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被大红喜帕蒙着面,看不清前面的路,只能迈着细碎的步伐,丝毫不敢分神。

宋清欢收帕子的手一顿,一个多月,这么说来,是在青桐镇那晚怀上的?

凉帝性子虽暴戾,但只要自己乖乖听话,不忤逆他的意思,大多数时候,他对自己还算过得去。而且,他刚登基,后宫妃嫔寥寥,自己在后宫位分最高,算得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在聿国时屈居宋清羽之下的委屈日子好过多了。

叶落嘴角一扬,刚要说话,忽想到什么,咽了咽口水,偷偷撩眼看宋清欢一眼。

她将茶盏递回去,直了身子,勉力笑笑,“我没事,只是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沈初寒扬唇笑笑,“阿绾,这一世,自我们重生后,多少事都改变了发展轨迹?”

也许前路还有许多艰难险阻,但只要有沈初寒在她身旁,一切,似乎都变得无惧起来。

慕白会意,伸手在宋清漪背上一点,封了她的哑穴,尖叫声总算戛然而止。

沈初寒脚步一动,挡在她面前,“阿绾,你在外面等我吧。”周身漫上戾气,眉眼深沉得可怕。

她前面不远处是一扇紧闭的小门,右侧快靠近天花板的地方开了一扇狭小的窗户,连小孩子都钻不过,似乎只做换气之用。

撇开下毒之人不谈,那沈初寒是想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中毒之人身上?中毒之人是魏芊语,魏芊语代表了魏家日后的利益,魏芊语若死,魏家的地位必受到威胁

定了定神,不敢怠慢,急急开了口。

聿帝没有放在心上,“嗯”一声,此事便算揭了过去。

沈初寒勾一勾唇,“他早就对我有诸多忌惮。我越表现得一副沉迷美色的模样,他心底反倒越放心才是。”

看来,此事得同父亲好好谈一谈了。姝儿这性子再不收敛着些,迟早要出事。

须臾,宋清欢和流月便装扮妥当,从内殿中走了出来。流月寻了沉星交代几句,便急急跟着宋清欢出了瑶华宫。

到了宣室殿,聿帝正在上首的席位上看着什么东西,见宋清欢过来,朝她招一招手,“舞阳来了,过来朕这边。”

宋清欢知她心中的悲痛与无奈。

脑中充斥着太多的疑问,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只得抿了抿唇,一脸不解地看着宋清欢。

此时已渐渐入秋,连拂面而过的风,都有了些微凉意。

宋清欢秀眉一扬,突然心神一动,试探着清冷开口,“看来,三皇子的名字,是锦妃娘娘替你取的了。”

君熙却恍若不闻,依旧机械地挖着那些石块木头,十指很快被磨得血淋淋的,可她却丝毫不在意。

或许,疼痛能使他清明几分。

宋清欢面上现迷茫之色,呆呆地眨了眨长而浓密的睫羽,凝望着沈初寒。

众人屏住呼吸,死死盯住前方。

沈初寒“嗯”一声,连眼神都吝于给地上的,黑衣人,转目看向一旁的宋清欢,语气陡然和缓下来,眸色温润,“阿绾,雨大,你先去马车里候着吧,这里我来处理。”

他心中狐疑,迟疑着伸出脚,小心翼翼地在沼泽地上踩了踩。

正在这时,看到前头有光亮传来,猜想怕是其他的参赛者。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是不是竞争对手了,急急催马赶了过来。

宋清欢微微勾唇,继续开口,“后来,我让身边侍女潜入刑部存放物证的房间,仔细检查了八皇子当日所用的酒杯。”

她一手捂住面上的伤痕,神情有几分狰狞。

这时,宋清欢眼尖地望见前头似有人影憧憧,忙朝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停下脚步,隐在树丛后瞧去。

下意识的,她伸手去解身上的纽扣,嘴里胡乱叮咛,声音从唇齿间溢出,直教人面红心跳。落在沈初寒耳中,更似添了一把火。

心中微一思忖,有了主意。

沈初寒噙一抹淡淡弧度,斜眼望来。

此时的他们,像极了一块香肉,这群饿狼皆闻风而动,急急赶了过来!

钟怀怔住,眼眶渐渐瞪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如果太子之死不是意外的话,嫌疑最大的,就是宁贵妃了。可这般望去,宁贵妃眼中的愕然之色不似作假,甚至还有几分紧张。显然她也明白,一旦太子出事,自己和宋懿必是头一号嫌疑人。

可到了宁贵妃面前,自然是要收敛着些的。

宋清漪睨她一眼,眸光略过她脸颊的胭脂色,眼底一抹冷意,面上却愈发和气起来,抿唇笑笑,“这有何难,让皇姑母再生一个便是。”

沈初寒长睫一眨,推开窗户,纵身一跃,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宋清欢此时已大概明白了兰儿的心思,在脑海中飞快将宸国皇宫地图过了一遍,抬头看苏镜辞,面上有几分怯色,“奴婢……奴婢是刚入绣坊的宫女,来这边……来这边是……是来……”

宋清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吧?”

“沁水帝姬的排场可真大啊!几位皇子出行都没有这么大的阵仗!”有人开口感叹。

沈初寒和宋清欢顺着往下瞧去,果然见一队移动的火龙朝山上而来,比方才在岸边埋伏的人数已少了不少。

“是。”两人应了。

她忽然觉得全身发冷,手一伸,要去拿几上的酒壶,手指却颤抖得厉害,半天也没将酒壶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