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告诉她忙自己的不用管我,她迟疑着拿不准该不该走,我直接推门进屋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商业杂志翻看,保姆站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儿,严汝筠迟迟没有洗完,她只好关上门下楼。

我担心她想不开做傻事,她对顾长明付出有多深这份怨恨就有多重。

这种男人真要命,恭维还是实话都听不出来,我不相信一个混到市局长位置的男人,竟然连这点为人处事的圆滑都没有,就是故意的。

我和柳小姐还有两位太太被安顿在第四辆警车,刘太太孟太太被带上最后一辆,还有些男嫖客是从洗浴房被抓出来,身上只裹了浴巾,连鞋都没穿,其中一个是外地口音,路口车外还拉着警察问,“我真的没嫖,我掏点钱,您能不能放我走?我是来出差的,这事不能让我老板知道。”

柳小姐别开头抹了抹眼睛,“我知道五爷烦我了,我已经不再年轻,在这些干女儿面前早就是人老珠黄。听她们吵一架都比和我坐下吃顿饭有意思得多。我以为五爷对我有旧情,毕竟我陪了您十几年,原来我错了,男人什么时候都喜欢新鲜娇嫩的,五爷只是说不出口绝情的话,等我自己识趣走人。这么多年我对五爷尽心尽力,怕她们不专心伺候您,平时没少给她们送东西,五爷以为您的干女儿有几个还能比我对您更忠心耿耿一往情深吗?”

他不服气,说话拽得像二五八万,“五爷不没拦着吗,我听说常爷找他要乔倩,他也答应了,别管最后出什么差池,都是朋友,朋友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割爱的。”

那是炼狱。

怪不得五爷这么欣赏他,所有男人的劣根,严汝筠身上都没有。

我搂紧五爷脖子,紧实挺翘的臀部在他大腿上蹭来蹭去,“干爹最疼我,熙熙无以为报,得好好让干爹高兴。”

那段日子我特受宠,很多机会碰到柳小姐,她对我很和善,可她的笑里藏刀我也不是感觉不到。

外围要求高,和小姐不一样,不是脱了衣服劈开腿会几声**就能赚钱,十个美女里拔尖的才能往外围圈混,因为我们陪的都是真正有钱有势的爷,眼光都特别高。

司机一边掌控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观察我,询问沈烛尘是否需要喂我一点止痛药。

“她像受伤的样子吗?”

司机蹙眉说如果不是受了伤,没道理这么痛。

沈烛尘有一丝迟疑将指尖停落在我领口,向下探了探,看到我因为痛苦而染上红痕的皮肤,他抿唇思索了两秒,将我抱起放置在他腿上背对司机和窗外,娴熟解开全部纽扣。

车厢内很凉,凉得几乎把我惊醒,可我又不知道自己惊醒于空气还是他眼底袒胸露乳的自己,我在这样冰天雪地的阴寒中急于寻找到依靠,我不知道自己握住了什么,掌心所有重量都倾压在上面,随着车和他的一下下颠簸而起起伏伏。

沈烛尘滚烫粗糙的手掌滑过我每一处肌肤,从胸口到腹部,再到浑圆的大腿内侧。直到检查完所有地方一无所获,他僵硬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不需要,她没有受伤。”

司机十分讶异沈烛尘的举动,看了眼趴在他怀中剧烈颤动的我,愣了愣没吭声,他抱着我和他面对面,我胸口被他凸起的肌肉铬着,他不敢用力怕握疼我,但又控制不住我的挣扎,只能让司机把药拿来。

我发誓还有一丝知觉的我从没喝过那么苦涩的药汤,浓稠的发腥的作呕的,咽下去喉咙一片火辣,只一口我就忍受不了,想要将嘴里含着的药汤都吐出去,他意识到我要做什么,将杯口紧挨着我牙齿,分毫不肯挪动,我躲不开也咽不下去,最终狠狠呛了一口,从鼻子里渗出许多积存的药汤。

那些褐色液体源源不断汇聚到唇上,滑过下巴滴落在胸口,没入隐秘的沟壑,眨眼干涸得彻彻底底。沈烛尘舔了下嘴唇,他低低骂了句什么,我没有来得及分辨,他已经将杯里剩下的药一饮而尽,然后捏着我下巴封住我的唇。

他舌头像一条蠕动的有力的蛇,火热又坚韧,以它潮湿的坚持钻出一道缝隙,滑入我口中,卷起吞咽所有苦涩的药汤,抵到我喉咙深处,逼迫我咽下去。

不只是药的苦味和腥涩,还有一股非常好闻的清冽,同样是苦的,可苦得不令人厌恶。

他霸道蛮横的纠缠和撕咬使我仅剩的喘息的力气也消失殆尽,我半眯着眼,透过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短发看他,他同样也在望着我,他眉心一颗浅浅的痣,在阳光下泛着蓝黑色,我浑浊的瞳孔里是他身穿警服那么清晰的样子。

我这辈子最怕警察,他们不近人情冷若冰霜,更有一些道貌岸然。当初红灯区扫黄砸了多少姐妹儿的饭碗,使她们流离失所,又破了多烟花柳巷的梦。

不恨不怕是假的。

我口中积存的汤药全部咽下后,沈烛尘没有立刻离开,他唇仍旧贴合着我,我苦得发麻的舌根感觉到一股吸力,很强烈的吸着,似乎要将我嘴里的唾液和空气都吸走。

我注视着坐姿略矮一些的沈烛尘,他微微仰头,此时阖着双眼,他含住我的唇瓣沾着晶亮丝线,正辗转缱绻没有停歇的意思,我清晰感觉到他舌尖的勾挑,那不是来自药的苦味,而是他口中的烟草和咖啡。

我蹙眉发出几声呜咽,软绵绵的手使不上劲儿,推拒显得苍白无力,这样疯狂灼热的缠吻持续几分钟,他终于喘息着将我松开,我脸色惨白,又浮现一抹潮红,在他瞳孔里摇摇欲坠,像一朵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沈烛尘伸出舌尖舔断连接在我和他唇之间的唾液,他手指在我嘴角抹了抹,问我药苦吗。

我回答不了他,只有因为痛苦而断断续续溢出喉咙的呻吟,他告诉我他也尝到了苦,的确很苦。他说完眉眼含笑,“但苦得令人记忆深刻。”

药汤刚吞下去的几分钟,那种无法形容的难受不但没有止住反而变本加厉,啃咬我的虫子似乎孵出了更多,缠绕住我整个身体,我早已被折磨得失去了理智和矜持,近乎固执的抓住他,抓得紧紧的。他此时在我眼里就像一杯水,能够拯救我穿过一条广阔沙漠的饥渴。

我没有任何好转的状况显然止痛不是关键,沈烛尘垂眸打量我苍白的脸孔片刻,用手拭去上面汗涔涔的湿迹,他忽然眼底一沉,将抚摸变为了掐住,“你吸毒?”

这三个字我比他更惊讶,我抬头看他,拼尽全力挤出一句我没有,我们四目相视谁也没来得及再开口,接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响刺破长空,车身陷入一块低谷狠狠一颠,猛地停下来,巨大的惯力将沈烛尘朝前一甩,不过他非常稳,在保持平衡的同时也用力抱住了我。

车停稳后司机推门下去检查了前后轮胎,他从窗外探头说,“我只顾着绕开碎玻璃结果驶入一个正在施工的坑洼,还好轮胎没有被扎破。”

他看了一眼沈烛尘怀中昏昏沉沉的我,“沈局,看这位小姐的样子,很有可能就是毒瘾发作。”

沈烛尘和我本来就是在五爷的酒桌上认识,秦彪是当地名头最响的大毒枭,干的都是黑生意,我吸毒对他而言不是稀罕事,毕竟近水楼台,那么多现成的货把持不住也很正常,谁能在大染缸里还保持彻头彻尾的纯白。

可那东西碰没碰我自己最清楚,我的确没有,看过那么多死于吸毒的姐妹儿,到最后干得像一把骷髅,我怎么可能自找死路。

我握住沈烛尘的手,一再澄清我没有吸。

我心里很怕,我知道他是警察,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触犯法律和道德的人,这是他的使命职责,而毒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

五爷已经不怎么宠爱我,如果再给他添麻烦,只会加速他甩掉我的时间。

可现在我并没有找到最好的去路,所有的路口我还在一点点淌着走。

沈烛尘盯着我看了半响,司机问他是带回局里还是怎样处理。

他没有说话,车厢内寂静得令人心惊胆颤。司机试探着问是否送医院做血液检查。

我完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吸毒,我连口供都说不出来,进了局子怎么可能有好果子吃。

逼供的内幕比外界流传还要残忍恶毒得多,根本不是以讹传讹,曾经一姐妹儿的男朋友犯事押进去嘴巴咬得紧,条子问不出什么又着急结案,干脆拿电棒击,避开要害逮哪儿算哪儿,最后吐口时电得脸都麻了,差点休克。

我匍匐在他怀中泪眼婆娑哀求他,沈烛尘在我低低的央求声中摇上车窗,他十分细致耐心擦干我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告诉司机先回他住所,不要跟任何人泄露今天的事。

他轻轻拍打我后背,将铺散在他膝上有些打结的长发一缕缕拆开,我在他温柔的抚摸里逐渐平静下来,陷入一场有些漫长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