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学校里那些事 > 第十五章节目汇演争破头评比打分涌暗流

眼看着自己的徒弟,甚至徒孙都已经是校长的校长,主任的主任,而自己还是屈居下僚,寄人篱下,“黄老邪”禁不住眼里出火,心里冒气。免不了时不时地发发牢骚,暗地里对领导骂上两句,解解气,出出火。领导们知其不好惹,故意用“当官提拔”这个诱饵,引诱着他朝前走,既不说不给,也不一下子就给。就像是一位高明的农夫,在小毛驴的鼻子前面挂上一束胡萝卜,惹得小毛驴误认为鲜美的胡萝卜就在眼前,好像再朝前走一步就能伸嘴舔到。可是,直到走完了全程,拉完了货物,也没有尝到胡萝卜到底是香的还是甜的。至于,能不能吃到胡萝卜,并不是取决于小毛驴的表现优劣,关键是取决于农夫的心情好坏。“当官”这根胡萝卜这些年可把“黄老邪”给坑“邪”啦!

因此,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一把手”换了一茬又一茬,可是,“陀螺”的“千年老二”的地位却是根扎磐石,永不动摇,无人撼动。可谓是“咬定领导不放松,立根原在腚里头;千舔万舔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嘿,真是“老妈妈吃糖——嚼绝了”!

不过,因为“陀螺”并不是纯粹的普通老师,人家是一名领导,虽然是副校长,但也属于学校的高级干部,毕竟和老师不一样。上级领导视察,检查指导,人家可以跟着一把手迎来送往,陪酒吃喝,沾沾油水,闻点荤腥。要不然,肚子能成长得那么快吗?当然,人家自身的基础本来就不错,可这与跟着领导混吃混合不无关系啊!

为何?

“”嘿,成了,我操!”一看女生开口了,万老师像是被及时注射了一剂兴奋剂,更加地肆无忌惮起来,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嘿,这回有好戏看喽!”

“到今儿还想着喝酒哪!人家政史地生四小科都早就喝完了,你还不知道呀!唉,喝酒?等你摸着被单——天都明了!”带九年级的老教师王刚有些幸灾乐祸地调侃着牛老师。

然后,痛痛快快地熬个眼,尽情地看看电视,饱饱眼福。哎,一周没捞着看了,这对于从小就爱看电视,听评书,的孔效先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学校里是捞不着电视看的,学校里唯一的一台公家电视,特意安放在校长室里,直供领导们享用,老师是不能随便去的。再说,也没时间,黑白昼夜,围着班级学生们转,忙得屁都不在腚里,哪有功夫看电视呀!

当然,自恃势力强的老师是不屑用任何工具的,自信单凭一双手,一句话就能让所有的学生闻风丧胆,低头臣服。与其在外在工具上变花样,不如在内在的手法上多出新。

吵着吵着,就像两只都够了眼神的小公鸡,俩人终于抓挠到一块去了。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不过,此时考证到底是谁先动的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无论谁先动的手,效果都是一样的:俩人顺理成章不可避免地打了起来。

看着他那油盐不进的架势,看来一时半会,气是甭打算消了。本来不善言谈,笨口拙舌的孔效先越发没话可说了,但也没有心情备课了。两个人就这么愣愣地各自干坐着,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听见李登高像发情的公牛得不到宣泄似地“呼哧呼哧”的喘粗气声。这可怎么办呐!孔效先不由地暗暗发急。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还跟哄小孩似的,我看像是打发臭要饭的,上面天天拿老师不当人看,当成‘要饭’的了。我操!”一位老师拉着拉着,竟愤愤不平起来。

对是对了,孔效先心里却没有得到释然,反而更迷糊了。觉得自己仿佛迷失在一片起伏连绵大山里,找不清出路,看不到目标。就像杨万里写的:“正如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本来是豪情万丈,踌躇满志,没想到一开始,自己就输了,输在了起跑线上,输在了家。此刻,孔效先蓦然觉得:自己做了多年的美梦,又变得虚无飘渺起来,就像这满屋的眼圈,虽然看似逍遥,美丽多姿,但却好景不长,顷刻之间就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了。靠自己能行吗?一向非常自信的孔效先禁不住有些怀疑自己了。

“听听,黄老邪没捞着当官,您看看急的!”有的教师在笑嘻嘻地小声议论着。“就是,又开始发邪了!”“那么大年纪了,还想着当官,成了老官迷了!”其他教师切切私语着。孔效先这才知道,此人叫黄老邪,听起来应该是外号,但姓黄看来是一定喽!孔效先又瞅瞅黄老邪,“天哪!”他竟是光着脚蹲在椅子上的,两只拖鞋正安安静静,若无其事地躺在椅子底下,全神贯注地听校长的重要指示呢!黄老邪,真够邪的!

此时此刻,孔效先的心情恰似这闷热的天气,躁动不安,既有按捺不住的喜悦,亦有难以言传的不安。喜的是,终于毕业了,终于工作了,终于可以当老师了!终于圆了儿时的梦了。小的时候,看着当老师真好,觉得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谈天论地,很神圣,很威严,很纯洁。总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站在这三尺讲台上,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多年的期盼,今朝终于实现了,能不欣喜若狂吗?不安的是,自己刚刚走出校门,学识浅薄,年幼无知,能教好学生吗?学生们能听我的吗?在此之前,个人生活的范围除了家庭就是学校,现在要正式踏入社会了,且是第一次,自己对社会的认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社会的经验一无所有,在以后的工作中能适应吗?我将要工作的学校是什么样的?老师们是什么样的?领导如何?学生如何?那里的家长们又如何呢?……一连串的问题都不得而知!无法预料,更无法确定!这实在让初出茅庐的孔效先心里没有底气,思想有些茫然!

“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准不准啊,别是小道消息吧?”李登高老师虽说比较成熟,但毕竟是初涉世事,有点不大相信,心存疑虑地问道。

“还从哪儿听来的,就是刚才,几分钟之前,我听几位初三的班主任正在议论,说什么昨天,有的班主任请政教主任齐天日出去喝酒,希望在元旦节目汇演中,齐天日能给予照顾。齐天日在酒桌上当即表示,张大海的班级给个第一,甄世仁的班级给个二等奖,余凡水的班级嘛,也就给个小二小三的差不多……可怜啊,你还不知道啊!”王猛老师说的头头是道,听起来不像是瞎编乱造的。

“酒桌上的话能当真吗!他也可能就是随口一说吧!”李登高老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尽量给打个圆场。

“随口一说,你寻思的吧。他齐天日可不是随口一说。”旁边的李达老师胸有成竹地反驳道。“这小子就是花花肠子多,每次政教处有活动,他的眼睛就只会盯着和他相好的几位班主任,第一、一等奖都让他们给瓜分了。从王老师提到的这几位班主任来看,都是‘妻被日’的铁杆心腹,且很多人都借过钱给他用,受人之恩,岂能不给与回报,况且,他们又请他出去喝上一气,能不照顾吗?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啊!”

孔效先和李登高等几位新来的老师都听得云里雾里的,同时,又感到不可思议。不就是个节目汇演吗,至于那么不惜血本,不顾一切吗?节目汇演,本来就是为了活跃气氛,锻炼学生,热闹热闹,怎么弄得跟两军交战似的,干嘛非弄得你死我活的呢?这还像是朝夕相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吗?这还像是领导天天强调的“一个锅里摸勺子,一个锅里喝糊糊”的大家庭吗?真让人费解!

噢,忘了告诉各位了,这不,元旦节快到了嘛!按照惯例,学校高层像全校师生发出最高指示,号召每个班级拿出三个节目,然后全校统一组织汇演。为了提高各班参与的积极性,保证节目的质量,学校里都要进行一定的评比打分,弄出个三六九等,给班级加分,给班主任添彩。当初条件有限,只评奖,发张奖状,没有任何的经济刺激。其实,并没有多少可以竞争的力,娱乐娱乐嘛!

不过,学生们的积极性格外高涨,因为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学习,可以玩了嘛,谁不积极啊!班主任的反映却是参差不齐,冷热不一。尤其是老班主任,高年级的班主任,几乎不用管什么事,直接交给班干部,放手让他们自编自导自演自娱自乐去吧!弄不好也没啥了不起的,自生自灭算了。

可是,新教师们可不这么看。由于是工作以来的第一次节目汇演,孔效先等几位新班主任倒是当成了政治任务,头等大事,全身心地投入到组织排练的筹备工作中的。他们不但不觉得例行公事,反而觉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大展身手,一展才华啦!于是乎,这伙热情如火的青年们都把在学校里学来的那一套拿出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家底子都抖搂出来了,都想力争在元旦汇演中博得一个头彩,以壮班威,鼓舞士气。关键是打出自己这张牌,让全校师生看看:自己在学校这几年不是白混的,偶们是有真才实学的!

现在问题是,如果真像王猛老师说得那样,比赛没有开始,名次就先定好了,那么,自己这些天的努力辛苦岂不是付诸东流,白忙一场嘛!自己的才华无法施展不说,怎么向天天训练的学生们交代呢?转念再一想,不可能吧,自己在大学里,师范里,各项文体活动那么多,也没有遇到如此下作龌龊的交易啊!

哦,如果真是那样,那和几只小狗为了一根乞丐啃尽扔下的骨头而撕咬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甚至肢体残伤,命丧黄泉,有什么两样呢?

说得再高级一层,就好像过去,老农民早上第一要务就是背着粪筐出去走街串巷,到旮旮旯旯,荒宅院落里拾大粪。无论大人小孩,老人青年,经常会为了一墩猪屎牛粪或是驴粪羊屎而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大打出手,反目成仇。现在不用拾粪了,都用化肥了,往日的竞争对手,生死仇家见了面,也都“相逢一笑泯恩仇”,过去的那些争争闹闹,打打杀杀,吵吵骂骂,都付笑谈中啦!是啊,为了一墩屎,何止如此?

可是,现在已是改革开放的九十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等小小做做之事呢?

“嗯,我也听到有的班主任抱怨说,这次节目汇演的名次等次好像已经有谱目了,不过,每次都这样,也就见怪不怪了。”一直闷头吃饭的赵学才老师始终没有吭声,这回终于吃完了饭,习惯地点起一支“大鸡”香烟,慢条斯理地打开了话匣子。

“照这么说,看来是有点根据,并不是空穴来风。要是真的,那我们不就白忙乎了吗?”李登高和孔效先几位新教师,听后,不由地焦急起来。是啊,刚工作,谁不想弄好点啊,要不然,以后怎么服人怎么服众。

“话也不能那么说,不用那么悲观,他‘妻被日’要照顾,自然首先照顾那几个和自己相好的,他也不能把所有的好名次都给他们。只要认真准备,实力超群,还是有机会的。只不过,竞争的压力加大了,难度增大了罢了!”李达老师显然习以为常,不紧不慢地地开导几位新教师,“再说了,领导们谁不首先照顾自己的人,从上到下,从大到小,不都是一个单子吃药嘛!该干的还得干,不能‘屎拉裤裆去——跟狗怄气’!实在不行,你就当他是一条狗,一条讨人厌的哈巴狗,人还能和狗一般见识吗?你说是不是,小孔?”

孔效先和李登高几位新教师都睁大眼睛,似懂非懂得听着。忽然,孔效先有个意外的发现,每次李达老师说到“妻被日”三个字,语气都是格外地加重。这就奇怪了,明明是齐天日,怎么变成了“妻被日”啦?

“哎,李老师,咱先别管那些,先向你请教个问题,你怎么管齐天日主任叫‘妻被日’呢?是不是有什么典故?”孔效先好奇地问。

“哈哈哈——”听到孔效先如此一问,其他几位老教师都禁不住哄堂大笑起来。这一笑,就好像笑话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朝鲜人不知道金日成,迅哥儿不知道“豆腐西施”一样。

孔效先被笑糊涂了!怎么回事,难道问错了吗?孔效先不由地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浅薄无知而羞愧万分,忐忑不安起来。

“哈哈哈,笑死我了,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就你不知道,看来你是天天一门心思地教学,啥事也不关心啊!”李达老师和其他老师都边强忍住笑,便跟孔效先讲述其中的奇闻轶事。

原来,齐天日的妻子杨美丽老师和现在的一把手“计算机”有师生之谊,是“计算机”的一手培养的学生。杨老师学习好,长得又漂亮,性格活泼,上学期间自然深得“计算机”的宠爱。“计算机”对其是格外照顾,倍加关爱。后来,杨老师毕业时,正担心被分到别的乡镇离家太远。正赶上“计算机”提拔为一把手。于是乎,“计算机”亲自出马,把杨美丽老师要到了自己的身边。嘿,要不怎说:‘憋在泥里,人在时里’呢。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俗话说“男女之间没有第二种感情”,一来二去,就关系起来。这一点,全校教师都心照不宣,心知肚明。于是,全校老师给齐天日起了绰号“妻被日”。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我看人家齐主任两人感情挺好的,齐主任对其老婆是言听计从,从不犯犟!”孔效先摇摇头,不大相信。这比汇演名次内定更让他难以相信。

“你还不信,这事在三边镇中学里,可谓是家喻户晓,世人皆知啊!你不信,人家怎么没说别人呢?”赵学才老师见谈到这好事,也赶紧插上一嘴。

“啊!我的天啊,学校怎么有这等事?齐天日自己不知道吗?”孔效先越发不解了。

“怎不知道呢,人家‘妻被日’思想开放,只要儿子是自己的,管他老婆跟谁过去,不就是个家什吗,谁使不是使,反正不白使!”李达老师和赵学才老师一唱一和,说得津津有味。

“妻子要不给人家日,他齐天日能提拔当政教主任吗?老婆吧,有人家罩着,已经被一步步地推到全县名师的宝座上了。这就应了时下流行的一句话:“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站着一个女人;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必定站着一派男人。”这都是老婆给舍身挣的,齐天日感激还来不及呢,哪能生气呢?老话说的好,‘王八看嫖客,越看越好看——财神爷嘛’!”再说了,他齐天日也不是什么好鸟,他也没闲着。他原先在下面村小里当校长,天天和那些代课的老妇女,村里的小媳妇打得火热。嘿,自己的老婆被人家操了,他又操了别人的老婆,肉账两清了,谁也不吃亏。”赵学才老师终于找着话题了,裂开大嘴煽开了。

“去你的吧,别把小青年给教坏了,净在这儿胡扯。你这个骚仙,嘴跟个粪池子似的,一拉黄呱就上瘾!你望你捞不着急得!”旁边一直没吭声的高田老师,饭已经吃完了,想回去休息了,故意横着插了一杠子。然后,端起饭碗,哼着小曲,回宿舍了。

“行了,行了,今天就拉到这里,明天接着说啊,不见不散啊!”众人也都饭足酒饱,肚子充实了,耳朵也过瘾了,该回屋休息了。赵学才老师于是只好打住,哈哈哈笑着也走了。

曲终人散,重归于静。

而孔效先和李登高几位纯单职工的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明天,节目练?还是不练?

不知道?

这真是:

节目汇演本公平,

谁料名次已内定。

练与不练实纠结,

痴心教师欲何从!