护合欢郡主,因而他们才失了分寸。”

夜合欢脸色一白,她在漠国自然也听说过上官玥的名声,谁能想到今日会碰到他。

“你——”橙衣少女面上的怒气还未完全蔓延开,却发现陪伴了自己好些年的宝贝竟断裂成了好几截,随着上官玥收回衣袖,“啪啪”地掉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