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沉着一张脸眯了眯眼,语气严肃冷淡,“上家是他联络的吗。”

午后阳光最好的时候沈烛尘放我离开了他住所。

警车在行驶的路上,最初我只觉得双腿发软,后来发展到手臂也没了知觉,全部软成一滩水,眼前时而发黑,时而闪过彩光,仿佛出现了幻觉。

保姆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答,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浴室方向隐约传来水声,她沉吟两秒对我说,“先生可能在洗澡,他一般喝了酒都会冲洗自己,省得床上沾酒气。”

我蹲在地上给五爷系皮带,他在我头手滑摔了碗。

沈烛尘晃动着一口没喝的茶杯,有几滴水喷洒出来,溅落在他精壮的手腕,他极其痞气哦了一声,“任小姐,是吗。”

男人嘟囔了两句不再吭声,一百多名公关和按摩小妹低着头朝前走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吸引许多路过的行人驻足观看,不少车也停止行驶,透过车窗兴致勃勃拍照,车门被警察关上,一切喧嚣都止息,霓虹灯照在我脸上,反射在深色的玻璃,窗外是流光溢彩,车内我的轮廓却很模糊。

柳小姐也看出来了,这艳艳来者不善,比我当初还难驾驭得多,她主动递了杯茶水给五爷,我以为五爷这句话时语气很低落,五爷抬眸扫了她一眼,不耐烦说,“谁嫌你碍事了。”

我看了眼被人群湮没的五爷,他此时和那个蒋公子正说话,艳艳就在旁边站着,完全没有顾上这边的风波。

而干我们这行的女人,最忌讳一个情字。

不过这群外围里我就服气她,大部分都是卖弄美色上位,只有乔倩,她长了脑子。

我图的就是钱,否则我二八年华小姑娘,凭什么跟他一个老逼头子,有钱人多了去,可有钱人也精明,睡一次绝不会给两次的钱,五爷年纪大了,没年轻人算计得那么有板有眼,他随手出一张卡,从来没有少于五万的,这钱不赚白不赚,乔倩说的没错,难不成我他妈还能和他有爱情?

我一边将乳霜涂抹在颧骨一边对她说,“柳小姐现在依然年轻,才能在干爹身边盛宠不衰。”

最初外围没现在这么臭名昭著泛滥成灾,更没出过郭美美那么不要脸的货色,属于挺高端的群体。

我问他有什么。

他闷笑出来,“只有我,我比这些食物更容易喂饱你。可以让你吃撑,撑到下不了床。”

他身体贴合下来,在我锁骨细碎吻着,用沙哑的声音蛊惑我,“要吃吗。”

我被他吻得又痒又麻,禁不住咯咯笑,两只手在他胸口胡乱推着,“不饿了,我不饿。”

他这样逗了我一会儿,才从我身上翻下去,将我拢到他怀中。

我抬头痴痴望着他眉骨上的刀疤,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浓烈刚毅的男人,包括呼吸,他的呼吸像一面招魂幡,夺走这世间所有女人的魂魄。

“汝筠。”

他嗯了一声,我满足得咧开嘴笑,“汝筠?”

他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隙,“怎么。”

“没什么,我就想叫你名字。”

他说,“上次也是这样。”

我问他以后怎么称呼。

他说随我开心。

他反手到床头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红色盒子,手指微微挑起盒盖,露出一枚白色药丸,药丸有淡淡的花香,很浅,浅到不易察觉。

我知道这就是温姐需要的东西,也是我需要的东西。

它能救命。

也能毁人。

严汝筠把那枚药丸放在我手心,“一个月最多一颗,在毒瘾发作的时候喂食,不要用水。”

我盯着只比红豆大一点的药丸,白得晶莹剔透,白得更罪恶。

毒品这东西真是神奇,就这么一颗小小的药丸,竟然能够救人脱离地狱。

我手心摊开着没有合拢,“你每个月都会给我吗。”

他说是。

“如果我做不到你吩咐的事呢。”

他笑着握住我的手,将四根手指轻轻合上,“不会再吩咐你什么。”

他唇凑到我耳后,落下一个很浅的热吻,“你就是最好的交换。你朋友中了它的毒,我中了你的毒,只能你为我解。”

他的话给了我肆无忌惮的勇气,我笑着将那枚药丸塞入口中,用力积蓄一口唾液咽了下去,他因为这个动作一怔,盯着我翻滚的喉咙。

我语气平静说,“我也染了**丸的毒瘾。”

严汝筠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是一片沉寂,只有眼底掀起一丝轻微的波澜,这丝波澜让我确定喂我吸毒的人不是他,只要不是他,是谁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只是不希望算计我的人是他。

他问我什么时候的事。

我躺在他膝上,长长松了口气,鬼知道这两天我有多煎熬,我真怕是他,我不能想象我该以怎样的身份和姿态再面对他,再面对我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内心。

我一根用手指勾住他睡袍的束带,“我连自己吸过毒都不知道,何况什么时候。”

他没说话,良久沉默着,我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也没有问他在想什么,直到窗外黄昏西沉,天边有了一点月色,我该离开了,他才忽然把手掌按在我额头上,“害怕吗。”

我说不怕,因为你不会忍心看着我难受。

他笑出来,拉开抽屉又取出一颗,“你属什么。”

我只顾着接那枚药丸,没有揣测他话里的深意,随口答属猴。

他问我难道不是属蛔虫吗。

我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眉眼间风情万种,“我如果是一颗蛔虫呀,我想钻进你肚子里,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隐忍着我带给他的冲击和灼热,垂眸注视我,滚烫的手指在我眉眼间依依不舍徘徊,“我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