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海和我对了眼,笑着说:“考我?还好我提前准备好了功课,这个问题倒是难不倒我。”

“那我可就说了喔。”李成贵也笑了,显然因为我刚才提出的敏感问题让他不再把我当成个随同而来的孩子而是个参与其中的人,他深吸了口气后看着吕娜的眼睛,认真地说:“这五分之二的人,虽然人数占了劣势,在厂里又没有多高的地位,但却是技求和业务骨干,厂里真正干活的人,这些人至少占了八成。”

“我们集思广益,大家有什么想法的不要私下议论,可以举手说。”坐在刘志海旁边的吕娜稳重地开了口,经过年来的锻炼,她已经能胜任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了。

“要脱你自己脱!”初音的口气似乎有些平淡。

我点头哦了声,想去又有些不放心江城这边的生意,不置可否的说:“我不定有时间去,回头你们定下日子再说吧!”

算时间的话外面应该已经天黑了,录像厅里呼呼剌剌地出去好多人,我告诉初音,那是情侣们吃晚饭去了,半小时后他们还会回来,看完压轴电影后散场压马路回家。

我从身旁的冰箱里取出根雪糕咬着,问刘志海:“既然要合作了,互相深入了解下是有必要的。你有多少存款?”

这番话又是引来番大笑,刘志海笑过后给四人满上了酒。清清嗓子问周立海:“怎么样,我这个弟弟,是天才吧?”

我留心提防着她,慢慢放了手。只觉手心里片湿潮,尽是两人的汗水。

老板娘显然是没想到我个小孩子会点爆炒牛蛋这种菜,记录的同时好奇的多看了我两眼。我给她来了个大方以对,不就是吃个牛蛋么,有什么好稀奇的。

有时候我在想,个小孩子异想天开的话,真的能给大人的生活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吗?我这几年的作为,会不会让别人以为我是个怪人呢?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人对事物的接受能力在生物界里是出奇的强的,我周围的人能接受我,也没什么不对,当年失业的罗琳为了给她年幼的孩子讲故事,编出了部让她成为全英第三富婆的哈利&183;波特,大家在看到罗琳发达的同时又有没有想到,这里面有多少功劳在她的那个爱听故事的孩子的身上呢?

“我,我就不去了吧”邓新面带难色。

电影似乎正值高嘲,枪炮声震耳欲聋,想说个话太费劲,我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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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有幸运的,也有不幸的。个马大哈的孩子没有按我的要求给水虿留根插在水里的筷子,到了蜕壳羽化的日子无法离水,最后活活闷死在了水里,令全班同学遗憾。

楼下王宁也养了两只,隔着窗与我家的那几个小家伙唱和着。在我人生中这第二次的88年的秋天里,依旧是这些可爱的小昆虫,每夜用勤奋的鸣声伴我入眠。

王宁回家写作业去了,我倒不用写这个,有点无债身轻的感觉。回到家后先仔细洗了洗手,对着镜子照了下,脸上有几处明显的油墨痕迹,先不能洗,得留着晚上给我爸我妈看呢。

男人嘛,永远是面子生物,从八岁到八十岁都样。现在我就带着刚“借”来的块多钱,去找个大龄的“面子生物”去了。

“快起来!回家睡去!”

正看着西洋景,身后个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看,原来是初宇这小子,见他向我招了招手似乎有话要说,我便跟着他挤出了人群。

冬末春初的江城到处都在化冻,马路边十分泥泞,找了块比较的干净的地方站着,我稍打量了下如今的初宇,这两年我个子疯长,如今已经差不多追上他了,不过这小子也不赖,脸上的痘痘不知什么时候褪了个七七八八,难为他爸妈为他准备了副好皮囊,真是越长越像郭富城了,比我还帅啊!

“没啥事,就是找你聊聊天。”初宇的脸色多少有些愤闷:“妈的,就剩这么个能弄钱的地方了,没玩几天呢就被警察给封了,憋气!”

“弄钱的地方?”我有些迷糊:“你说啥,你在游戏厅的麻将室里弄钱?打麻将赢钱?”

“是啊,怎么了?”他随口反问。

“玩麻将机赢钱?哥们,你开什么玩笑,那玩意游戏厅老板能背后控制的好不好?要是让你赢钱,人家还开游戏厅干嘛?“说这话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抬腿给他来上脚,让他清醒清醒。

“这些我都懂——”他拉着长音说:“可他们总得让部分人赢几次钱,给别人做做样子对不对?不巧的是,我就经常是他们选出来的那个‘幸运’的赢了钱的人。”

我听的有些晕,摸了摸下巴,迟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因为你长的比较帅,所以才会‘幸运’的赢到钱?”

“差不多吧!”初宇大言不惭的说。嘴里说是差不多,口气中却听得出全是理所当然。

“妈的,居然还有这种好事!”我狠狠的往地上啐了口吐沫,心说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这种好事老子这辈子还没遇到过呢,靠!

“唉,以后恐怕没的赚了,可惜啊”小白脸没把我的嫉妒当回事,自顾着叹气。

换成是谁,断了条财路也应该是这种表现吧,我多少有些替他惋惜,问道:“呃那个,那你共赢了多少?”

“前后差不多有千多块吧。”他说。

我肃然起敬,人才啊!光靠张脸蛋就能从开游戏厅圈钱的人手中倒赚回千多块钱来,这得是多么有价值的张脸啊,要是拿去勾引富婆吃软饭,年真不知道能搞到多少钱,如果傍对了人,他想要豪宅名车也绝对没有问题!

“嗯我说,这波打击力度很大啊,恐怕以后也不会有麻将机扑克机了,你还是节哀吧。”我好心的劝慰着他。

初宇连连摇头:“可我现在正需要用钱呢,太不是时候了,这些警察,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我眨眨眼睛:“用钱?干什么用,缺多少?”

初宇眼睛亮,突然拍巴掌,把我吓了跳,说道:“你看我,怎么当着地主亲戚说没粮呢,来来来,我跟你说,是这么回事”

说着他拉起我沿着马路走了起来,走出老远后,我才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人不光是个小白脸,还是个多情种,上学期他交了个女朋友,为了讨好女孩,他没少动心思,钱当然花了不少,所以玩麻将机赢了那么多钱才没有为自己添置打扮,这不过几天就是女朋友的生日了,他今天本想用五十元本钱赢上些,到女朋友生日那天带她出去好好玩上天,再送她件不错的礼物。

没想到公安局突击封掉了这家游戏厅,这直接导致他刚存进游戏机里的五十元打了水漂。见到我后便拉着我诉起了苦,听我问他缺钱做什么用的时候,才想起了我是土老财个,缺钱?找我借!

“姐夫,你小舅子有难,拉把吧,只借两百就行,等我有钱了,准还你!”

这小子,连姐夫都叫出来了,还自称小舅子,脸皮还真是厚啊!我哭笑不得的看着脸献媚的他,嗯了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声来听听!”

初宇立刻把声音提高了十个分贝:“姐夫,姐夫!”

“好,还别说,挺好听的呢。”想起似乎有些日子没见着的初音,我心里有些暖乎乎的,伸手在兜里摸,本想掏两张来着,新币粘连多摸了张出来,干脆把三张老头票全塞给了他,大方的挥手:“带弟妹好好玩天,就当是姐夫出钱请客了,甭还啦!”

“谢谢姐夫!”

这小子,高兴的脸都笑开花了,好险没给我鞠上躬。

“姐夫,明天我姐要放假了,你没约她出去玩?”

哦?这小子挺上道的嘛,刚拿了我的钱,就主动说起我关心的话题了!

“明天放假?我还真不知道!放几天?”

“就七天,然后就开学了,高三真苦啊,想想那日子,真不知道以后我怎么熬。”

我哼了声:“这死丫头,放假也不提前告诉我,该不是另有相好了吧?!”

初宇忙帮她姐解释:“哪能哪能,怎么会嘛,我敢写包票,我姐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不是?不是怎么从来不主动找我?”我半真半假的发泄着不满。

“哦可能是那个死马在缠着她?”初宇观察着我的脸色,语气有些迟疑。

“死马?岳不群?那小子不是考上了人民大学,到北京风流快活去了吗?”刚说完我想了起来,现在是寒假期间,我放寒假,岳不群同学也放寒假,这会儿他好像也在江城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